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朝着林岁招招：</p>
“有空吗，我送你回家。”</p>
林岁仰头看他，明显看到对方眼下的黑眼圈，</p>
“哥哥，最近熬夜了？”</p>
秦牧捏了捏眉心：“那个黑诊所的老板，已经被抓了，上面很重视，但是因为涉及未成年的隐私，所以一直在秘密进行着。”</p>
他不想透漏细节，因为过于恶心。</p>
之前林岁给那个诊所老板留了他的号码，</p>
当天晚上，那个恶心的男人就给他发消息，语言猥琐至极，和性骚扰没有什么区别。</p>
那一天，进去搜查的六个警察，除了他，全吐了。</p>
除了那些死胎，还有冰柜里冷冻着的胎盘，和电脑里被针孔摄像头拍下来的那些女孩子痛苦、裸露的视频。</p>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畜生还没来得及将视频公开发布，还在和暗买家讨价还价。</p>
他们会尽他们所能，将这一切全部拔除，让他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p>
到时候，也会让狱警，好好“关照”的。</p>
“我是想来告诉你，放心吧，我们会解决的。”</p>
两人肩并肩走着。</p>
秦牧的声音带着疲惫，他已经通宵了两天，但还是第一时间来找林岁。</p>
如果不是她，这么可怕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浮出水面，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受害者，更严重的后果，又该怎么弥补。</p>
林岁歪头看他：</p>
“是吗，辛苦啦，那些胚胎销毁了吗？”</p>
秦牧：“作为证物，已经被固定了，定罪之后会统一销毁。”</p>
林岁：“周月佳的呢？”</p>
秦牧脚步顿了顿，没有话。</p>
林岁笑了起来：“偷偷留下来了啊，哥哥，你果然还是不死心，我问你啊，如果，我如果，你知道了这个胚胎的父亲是谁，你会怎么做。”</p>
秦牧指尖掐紧掌心：“周月佳的自杀一定和这次打胎有关，也一定和那个男的有关，我会找到对方，找到更多的证据。”</p>
林岁：“你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呢？</p>
“我要是那个男的，我会，我们发生性关系是她勾引我的，我有家庭，她非要当我的三，还用我的老婆来威胁我。</p>
“我戴套了，就那一次，她给我酒里下了东西，又悄悄戳破了套想要怀孕，我是真没想到一个学生居然会有这种心。</p>
“最后是我不停地劝下，她才去打胎的，我还给了她一笔钱，这笔钱还包含了她的营养费，我怎么会想到她会去黑诊所呢？</p>
“后面我肯定不敢联系她了，她太极端了，我不回她消息也是为了她好，谁能想到她想不开呢，我也是受害者。”</p>
秦牧站定，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岁。</p>
少女头顶的路灯将她的发丝照得透亮，她就乖乖站在那里，用轻软的语气，出最令人作呕的话。</p>
“谁教你这些话的？”秦牧咬着牙。</p>
林岁“噗呲”一声笑出来，精致的脸上是近乎残忍的天真，</p>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哥哥。</p>
“死人不会话，活下来人可以尽情污蔑。</p>
“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强奸或者诱奸的证据，最多也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一下。</p>
“谴责了又会怎么样呢，大家知道了他做的事情，他就算失去工作，换个地方也能重新开始。</p>
“他会和他亲密的人出刚刚的那番辞，给自己的老婆跪下来认个错，很快就能继续过上幸福的日子了。</p>
“反倒是死者，连死了，还要背负不学好不要脸的骂名，甚至还有更难听的话，我都能想到，比如——</p>
“早知道那女孩这么浪，我也去尝尝味了。</p>
“好人家的谁这样，活该。</p>
“哥们行啊，稳赚不亏，处女的味道好吗”</p>
秦牧低喝一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停！”</p>
</p>
林岁不话了。</p>
“你从哪看到的，你”</p>
他又不出更多了。</p>
是的，差不多的言论，他见过，他甚至没有办法去否认。</p>
“那些都是人渣，畜生”他无力地了两句，终究深深叹了一口气，只是低声道，</p>
“他们会有报应的。并且，</p>
“你知道对方是谁，是吗？你刚刚的话里，已经默认了对方是个有家庭的已经工作的人，是谁？”</p>
林岁无声地笑了一下，“都了，不重要。”</p>
她没有再开口。</p>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林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很沉，</p>
她无聊地看了看天空，没有星星。</p>
过了一会儿，林岁先打破了沉默：</p>
“你找了那么多人问周月佳的情况，有没有问班主任啊？”</p>
秦牧：“宋文吗，没有，负责周月佳的是我的同事，当时我看过他的笔录，很清晰，没有什么疑问，该问的都问了，并且——</p>
“这种老师，包括学校，想的都是维稳，而不是真相，他嘴里不会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的。”</p>
林岁点点头，目光似有若无地往后面远处飘去，声嘀咕，“难怪咯，他不认识你，所以才敢跟上来。”</p>
秦牧：“什么？”</p>
林岁：“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我家那条路的监控装了吗？”</p>
秦牧：“批下来了，我今天也想和你这件事的，估计也就这两天了。”</p>
林岁忽然拽住了他的袖口，仰头看她，湿漉漉的双眼眨巴眨巴：</p>
“就明天好不好，明天白天装好吧，不想再等了，怕怕。”</p>
秦牧心头的阴霾很重，但是看着面前太阳一样的脸，还是不想让自己太严肃：</p>
“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好的，明天我再去打个招呼，明晚你就有安全感了。”</p>
林岁满意地点头。</p>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继续周月佳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着话。</p>
就在快要拐到林岁家的巷子入口处，秦牧忽然站定，打开放在耳边。</p>
他的动作很自然，对着了两句，又放了下来。</p>
直到和林岁走到了巷子里，他才打开屏幕，声问她：</p>
“这个人是谁？”</p>
林岁挑了挑眉——他刚刚居然是借着打电话的姿势，实际上在拍视频，拍到了假扮成清洁工的宋文。</p>
果然是个优秀又敏锐的警察。</p>
“不知道呀，”林岁一脸茫然，“附近的清洁工吧，好辛苦。”</p>
“是吗。”秦牧皱眉，但没有多。</p>
他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有点像是跟踪，但也可能只是巧合。</p>
怕姑娘害怕，还是不要了。</p>
装监控的事情，确实要抓紧。</p>
站在林岁的家门口，他看着对方一只，没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p>
“好好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大部分时候，社会还是美好充满希望的。还有，注意安全，以后要是走夜路害怕，可以随时打我电话。”</p>
林岁笑得乖巧：“好的呢，再见。”</p>
秦牧往回走去，不远处，那个清洁工正在清理垃圾桶。</p>
他多看了清洁工两眼，收回目光，往局里走去。</p>
睡不着了，继续工作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