第22章请判官</p>
平白占了燕渊便宜，于是陈戟施展拘魂术，两鬼又出现在屋内。</p>
樵夫鬼脖子上只有一点皮挂着脑袋，空荡荡的滴落鲜血。</p>
溺死鬼浑身流淌黑水，站在原地整个客栈都弥漫开浓郁的尸臭。</p>
血面惊骇，鬼气森然，顷刻间压迫得众人喘不过气，几个胆的甚至当场尿了裤子。</p>
方才叫嚣最凶的，此刻见到真的鬼，全脸色煞白双腿哆嗦，动都动不了一点。</p>
甚至看到鬼的样子后双眼一翻索性晕死过去。</p>
“还请道长收了神通吧！不然这生意做不下去了”</p>
掌柜虽然害怕，却还能强撑着颤巍巍请陈戟收，暗暗怪自己只顾着看热闹，没想过自己这还是客栈。</p>
日后万一传出闹鬼的消息，怕是没有人敢住了。</p>
“不慌，等她看过就抓回去。”</p>
燕渊开口。</p>
客栈内无人拂了他的面子，全部点头应诺。</p>
随后燕渊看向妇人。</p>
“你可再看几眼，鬼不能长留人间，晚些可要出事故。”</p>
陈戟也看过去。</p>
只见她咬住嘴唇死死盯着樵夫鬼。</p>
眼中垂泪，五分不舍、三分缠绵、两分恐惧尽数揉碎了滑落脸颊，张着嘴，似是要什么。</p>
可半天只有呼哧的气音，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p>
终究是掩面而泣，不忍直视面前厉鬼。</p>
樵夫鬼眼神似有波动，可只是呆呆看着妇人，没有迈步。</p>
“回去吧，再看，便有事端了。”</p>
“师兄，还请抓回两鬼。”</p>
燕渊开口，于是陈戟重新运起拘魂术，两只鬼又回到水囊，尸臭气味与黑水尽数消失。</p>
如果不是有客人身下淅淅沥沥，腥臊难耐，仿佛一切都没有出现。</p>
剩余人又缓了良久，等到恢复脸色才打个冷颤。</p>
“原来鬼竟如此可怕，只盼今夜不要做噩梦。”</p>
众人一阵哆嗦，忍不住摇头。</p>
见识了这般厉鬼形象，不做噩梦，难啊！</p>
还要再看，燕渊再次开口。</p>
“接下来我要开坛请阴司判官过来，你们若是好奇，就留下来。”</p>
这下围观众人不敢耽搁，拔腿就跑，生怕留在最后要被捉回阴司去。</p>
只有妇人一步三回头，失魂落魄至极。</p>
等众人散去，客栈掌柜才哭丧这一张脸找过来。</p>
“燕道长，你刚才那句话不会是真的吧”</p>
“哪句”</p>
“请阴司判官来此。”</p>
“这是真的。”</p>
燕渊郑重点头。</p>
“这樵夫死的蹊跷，必须报阴司审查，判官会来。”</p>
客栈掌柜表情僵住，好半天才放低声音。</p>
“燕道长，你这法子能换个别处么要是这让人知道这里又是鬼又是阴司的，我这店可真的经不起这般折腾。”</p>
燕渊大笑。</p>
“我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不会在你这里的，人气太冲，我还担心冲撞了判官。”</p>
“先去给我们准备一间客房晚上回来睡觉，我们自有去处做这事，不耽误你这里的生意。”</p>
着放下一角银子。</p>
“一夜房钱，足够了吗”</p>
“足够了，还有多的。”</p>
“那就莫找回来了，打包些吃食与我，我再给你开个条子，去按数采买回来就是。”</p>
“一定！”</p>
客栈老板客客气气答应下来，恭敬离开，还不忘给两人送上一壶好茶和几盘糕点。</p>
燕渊看向陈戟。</p>
“他还要采买些时间，道友有话便直吧。”</p>
如此坦诚，陈戟便直接开口。</p>
“刚才那十两银子，妇人都攥到发白，明显是卖了家中全部财产，已是可怜至极，你为何还让我收下”</p>
“我看道友也不是缺钱贪财之人。”</p>
燕渊愣了下，无奈摇头。</p>
“倒是我没有清楚，以为道友你知道的，子贡赎人啊！”</p>
燕渊缓缓开口。</p>
陈戟瞬间明白过来。</p>
这世界妖鬼横行，所以除妖捉鬼也是门生意。</p>
清凉山的道士要价五十两银子，散修们只要十两银子。</p>
虽对普通人也是天价，可对真愿搭上一切也要捉鬼的人来，已是最好的选择。</p>
甚至付出家产仍会千恩万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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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再便宜些”</p>
