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p>
烤蝉</p>
灯草干就干,等萧言锦回了屋,她找福伯要了子,和一个布口袋,拎着东西兴冲冲进了萧言锦院子。</p>
她每日都站在院子里,哪棵树上蝉多,她门儿清,仰着头,举着竹杆,细纱的子悄悄靠近鸣叫的蝉,猛的一扑,蝉被罩进子里,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她收了子,把蝉抓出来,放进布袋里,又扎紧口子,挂在腰上。</p>
头一个就得了,这给了灯草很大的信心,接下来的几只也很顺利,她脸上浮起些许笑意。</p>
萧言锦站在窗子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笑,那笑像隔着一层纱,有些飘渺,不过是一瞬,又敛了,恢复为平素漠然的表情。</p>
开头顺利并不代表会一直顺利,都半个时辰了,那只布口袋里还是只有先前抓的五只蝉,那虫儿像是成了精,看到子过来立刻飞走,灯草屡屡扑空,累得气喘吁吁。如此一番周折下来,蝉都停在了高处,灯草够不着,索性脱了鞋,赤着脚爬上树。</p>
蝉在她头顶又嚣张的叫起来,她仰头看,一抓着树枝,一把子悄悄伸过去,用力一兜的时候,她脚突然踩空,从树上掉下来。</p>
萧言锦心一紧,对冷锋喝了一声,“接住。”</p>
冷锋接到命令,像出弦的箭射出去,把人稳稳的接住了。</p>
一个大男人打横抱着一个少年,这画面怎么看都有点怪异,萧言锦的眉心极快的拢了一下。</p>
冷锋对灯草一直抱有戒备,人是接住了,却冷不防撒,灯草差点摔一跤,幸亏她反应不慢,一把扯住了冷锋的袖子,只听“嘶!”一声,冷锋的袖子被她扯了道口子。</p>
冷锋瞳孔微缩,似刀刃般锋利,灯草瑟缩了一下,嗫嗫的,“我不是故意的。”</p>
冷锋,“”按在腰上,好想拔剑</p>
萧言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哑笑,“灯草,过来。”</p>
灯草如获大赦,立刻从冷锋身边跑开了,“王爷,您叫我?”</p>
萧言锦的目光落在她脚上,灯草身上的皮肉还算白嫩,但和脚却很粗糙,一看就是在苦水里泡大的。</p>
“怎么不穿鞋?”</p>
“穿鞋爬树会滑。”</p>
“以后别爬树了,去把鞋穿上。”</p>
“是。”</p>
萧言锦又看着板起脸的冷锋,“把院里的蝉都抓了。”</p>
冷锋,“”虽然他没有证据,却总觉得萧言锦是在惩罚他,就因为他刚刚差点摔着灯草?</p>
冷锋面无表情的应了声是,阖上眼睛,专注的辩听着蝉的方向,只见他拔地而起,凌空飞扬,钻进浓密的树冠里,再出来时,握成拳,递到灯草面前打开,里头是三只蝉。</p>
灯草满脸佩服,忙把蝉装进布口袋,“冷护卫,你好厉害啊!”</p>
她夸人似乎只会这一句,萧言锦瞟她一眼,对冷锋,“听到没有,人家夸你呢,这院里没有了,去其他地方再找找,这几只还不够塞牙缝的。”</p>
冷锋迟疑了下,“这是要吃的?”</p>
萧言锦点点头,指着灯草,“他要吃。”</p>
冷锋没什么,转身走了,灯草拿着子和布口袋要追上去,被萧言锦叫住,“你身上有伤,别去了,把口袋给他,回屋歇着吧。”</p>
灯草便把布口袋递给冷锋,“也不用太多,再有十只八只就够了。”</p>
冷锋冷着脸,看都没看她,扯着布口袋走了。</p>
福伯端着茶在廊上侯着,等萧言锦进了屋,他也跟进去,放下茶,,“王爷,灯草倒底只是个奴才,您对他是不是太包容了,打他进府,您就另眼相待,这才惹得冬生起了妒心,无端端碎了个玉面瓷,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还会招惹祸端。”</p>
