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株药被陈楸摘起后，这批活就算是完了，这让他有些怅然若失。</p>
活不够干，他看着采摘完还未种上灵药的空地，感到一种深深的浪费，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竟还没种上灵药。</p>
听大师兄过，灵田法阵老旧，种下去的种子很难健康快速成长，灵药种子也未补充下发，应该也还要一段时间。</p>
陈楸觉得清虚宗外门管理水平当真一般，灵药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应该恨不得争分夺秒连轴转，哪能允许有这么大的空档。</p>
难道因为是低阶灵药所以不受重视？</p>
但低阶灵药的消耗对于清虚宗这样的大宗门来，必然是巨大的，实在是搞不懂他们的操作。</p>
他决定等会儿再去问问大师兄，实在不行去暗示房主师父。</p>
这般下定主意后，他提着四个玉箱有些艰难的来到赵怀真三人跟前，主动将玉箱递了上去。</p>
预料中的场面没有出现，几人都没有接，陈楸感到纳闷，自从房主回来以后，除了赵怀真以外，其他两个人都在有意无意的表现出勤奋的一面。</p>
今这个好会怎么放弃了？</p>
陈楸看了他们一眼，只见张锦笑着道：“师父和我了让我认真修行功法，今后可以少干活。”</p>
陈楸一呆。</p>
周舞看了一眼张锦，仿佛不甘示弱般也了相同的话。</p>
陈楸觉得不好受了，这虽利好于他，但房主他老人家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p>
算了，本来天赋就差，开不开灶也无所谓，他不需要，陈楸收拾起无所谓的心情，点头道：“这样啊。”</p>
张锦挑挑眉头，道：“以后就辛苦陈师弟你了。”</p>
陈楸连连点头：“应该的。”</p>
几人分别，陈楸来到药房，王长远拿着一本书，看的正入迷。</p>
“干完了？陈师弟真棒。”</p>
王长远放下书，笑眯眯的看着陈楸，自从上次妖物事件之后，他对这个陈师弟越发好了。</p>
可怜孩子也没个父母，朋友也没有一个，自己好歹有书本陪伴，宗门外面还有亲族。</p>
陈师弟有什么？只有繁忙的采摘任务，算了，以后少看点书，去给师弟帮忙吧，王长远暗暗下定主意。</p>
“师弟累不累？这样吧，往后我去给你帮忙，你也要多多修行。”</p>
陈楸听后大吃一惊，大师兄这是做什么，跟我抢工作啊？</p>
那绝对不行，刚要义正言辞道的拒绝，然而看到大师兄眼里的真心关切，心头就是一沉，确认了一个事实。</p>
大师兄这是来真的，不是装装样子。</p>
这不好搞啊，陈楸心思电转，脸上表情瞬间化作苦闷，道：“大师兄我惨啊，这段时间练气，天天练，从早上练到晚上，甚至深更半夜都在练，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我觉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p>
陈楸的也是真的，这段时间他也自己练气，确实从早到晚，也确实就练出了几个屁。</p>
坐太久了，屁多。</p>
王长远愣愣的看着这个师弟，心道果然师弟这都是装的，心中的苦闷终究是难瞒住他自己。</p>
“知道吗，师兄，所以我努力干活，不然我每天干啥呢，每次干活我都能感到一些快乐，看着灵药灵草被我采摘，我就舒服。”</p>
陈楸看着大师兄被感动的样子，心下半点骗人的惭愧都无，他确实舒服啊。</p>
王长远愣愣出神，这是真的吗？他顾不得很多，细细看去，师弟眼中那种憧憬绝对不是作假，也不是故意讨好。</p>
确实是真的啊？！</p>
“师弟你这种感觉我懂，你或许疑惑为什么药园里只有这么几个人。”</p>
王长远问了一句，陈楸顺着他的话头思考片刻，确实不知道，老实摇头等待答案。</p>
“其实药园子每一到两年都会招到两三个弟子，也不少的，可惜的是都留不住。”</p>
王长远颇为惋惜的摇摇头。</p>
“留不住？”</p>
陈楸继续问道，他也确实有些好奇。</p>
“清虚宗虽然是大宗门，然而杂役弟子毕竟是杂役弟子，那你知道外门弟子的待遇吗？”</p>
陈楸摇头，他只知道外门弟子很危险，竞争非常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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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功法和法术，他们的功法和法术更加精妙，当然最重要的是外门弟子每个月有十块下品灵石和一瓶灵气丹。”</p>