陈戟问道。</p>
“道友得倒是轻巧。”</p>
燕渊摇头苦笑。</p>
“捉鬼除妖又不是割草砍柴，不是哪个修行者都有道友的段，抬拘魂，覆收鬼。”</p>
“寻常修行者稍有不慎可是连命都要折在里头。”</p>
“十两银子，已是极低了。”</p>
“是我唐突了。”</p>
陈戟听罢也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p>
“何况天下哪有那么多不可怜的人”</p>
燕渊又叹口气。</p>
“不收银钱的事情，我也做过几次。”</p>
“只是他们便要觉得你不收钱，另有所图，可能你才是这害人的源头，饲鬼行凶，捉鬼赚钱，更让人寒心。”</p>
陈戟默然。</p>
这种事，确实也多见。</p>
真要去赌自己遇不到升米恩，斗米仇的人，还不如收了十两银子来的轻松。</p>
“只是可惜了那妇人，丈夫被鬼害死，若是里再没钱，怕是熬不到立秋”</p>
“道友你放心，过两日便知道了。”</p>
燕渊只微笑不多什么。</p>
很快，客栈掌柜拿着燕渊要的东西回来。</p>
燕渊收下清点一番，招呼陈戟离开。</p>
“走吧！等办完事再回来休息。”</p>
“现在却不要你的渡牒了。”</p>
陈戟本就没有睡意，此刻却也佩服燕渊的段。</p>
如此做法，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查验身份渡牒，巴不得他们两个瘟神早日离开。</p>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p>
燕渊带陈戟到了镇外西南方向一处地方。</p>
燕渊四处探视一圈，面露喜色。</p>
“就在这里了，请那位判官来最是合适。”</p>
“燕道友要在这里请判官”</p>
陈戟看着左右，只是寻常风景，并无特殊之处，不明白燕渊为何选在这里。</p>
燕渊哈哈大笑。</p>
“道友你如何也在意这些外物”</p>
“食谷者智，食气者寿，不食者神明而不死。”</p>
“阴司府判虽是神职神，却也近乎神明，又怎么会挑剔见面的地方，只要心诚就足够了”</p>
“至于选这里，只是因为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方向，今日此时，这里恰好是死门所在。”</p>
“可你来时不是还要细细查探再请判官，怎的突然如此急切。”</p>
“那两只鬼有问题！”</p>
燕渊斩钉截铁。</p>
“是影子”</p>
陈戟狐疑道。</p>
“原来道友你也发现了”</p>
“我最初便是因为影子怀疑他们是鬼。”</p>
“原来如此。”</p>
燕渊忽地明白陈戟为何会出那句月下影浓是人。</p>
他见过的鬼，竟真的没有影子。</p>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p>
陈戟问道。</p>
“或许有，或许没有，不过我觉得这应当是有的，所以要请府判们来看看。”</p>
“道友可还有问题”</p>
“我姑且没了吧。”</p>
陈戟摇头。</p>
“那便请道友退开为我护法，我这就请府判上来。”</p>
陈戟退开数步，仔细看着燕渊的动作。</p>
松墨黄纸，笔走龙蛇，顷刻间便写好表文。</p>
青石做法坛，黄烛燃沉香，燕渊口中念念有词。</p>
陈戟听不清是什么咒语，只感觉表文燃尽，清气沉入地面的那一刻开始，燕渊的身周笼上一层黑气，却不同于鬼气，而是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p>
月影飘摇，山风激荡。</p>
燕渊念咒结束骤然睁眼，躬身祝祷。</p>
“散修燕渊恭请判官临凡，审鬼断案！”</p>
话音落下，表文钻地的位置便飘出一缕青烟，渐渐凝聚成模糊的人影。</p>
尚未显现出面孔，却已响起一声闷雷般的声响。</p>
“赤霞，数月不见，唤我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