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p>
妻子发出刺耳的尖叫，猛地将扔到了一边。</p>
儿子被吓了一跳，准备上去捡，却被猛地拉住，</p>
“别别别，别看。”</p>
妻子白着脸色，哆哆嗦嗦捡起：“这是什么？谁发的？恶作剧吗！我要报警！”</p>
宋文一把将妻子的拿过来，发抖的指尖点了好几下，才把那张图片连带着信息一起删掉。</p>
他呼吸粗重，额头青筋直冒，胃里不断翻涌着，连一旁香甜的蛋糕都觉得作呕。</p>
“不用管，畜生们的恶作剧。”</p>
妻子气急：“你删了干什么？为什么不报警，这不是有病吗？”</p>
“我了别管！！”宋文大吼！</p>
疯狂的怒吼在客厅回荡，妻子的眼眶红了。</p>
儿子缩在一旁不敢话。</p>
这个家第一次爆发出这么可怕的争吵，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碎裂。</p>
而始作俑者，正躺在床上哼着歌，欣赏发出去的照片。</p>
照片的角度很完美。</p>
死胎的五官很清晰，瓶子上的标签侧过来，隐约能看到“佳”这个字。</p>
林岁猫一样舒服地眯着眼睛，心想，</p>
宋文这么细心的人，一定一眼就发现了。</p>
他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有这种东西。</p>
愤怒吗，恐惧吗，会以什么表情面对我，会想做什么呢？</p>
林岁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将脸埋在了被子里。</p>
有点期待明天看到宋文的表情了。</p>
-</p>
第二天一切如常，只是宋老师又请了半天假。</p>
林岁迟到了，跑到学校里的时候，早读已经结束。</p>
她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湿润的眼尾，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进不去了。</p>
她被锁在了外面。</p>
透过窗户，她看到里面的同学们互相笑着，对外面的她指指点点，</p>
看到她看进来，他们脸上的笑意更大。</p>
还有五分钟上课，这节课的老师很凶，</p>
要是被这个老师发现迟到了还站在门口不进去，站在教室后面外加抄十遍试卷少不了。</p>
林岁背着书包，站在窗外，也笑了起来。</p>
她一笑，里面看她的人反而不笑了。</p>
林岁往后退了两步，</p>
里面有人斜睨着看她：“干嘛，想要蓄力撞门吗？”</p>
“别把门撞坏了哈哈哈哈！”</p>
当一群人一起霸凌的时候，罪恶感会接近于没有。</p>
他们刻薄地嘲笑着被关在门外的人，期待看她的笑话。</p>
林岁一直后退，一直后退，然后——</p>
一条腿跨在了走廊的栏杆上。</p>
“卧槽！”夏楚风第一个骂出声，猛地踹开了门：</p>
“林岁你干什么？！”</p>
再也没人笑得出来。</p>
林岁坐在了栏杆上，面对着教室，后面便是六层楼的高度。</p>
门开了，窗户也开了，他们的眼里流露出恐惧来。</p>
而林岁晃着双腿，歪头道：</p>
“这是你们想看到的，是吗？”</p>
夏楚风脸色发白，走到走廊，却又不敢靠近林岁：</p>
“你下来行不行，你先下来。”</p>
林岁没有理他，漆黑的眸子一个一个扫过去，然后忽然往后仰去——</p>
“啊啊啊啊啊啊啊！”</p>
尖叫声响起，好几个人捂住了眼睛。</p>
林岁却已经双勾住了栏杆，咯咯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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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又愚蠢的学生们，肆意发泄着愤怒和快感，在集体里被同化成一个个怪物，却永远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享受着对他人的审判。</p>
他们从未想过后果，也永远觉得后果与自己无关。</p>
可是毕竟也还是身在象牙塔的学生，亲眼看到死亡的逼近，比听到死亡两个字冲击力强太多了。</p>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每一个人。</p>
“卫珊、姚应、何志文”</p>
林岁笑着，一字一句，将班里所有人的名字报了一遍。</p>
