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一看到李金虎，眼睛顿时亮了，像条哈巴狗似的赶紧凑了过去。</p>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p>
“金虎叔，您可来了！”</p>
他侧过身，伸指着院子里的叶凡，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带着一股子邀功请赏的味道。</p>
“您看看，就是这子，叶凡！他搞投倒把，败坏咱们黑山屯的风气！”</p>
“我这是大义灭亲，看不惯这种歪风邪气，特意跑去公社把张队长请来的！”</p>
“这可是社会主义的蛀虫！必须得严惩，狠狠地处理！绝不能让他扰乱了咱们屯子的安宁！”</p>
李金虎阴沉着脸，锐利的目光狠狠剜了李刚一眼。</p>
那眼神像冰碴子似的，让李刚后面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里。</p>
李金虎不再理他，背着，迈开大步，径直走进了叶凡家的院子。</p>
泥土院子被踩得有些坑洼，冬日阳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p>
他看向穿着制服的张天顺，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p>
“张队长，没想到这点事，还把你给惊动了！”</p>
张天顺脸上露出笑容，带着几分客气。</p>
“老李，这话就见外了，维护治安，打击歪风邪气，这本就是我的职责。”</p>
他目光转向叶凡，带着审视的意味。</p>
“我看这个子，透着点不简单呐。要不，还是让我先带回公社去，仔细问问情况？”</p>
李金虎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p>
“张队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p>
“这事儿啊，我清楚得很。叶凡这子，早就一五一十地跟我汇报过了。”</p>
旁边的李刚一听这话，急了，连忙插嘴。</p>
“金虎叔！你可不能向着他话啊！他”</p>
“你给我闭嘴！”</p>
李金虎猛地回头，瞪着李刚，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p>
“你那点花花肠子，当我不知道？！”</p>
“不就是记恨叶凡留下了柳家妹，让你没娶上媳妇儿，心里不痛快，才到处嚼舌根子，编排他的谣言，故意想让他当众难堪吗？！”</p>
李刚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p>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不出来，眼神里全是慌乱和难以置信。</p>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公正严明的李金虎，这次会这么旗帜鲜明地站在叶凡那边！</p>
院子角落里，柳如雪和柳如霜姐妹俩听到李金虎替叶凡辩解，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悄悄吐出了一口气。</p>
可那颗悬着的心并没有完全放下，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加担忧地看向叶凡，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如何收场。</p>
张天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弄得一愣。</p>
他看看脸色煞白的李刚，又看看一脸笃定的李金虎。</p>
“老李，你这把我老张都给糊涂了。”</p>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咱不知道的隐情？”</p>
李金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p>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院子里外所有竖着耳朵的村民，声音洪亮地开了口。</p>
他将叶凡之前在他家的那番经历，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大声讲述了一遍。</p>
故事讲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p>
完，他伸从自己那鼓鼓囊囊的棉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用橡皮筋捆住的钞票，足足五十块。</p>
“喏，大家伙儿都看看！”</p>
他举起那沓钱，在冬日阳光下晃了晃。</p>
“这是叶凡前些日子主动上交给集体的钱！是不能忘了集体！”</p>
“我这阵子忙昏了头，给忘了在大会上这事儿了！”</p>
“人家叶凡这叫觉悟高，想着集体！这哪里是什么投倒把？这分明是做好事得到的回报！”</p>
张天顺听完，脸上的疑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赞许。</p>
他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叶凡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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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你的没错！这个伙子确实不错！”</p>
“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钱，还不忘上交集体，想着组织，这觉悟，值得大家学习！绝对是咱们学习的好榜样！”</p>
李金虎笑着点了点头，把钱收回口袋。</p>
他接着道：“至于那几尺布票和粮票，也是我特批给他的，让他去供销社换一些粮食，扯点布匹，给女知青姐妹两个做身新衣服！”</p>
“我还另外给了他十块钱，让他风风光光娶媳妇儿用！”</p>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围观的村民，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p>
“人家给集体做了这么大的贡献，总得让人家有些回报吧？”</p>
“难不成大家对此还有什么意见吗？”</p>
围观的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p>
他们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p>
谁也没有出声反对。</p>
他们的心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p>
别提多羡慕叶凡了。</p>
这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穷子，不仅娶到了屯子里最漂亮的女知青，上山打猎还能挖到稀罕的老山参。</p>
这运气，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p>
真是没谁了。</p>
叶凡见状，连忙上前一步。</p>
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谦逊。</p>
“金虎叔，张队长，你们就别夸我了。”</p>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p>
“幸亏今天金虎叔及时到场，替我把事情清楚了。”</p>
“要不然，我可真的浑身是嘴也不清了。”</p>
李金虎微微一笑。</p>
“都是我的疏忽了。”</p>
他拍了拍叶凡的肩膀。</p>
张天顺见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p>
他拱了拱。</p>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p>
“就先走了。”</p>
完，他利落地转身。</p>
他带着身后的几个治安队员，迈步离开了叶凡家的院子。</p>
李金虎连忙跟了上去。</p>
他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崭新的大前门香烟，快速地塞进了张天顺的衣兜里。</p>
张天顺感觉到兜里的分量，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p>
他脸上带着笑意，和李金虎边走边聊，很快就消失在人群的视线里。</p>
李刚站在原地，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p>
他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p>
他没想到精心策划的一出戏，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p>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神阴鸷。</p>
他转身，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p>
就在他刚迈出一步的时候。</p>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p>
“李刚，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p>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p>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p>
“难不成，你刚才的话，这么快就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