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p>
沈玉瓷看着眼前毫无形象的少女，正撸起袖子热火朝天地制作肥皂的模具，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她。</p>
眼下季侯爷才花了两万两黄金，又搅黄了供衣之事，若是顾婉儿亮出这稀罕之物，被侯爷盯上，恐又要重蹈前世覆辙。</p>
因此沈玉瓷路牵着马匹带张丑回去的路上，买了点东西，借探望之名上门拜见顾婉儿。</p>
因之前和顾知府提了一嘴对顾婉儿的关心，再加上顾婉儿对她多少有些亲近，沈玉瓷很顺利地进了府里。</p>
顾婉儿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一脸茫然地看着沈玉瓷，“怎么合作？”</p>
“沈家近些日子连遭变故，老先生是风水不好，我打算去京城发展。”</p>
“什么风水，你也信？等等，京城？！”顾婉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扔下里的磨具，都没洗，跑过来抱住沈玉瓷的。</p>
“只要你把我带上，什么都好，京城，那可是京城！”</p>
沈玉瓷眨了眨眼，这么好？</p>
“你这是答应了？”</p>
“哎呀，叫我婉儿就好，多见外呀，到了京城，那可是不少会，不少男女主咳咳不少话本子里的主人公不都是去京城”</p>
顾婉儿激动得几乎跳起舞来，在一旁静候的丫鬟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p>
见她又开始讲胡话，沈玉瓷不得不打断。</p>
“既然是合作，我们得拟合约，此次去京城开绣坊，同时帮着宣传你的肥皂，到时候利润你七分我三分，你看如何？”</p>
谁知顾婉儿笑眯眯的，像是见到什么美好的事物，流着哈喇子答应道：“都行，都行。”</p>
沈玉瓷有些不放心，顾婉儿是有些单纯，否则也不会被季明渊骗得团团转，若是今后她真的看上季明渊了，再断了这合作也不迟。</p>
从前沈家是挣了不少银钱，但若是上了京城，那些恐怕只够开店。</p>
而且肥皂肯定会在平民百姓中流通，届时，沈家也会随之在京城站稳脚跟，便可安心做刺绣。</p>
“不过顾知府会答应吗，你从江南跑去京城？”</p>
经沈玉瓷一提，顾婉儿面上一僵，随后极为淡定道：“放心，我肯定会服爹的。”</p>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p>
又了却一桩事，沈玉瓷稍稍松了口气，牵着大白马继续往沈家走去。</p>
走了一会儿，马车上的张丑看了沈玉瓷好几眼，终于忍不住了。</p>
“那日姑姑娘你要多请两位绣娘，不知可还作数？”</p>
本来这事沈玉瓷都抛掷脑后了，经此提醒，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p>
“自然，她们在哪里？”</p>
“还在沈庄。”</p>
回到沈庄的时候，留下的奴仆还在干活，有几个已经在挂白色的布条，上门写着魂兮归来。</p>
庄上部分奴仆头上系着白色的绸带，有个女孩拎着个篮子，依次给干活的人分发绸带。</p>
空气渐渐闷热起来，春日接近尾声，沈玉瓷在江南的日子也接近尾声。</p>
“这是在做什么？”</p>
沈玉瓷拦住了女孩，一眼看到她脸上被烧伤的疤痕。</p>
女孩有些惊恐，退了两步。</p>
“姑娘好，家中有人去世，应着素赏，头戴孝巾，这是我家乡的习俗。”</p>
抬头望去，客厅里还有具棺材，庄上有几个跟了十多年的老人自觉穿上了素衣，跪在一旁哭丧。</p>
沈玉瓷看着比自己还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p>
“奴阿兰，我还有个朋友，她叫南琳，她嗓子坏了，不了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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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阿兰心翼翼地招了招，刚刚回来的南琳也拎着个篮子走了过来。</p>
沈玉瓷看向她的篮子里，放着一碗蒸熟的米粒，旁边还有刷子。</p>
“膝盖好了吗，怎么就到处乱走？”</p>
这话的时候，沈玉瓷下意识蹲了下来，心翼翼地查看她的膝盖。</p>
上次看到发脓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上面有白色的绷带。</p>
阿兰代为传话，“是春桃姐姐带她去包扎的，这几日我们瞧着府里没什么人起头置办丧事，就自作主张了，刚刚南琳去外头贴讣告了，在我们家乡若是家里有人去了，贴了讣告，有心看望的人是会来的。”</p>
完，两人紧张地望着沈玉瓷，攥劲，眼神有些闪躲。</p>
“谢谢。”</p>
沈玉瓷将二人揽入怀里，她想，若是没有季明渊来江南，沈家就可以这么一直平静下去。</p>
可没有如果，重来一世，因为做出不同选择，产生的结果也不同。</p>
“干活去吧。”</p>
松开两位姑娘，沈玉瓷揉了揉她们的脑袋，起身朝客厅走去。</p>
走到一半，老奴仆的哭声越来越大了，悲戚的氛围愈加浓厚，听得人想流泪。</p>
感觉到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角，她回头一看，是南琳。</p>
“怎么了？”</p>
南琳比了比势，好像在跟她走。</p>
沈玉瓷看了一眼客厅，转身跟着南琳离开了。</p>
两人朝卧房走去，沈玉瓷旁边的是春桃的卧房，另一侧是南琳和阿兰的。</p>
南琳推开了房门，将床底下的柜子拉出来，是一个陈旧的箱子，上面因为太久没打扫积了一层深深的灰。</p>
“这箱子，不是放在书房吗？”</p>
沈玉瓷把房门关上，用帕擦干净灰尘，才发现有一把锁。</p>
钥匙呢？</p>
恍惚间，沈雁回的话在脑海里莫名被勾起。</p>
“阿瓷啊，我们来玩找东西的游戏好不好？”</p>
“爹爹把钥匙藏好了，你去最富有生和死亡的地方找找就能发现了。”</p>
沈玉瓷抹了抹眼角，扬起嘴角，轻车熟路地朝门外走去。</p>
在院里找到了那盆养着鱼的睡莲，她敛起袖子，伸就去水里摸钥匙。</p>
诡异的是，明明看得见的钥匙，伸下去却空无一物。</p>
甚至因为搅动频繁，水缸浑浊了。</p>
坐在一旁养伤的张丑盯着她摸了好半天的鱼，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去哪里找来了个劈柴的斧头，将水缸砸烂了。</p>
水瞬间炸开，金鱼在地面上垂死挣扎，睡莲也软垂在地。</p>
好消息是，钥匙找到了。</p>
张丑一脸笑嘻嘻地看着沈玉瓷，“这法子好吧？”</p>
沈玉瓷静默了半晌，不置可否地回了房间。</p>
咔嚓——！</p>
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本本书堆满半个空间。</p>
沈玉瓷拿起一本，随意翻了几页，猛然定住了。</p>
这是——沈家的账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