每个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瞬间，都不约而同地头皮发麻。</p>
缩在集体里，每个人都觉得无关紧要。</p>
但是当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的时候，才会有心惊胆战的真实感。</p>
“请记住，你们上是沾了血的，以后每一个午夜梦回，你们都会想起来，你们杀了我，上有一条人命。”</p>
她声音不大，却像柔软的蛇一样的诅咒，缠在了每一个人的心脏上。</p>
一片寂静。</p>
“林岁！！！”老师惊恐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你你”</p>
“我没事，老师。”林岁跳了下来，跑进了教室。</p>
老师吓得脸都发白，“你没事你爬栏杆干什么？”</p>
林岁抱歉地朝着老师笑了一下：“对不起啊老师，吓到你了，我也不想这样。”</p>
老师皱着眉，看了一眼林岁，又看了一圈脸色明显不对劲的同学们。猛地拍了一下讲台。</p>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安分一点！”</p>
夏楚风咬牙切齿低声骂她：</p>
“你疯了吗？你以为你能吓到谁？”</p>
林岁没有看他，只是坐回座位，勾着嘴唇，笑了一下，</p>
“别吵，上课了。”</p>
今天的一天，再班上诡异安静的气氛中度过。</p>
一直到快要晚自习的时候，宋文才在班上露了一面。</p>
他脸色很难看，环视全班，却刻意略过了林岁的位置。</p>
林岁看到了他瞳孔的颤抖，愉悦地眯了眯眼。</p>
忽然副班长举了。</p>
“宋老师，我想反应个事情。”</p>
他站起来，旁边的同学一个个互相使眼色，明显已经商量好了。</p>
“今天林岁上学迟到不，还坐到走廊栏杆上，差点掉下楼，把我们都吓死了。</p>
“感觉她有自杀倾向，我觉得为了林同学负责，也为了我们全班同学负责，必须要和老师您汇报一下，宋老师你看要不要”</p>
“停！”宋文不耐烦地打断，眉头紧皱，眼下的黑眼圈和嘴边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整个人的面相都变了，</p>
一听到“林岁”这两个字，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了，</p>
恐惧愤怒焦躁不安火山喷发一样，令他开始失控，</p>
“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搞不懂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p>
宋文一直都是个比较温和的老师，同学们几乎没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话。</p>
被他一凶，副班长的脸都尴尬红了。</p>
夏楚风震惊地看着宋文，又看了一样林岁，只见她直勾勾仰头看着宋文。</p>
而宋老师到现在一眼都没有看林岁，甚至似乎还在躲避着她的目光？</p>
这是错觉吗？</p>
宋文还没完，</p>
“你们天天就注意这些，尽给我找事，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我就没教过你们这么难玩的学生，还班长呢副班长呢，有个屁用，除了起哄还会干什么？”</p>
他像是压抑着无穷无尽的怒火和焦躁，正在冲破温和的伪装。</p>
没人听宋文过这种重话，副班长也是让容易冲动的年纪，没忍住，和宋文吵了起来。</p>
很快，班长和几个胆子大的同学也加入了战局，</p>
“我们没错！宋老师你为什么要这种话！”</p>
高中生们红着脖子红着眼，而宋文则越发焦躁，恐惧和愤怒，还有难以言喻的失控感燃成了火，将他的理智一点一点吞噬。</p>
林岁单撑脸，给脸蛋撑出一点肉肉的可爱弧度，饶有兴致地看热闹。</p>
当宋文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抄起中的书就要砸过去的时候，林岁开口了，</p>
“宋老师，闭嘴。”</p>
甜软的声音不大，却在嘈杂的吵闹中撕开一个口子，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p>
一瞬间，宋文只觉得忽然猛地被泼了一身冰水，恐惧感攥住了他的心脏。</p>
他不动了，也不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