萧言锦不悦的眯了下眼,“皇上身边有宠臣,就不兴本王身边有个得宠的奴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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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萧言锦嘴里出来的,更不敢想像连女色都不近的萧言锦宠起人来是什么样子他心里的不安渐渐在扩大</p>
抓蝉这种事对冷锋来不算什么,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完成了任务。把布口袋往灯草里一塞,板着脸走了。</p>
灯草打开口袋看一眼,密密麻麻数不清,她朝冷锋的背影喊道,“冷护卫,烤好了给你留两个啊!”</p>
冷锋头也没回,擡起摆了摆,示意不用。</p>
灯草把蝉一个个洗干净,找了竹签穿成一串,在后罩房的院里架起了柴生火。</p>
几个厮过来围观,“灯草,你真要烤蝉吃啊?”</p>
“这能吃么,也忒恶心了吧?”</p>
“灯草,你吃过么?”</p>
灯草划着打火石,把干草点燃,丢到细柴火里,等燃起来再加粗柴,她,“我没吃过,但看别人这么烤过,闻起来挺香的。”</p>
丁三走过来,大呼叫的,“灯草,你怎么能在这里生火呢,万一烧着了怎么办?”</p>
“不会的,”灯草,“我看着呢。”</p>
“你负得起这个责么?”丁三擡脚要把柴火踢散,被灯草拦住,“我这火离屋挺远的,风向也是反的,不会有事的,一会弄好了,我就灭掉。”</p>
远远站着旁观的萧言锦有些意外,没想到灯草生火还注意了风向这种细节,正如灯草所,那堆火造不成什么危险。</p>
一旁的福伯却是忧心忡忡,“王爷您太惯着他了,这次是生火,下次不定是什么呢?”</p>
萧言锦淡然一笑,“我过了,他想干什么都不要拦着。”</p>
那头灯草还在烤蝉,她从袖筒里掏出一个纸包,轻轻拆开,往蝉串上心翼翼的撒着什么。</p>
丁三叫道,“灯草,你在厨房偷了盐巴!”</p>
福伯,“王爷,他还偷厨房的盐巴。”</p>
灯草全神贯注的撒着盐,生怕掉到地上,完事了,才答丁三,“我跟管事了的。”</p>
萧言锦轻笑,“听到了,他跟管事了的。”</p>
福伯,“”</p>
蝉烤好了,果然很香,连萧言锦都闻到了。</p>
灯草先尝了一个,脆脆的,酥酥的,她眯了下眼睛,唇角扬起来,“很好吃,”问那几个厮,“你们要吃么?”</p>
一个胆大的厮试探着吃了一只,连连点头,“挺好吃的。”</p>
有人带头,其他几个也都打消了顾虑,纷纷拿了一串吃起来。</p>
丁三见大伙吃得挺香,他也有点馋,但他刚刚怼了灯草,不好意思去拿,站在一旁看着,灯草问他,“你吃么?”完从自己那串扯下来一只递过去。</p>
丁三讪讪的接过来,吃进嘴里,嘀咕着,“他们都吃一串,我就一只。”</p>
厮们笑起来,满仓打趣道,“有一只已经不错了,要是我,一只都不给你,谁让你刚刚对灯草那样。”</p>
萧言锦负着,慢慢踱过去,“好吃么?”</p>
“王爷,”所有人表情一僵,躬身行礼,里的蝉串下意识的藏到身后。只有灯草一脸坦然看着萧言锦,“王爷要吃么?”她里举着一串刚烤好的蝉。</p>
萧言锦,“不要那么多,一只足矣。”</p>
福伯大惊失色,“王爷,您怎么能吃这种东西,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啊,王爷”</p>
在他愣怔的目光里,萧言锦慢条斯理把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酥脆松软,确实不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