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槿生并未多想，毕竟在宫中，内侍趁夜与宫女慰藉寂寞这样的事也时有发生。</p>
或许在他们眼中，在佛祖脚下亵渎神明这样的禁忌让人更觉刺激，毕竟他们求的是欲望，拜的也并非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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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尚德殿，宫女告知，大家都移步后殿看戏。</p>
完槿生这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p>
吃完了？他们吃完了？</p>
完槿生叹气道：“好，我知道了，带我过去吧。”</p>
由宫女领着往后殿走，却被易和半路拦住。</p>
宫女见状，识趣地退下。</p>
然而易和的神情却格外的严肃，看着她的那眼睛，不似从前的似水柔情，更不见方才突然爆发的情愫。</p>
他紧张开口道：“你没事吧？”</p>
“没事，太后只是找我谈谈心。”完槿生瞧他神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p>
易和顿了顿，沉声道：“你告诉我，你和骁王是什么关系？你姨母来的那一日，我原以为你不会有会出门，结果你还是借杨擎戎的口，假托我生病，出门去见了石颂，石颂又带你去找了谁？是不是和骁王有关？”</p>
闻言，完槿生不由蹙起眉头，然后偏过身道：“不是。”</p>
“你还在嘴硬。”易和紧皱着眉头，他多么希望她能告诉他实话，他一把拽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实话。”</p>
完槿生挣开他的，道：“你闹够了没有？我了我没有，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怀疑我？为什么？我不值得信任是吗？”</p>
“你何时与我过实话？”易和的语气伤心又带着几分期望。</p>
完槿生又问：“你今天怎么回事？是有人跟你了什么吗？”</p>
易和沉默一瞬，指摸了摸鼻尖，道：“没有。”</p>
完槿生顿了顿，眼睛看着他躲闪的神情，回答：“好，既然这样，我们没什么好的。”</p>
她的话音随着最后一声钟响落下。</p>
紧接着，烟花点燃整个夜空，火焰将银河凝聚成绚烂的花火，璀璨的火光笼罩着人们的喜悦，殿内也随之响起欢腾的音乐，男女老少争相走到檐下，看满城华色。</p>
已经是子时正刻。</p>
完槿生垂眸，没再继续话，而是转身离开。</p>
易和待在原地，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他指尖掐进掌心，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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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隅刻，宴会散去。</p>
回到窦家，窦正则和两个姑娘回屋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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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槿生则被留在外院正厅。</p>
窦老夫人坐上主位，拐杖将地板戳得咚咚作响：“你给我跪下。”</p>
许久都未见窦老夫人发这样大的火，黄婆婆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左右两侧坐着的窦武和童氏都默不作声，垂头丧气，便大概猜到是二姑娘闯了大祸。</p>
完槿生掀起衣袍，正身跪地。</p>
窦老夫人威声道：“你可知错？”</p>
完槿生倔强地抬着头：“云儿不知。”</p>
见她仍旧不知悔改，窦老夫人大怒：“你不知？满席人都长了两只眼睛，就你看不出来人家的郎情妾意？你就非要出这个风头不可吗？”</p>
完槿生道：“就算是我没抢着要给奇王子伴奏，还是会有人找窦家的茬。”</p>
窦老夫人当然知道，因为上次窦武拒绝潘是意的事，潘家对窦家怀恨在心，总是想尽方法排挤窦家，但奈何潘家盛宠不衰，窦家现下只能用忍让的法子来明哲保身。</p>
潘褚两个丫头让内侍给杜阿中传话她和童氏也是看见了的，只是没想到这传的是用来对付窦家的阴招。</p>
可偏偏当时的天家和骁王在后殿接见突然回京的谢御史，她就算是想卖这张老脸也不知道该卖给谁看。</p>
如今她这孙女又把天家最宠爱的女儿给得罪了，这不就是变相的得罪天家嘛，回头宝康再一告状，认定完槿生欺负她，那窦家就没救了。</p>
窦老夫人胸前起伏不定：“那也不是你这样的做派，得罪宝康只会对窦家更不利！你是半分都没将我的话记在心里！”</p>
完槿生的语气也冷了下来：“祖母过要我话行事都要考虑窦家的未来，我就是考虑过，今日才反抗的。</p>
我不相信天家不分青红皂白，好的比试就是比试，天家若是真的就此为难窦家，那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天下人都知道，这就是周氏的气”</p>
窦武一巴掌扇过去：“你混账！竟敢这种大逆不道之词！”</p>
完槿生跌坐在地上，发髻因为动作有些松散，碎发垂在额前，遮盖住了她此时的狼狈，但左脸火辣辣的疼痛感随着肉躯钻进血液，直达心脏。</p>
童氏见窦武涨红了脸，赶紧帮他顺气，又添油加醋继续道：“你这孩子知道什么！你祖母你父亲还有我都是为窦家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的人。</p>
你才刚到京城有多久？哪里知道窦家在京城是靠着天家恩泽才有一席之地，若是天家真要怪罪下来，那窦家就真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p>
窦武指着她，大骂道：“你口口声声为窦家考虑？你就是这么考虑的？”</p>
她垂着头，冷哼一声：“伴君左右，却不能为其明鉴忠奸。只顾眼前利益投鼠忌器，你做忠臣做不成，做奸臣没有胆量和段，真的以为窦家这样会有未来吗？最后是被两头抛弃，第一个被拉下水，为别人做嫁衣。”</p>
“混账！窦家还轮不到女儿来教育爹！”</p>
窦武又要下，被窦老夫人喝住。</p>
她站起身，窦武和童氏为她让开路，她走到完槿生脚前，道：“你回来是要存心毁了窦家吗？”</p>
完槿生抬头，眼睛有些发红，她继续道：“若是一味的忍让真的有用，窦家早已不需像如今这般担惊受怕了。</p>
在天家眼中，窦家如今的根被他捏在中，翻不起什么风浪，可别忘了，先皇旧戚，弗勒一支被外放平右道，留任京城的这一支独勋叔一个儿子，连第数次却未得实职，最后选择浪迹天涯。</p>
霍家又好的到哪去？被外放东阳都做东阳留守，可上还有一个做黄南采访使的曲闻将其架空，如今明、净二位夫人留在夫家，夫家也是处处受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