王长远完盯着陈楸看，却见这子一脸懵懂，多少有些难受。</p>
也对，陈师弟是个没见识的，他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p>
陈楸确实不明白，不过听师兄的意思待遇很好的样子。</p>
“你不明白，只要是外门弟子，都有筑基的希望，杂役弟子是绝对没有会的。”</p>
王长远有些羡慕，不成筑基终究只比普通人强一点，顶多多残喘几十年，到头来怀抱着成仙梦化作黄土，坟头倒更显凄凉。</p>
故人早逝，无人忆昔。</p>
陈楸呆呆的看着大师兄，这人咋了？</p>
王长远回过神来，收起莫名伤感的心绪，叹道：“你不懂，你还，不过话回来，咱们药园的杂役弟子几乎都在一到两年内就会离去，有的讲良心还会留个信。”</p>
“那他们干甚去了？”</p>
陈楸问道，多好的地方竟然选择离去，即便不能筑基，难道走了就能了？</p>
“应该是加入某些门派了吧，不过也有的放弃了成仙梦，回到凡尘家族娶妻生子，其实也不错。”</p>
王长远语气又有些感慨，陈楸觉得大师兄感慨的过于多了。</p>
“所以你有这种感觉我也不奇怪，因为我的天赋也并不比你好多少，我也是像你这样经历过来的，不怕笑话，我今年三十有三了，修行了十七八年了，也才练气五层。”</p>
陈楸算了算大师兄的进度，如果自己老实练气的话，大概在三十来岁的时候也才练气四五层的样子。</p>
确实人生也没啥奔头了，或许会考虑下山去，不过看来大师兄还是有些不甘心，是啊，放弃这样一件事何其困难。</p>
陈楸默默想到，对于大师兄倒是更加敬佩了，换作是他，可能就下山享受生活去了。</p>
“师弟你也别怪我多嘴，我想的是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坚持，天赋差也无所谓，咱不做那最好的梦，就做做能做的梦，练气七八层到了凡尘也要比四五层好得多，所以不要放弃修行啊。”</p>
王长远语重心长，不忍师弟消沉下去，甚至暗暗给他指了一条路，去宗门也不是不行，没有任何人他。</p>
陈楸半点也听不进去，他也体会不到其他人的艰难。</p>
什么筑基就是最好的梦，他要无敌，要永远不死，筑基才哪到哪？最起码也要摸着天。</p>
“我会努力修行，也会努力干活，大师兄您不用担心我，对了，那些空着的灵田什么时候能种上啊？”</p>
“你行吧，自己开心就好，估计估计还要一段时间。”</p>
王长远暗暗抽了口气，这陈师弟什么毛病，都这么了还要坚持干活，也罢也罢，他不爱修行，看样子也是真的喜欢药园的生活，我也想下山看看了。</p>
陈楸告辞离去时，觉得大师兄的身影莫名有些落寞。</p>
不过还好，没有被大师兄抢走工作。</p>
夏去秋来，距离陈楸入门已经快要两年，八号药园也显得越发寂寥，王长远时常徘徊在药园里，或停留在某一处发呆。</p>
纪学舟房主根本就看不到人，只偶尔能从张锦周舞二人嘴里听到些许消息。</p>
张锦这一年来变化极大，似乎是练了某种功法，身形变的极为粗壮，上下一般宽，让陈楸觉得很是丑陋。</p>
换来的则是极为强大的力量，他曾表演一拳打碎一块铁石，陈楸看在眼里，一点都不羡慕。</p>
周舞却像是换了个人，脾气越来越差，像是一头暴躁的野兽，经常对着大树怒吼，像是在练某种秘法。</p>
陈楸躲着他走，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话了。</p>
赵怀真则越来越神秘，几乎不在药园出现，偶尔出现也是一脸怒气，偶然间却也让陈楸看到他满脸委屈。</p>
他自然装作没有看到，两人关系一般，虽然表面上巴结几人，实际距离却从未拉近，几人也不可能成为朋友。</p>
而陈楸却成了药园最繁忙的人，打扫药园枯黄落叶，修缮住房，他甚至引了一条溪流入了药园，在榕树下形成了一个不深的水潭。</p>
可惜光只有水潭，没有任何活物。</p>
这番表现看在王长远里，他没有话，只是默默教导着关于药园的一切，药房的使用，灵药灵草的种植方法。</p>
陈楸也默默学习着，他也确实从这里面找到了不少乐趣。</p>
种植的乐趣，泥土下绽放鲜艳的生命，这让有些枯燥的生活多了几分颜色。</p>
可惜的是始终申请不到灵药灵草，而正值深秋即将入冬，凡俗花草已经到了尽头。</p>
而这一天，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初起随风飘落，而后来的紧了压成一片，整个盖向大地。</p>
顷刻间人间便成雪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