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槿生使给他一个眼色，又让他来拿金子。</p>
就在佟掌柜要触碰到那金子的瞬间，完槿生却故意松了。</p>
金子砸在柜台上，又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p>
她在羞辱他。</p>
佟掌柜在京多年，醉香居立于东市多年，他可是帮过不少权贵遮掩了许多腌臜事。</p>
例如，褚晟调戏妇女、余斯裘无故殴打讨食乞丐还有郑苛和张家姑娘的事都发生在这里，可他们没有得到半分处罚。</p>
完槿生看着他捡起金子，又冷声道：“佟掌柜，善恶一念，别太爱钱。”</p>
他赶忙低声道：“记住了，多谢姑娘，不，殿下提点。”</p>
完槿生冷哼一声。</p>
迟早有一天，她要将姓佟的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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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完槿生提议要送纪韵禾回西市的客栈，纪韵禾却拒绝了她的好意。</p>
西市多平头百姓，坐着窦家马车过去也确实实在招摇，完槿生明白她内心的担心和被其他人议论的害怕，也没再强求。</p>
纪韵禾的镯子碎了，便没有再继续吃饭的心情，完槿生却拉住她，叫佟掌柜打包两只脆皮鸭，并将她的镯子拿过来保证自己会找人修好它。</p>
纪韵禾对着完槿生又是一通没完没了的感谢。</p>
与纪韵禾告别，从醉香居出来，完槿生便上了马车。</p>
易和却一脚踏进车里。</p>
他递给祝玉岫一个眼神，示意她下车。祝玉岫又看了一眼完槿生，见她没有不答应，便下车去了。</p>
易和凑近她。</p>
完槿生故意往一旁挪了挪位置，远离他。毕竟那一日他们不欢而散之后，她还没有彻底想好该怎么面对他。</p>
“都这么久了，还在生我气呢？”易和歪着脑袋凑到她面前。“我让人给你送的药啊吃食你都不要，也不见我，我只能来借酒消愁了。”</p>
“就你那海量，你得喝多少才能消愁？”完槿生知道他爱喝酒，酒量还不，是以，她才不信他是借酒消愁，明明就是自己馋了。</p>
“肯理我了？”易和却毫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只听见她的回答便又开始嬉皮笑脸，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觉间也拉近了些。</p>
完槿生又不动声色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撇开头，将他的脸推开：“话就话，离那么近做什么？”</p>
“只要你别跟我别扭了，我就离你远点。”易和压住她的腕，又得寸进尺道。</p>
完槿生又道：“谁跟你别扭。”</p>
“好，没有别扭。”易和松开她，坐直身子，“那我们都不再追问对方了好吗？”</p>
“嗯。”完槿生点头，她巴不得如此，“我同意了。”</p>
“既然和好了。”易和看着她，紧皱的眉心终于舒展，“去我家教我弹棋如何？”</p>
“不”</p>
完槿生还得去找周年野，告诉他事成的消息，然后商量下一步计划，怎能跟他一同胡闹。</p>
“好，就这么愉快的定了。”易和却不给她拒绝的会，对马夫道：“快掉头，去仁亲坊。”</p>
完槿生不悦：“你做什么？我我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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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三两金。”易和竖起三根指，一脸认真，“就当是我雇你陪我玩。”</p>
“去找别人，我不需要。”完槿生又对马夫喊，“停车。”</p>
马夫在车外，听着车里的打情骂俏。</p>
这是载了两个活祖宗啊，谁的命令他都不敢违抗，只求着这两人能不能不要吵架。</p>
车内的易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停车做什么？”</p>
完槿生道：“你，下去。”</p>
“继续走。”易和又道：“都走到这里了，不如直接把我送回家吧。”</p>
完槿生怕她继续胡闹，叹了口气，妥协下来。</p>
马车继续走着，完槿生只是托着下巴，紧皱着眉头看着街道，也不同他话，似是在出神。</p>
车子最终停在质子府门前。</p>
易和跳下马车，站在车窗前问：“真不进来？”</p>
车帘未动，只有里头的声音传来：“回府。”</p>
易和像一只失宠的猫，委委屈屈地回到府里，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着：“章辙，你瞧瞧，我真是搞不懂她心里是怎么想的。”</p>
章辙跟在易和身边多年，从未见他对谁如此上心，当然，除却完槿生以外。</p>
他暗自摇摇头。</p>
唉，孽缘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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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马车没走出多远，完槿生便改了目的地，去东市的不倒酒楼。</p>
来到老地方，周年野正吃茶看书。</p>
“来了？”听到脚步声，周年野先抬起头，依旧笑容满面，“快过来坐。”</p>
完槿生坐过去，祝玉岫在一边侍茶。</p>
脆皮鸭的香气入鼻，周年野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p>
周年野连忙道歉：“实在抱歉。”</p>
完槿生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失笑：“给你吧。”</p>
周年野将鸭子放在一边，又起正事：“听太后今日招你入宫，情况如何了？”</p>
“一切顺利，不过天家现在对我的警惕性很高，应该会派人盯着我，趁试探我的忠心，窦家这边的动向，他应该也会时刻关注。”</p>
闻言，周年野点头吃茶，又徐徐开口：“如此，也正是取得天家信任的绝佳时。”</p>
完槿生问：“省试在即，潘录兼任吏部侍郎，褚家定会搭上这个便利，祝褚芷妍考中状元，你打算如何应对？”</p>
周年野看着她明亮的眸光，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p>
完槿生面无情绪：“听天家，今日确定了考官名单。褚芷妍想要考得功名需要依靠潘家，可今日在醉香居她却当众与纪韵禾发生争执，意欲嫁祸。</p>
我猜想是否她提前得知了名单消息，潘录那边出了情况，一时无法帮褚芷妍作弊，她才出此下策。潘家和褚家一定不会就此罢休。</p>
现下我们不清楚名单，但大千先前每次省试的主考官都由考功员外郎担任，虽然现任的考功员外郎萧常年纪与你相当，才刚上任三年，但对待人事严谨认死理，从来都是秉公正直之人，天家对其十分看好，所以他必定在名单之内，不妨从他下。”</p>
周年野点点头：“嗯，你得不错。现在只等名单公布，然后观察潘褚两家的动向，伺而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