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嫁给我这么开心吗?”</p>
坐在地上的人捂着胸口,哑声笑道:“力气还挺大,看来这些日子的按摩没白费。”</p>
沈清往床榻下看去,这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程彻!</p>
她瞬间脸颊绯红,忙问道:“很疼吧?”</p>
程彻揉着心口起身,坐在她身边的床侧,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暗哑嗫喏道:“疼。”</p>
沈清才发现他眼眶已泛了红,眼睛一片湿润,泪水盘旋在眼尾,握着她的,开口竟有些委屈:“疼了三个月了,要不你帮忙揉揉?”</p>
沈清神思恍惚,她竟躺了三个月了?但看程彻如此驾轻就熟地捏着她的掌心,想必这些动作在这几个月中他定是没少做。</p>
沈清忙要抽出,道:“大人请自重。”</p>
程彻握着不放,幽怨道:“躺着的时候,还子由子由这般唤我,清醒后就翻脸不认人了。”</p>
沈清蹙了蹙眉,怎么在程彻的口中,自己倒像是个提起裤子走人的登徒子了?</p>
屋外的晓云听到动静,室内传出窃窃私语声,喜出望外地问道:“大人,可是夫人醒了?”</p>
程彻含笑盈盈看向沈清,冲屋外道:“醒了,备食吧,夫人躺了这么多日,应是饿了。”</p>
晓云应了声,便撒欢地往廊下跑去,边跃着边喊着,“夫人醒了,夫人醒了!”</p>
府内一片欢呼。</p>
现下看来这宅子的主人就是程彻,可为何</p>
沈清凝睇道:“他们为何称呼我为夫人?”</p>
程彻按压着她皓腕的阳溪e,柔声问道:“你若不喜欢这个称呼,也可以换成细君,待会我让晓云通知一下大家”</p>
细君和夫人有何分别!不都是他的妻!</p>
上的暖意传来,全身舒爽,沈清趁尚存一丝理智之际,打断:“我何时嫁给你了?”</p>
程彻似笑非笑道:“我们的婚约都是官家证婚的,指的是我和你,可赖不掉,忘了?”</p>
沈清脑中浮过些片段,想到倒下前,正是淑妃娘娘着——那今日本宫就做这半个媒人</p>
“可那不是为了作戏么?”她另一只抚着额道。</p>
程彻摩挲着她的,问道:“这么,你不承认自己对我做过什么了?”他本不想敲打,但见她又要将他推开,只能自己赖上去了。</p>
沈清看他眼波凄楚,忽然想到躺着时做过的梦,帐内满是春色,旖旎风光,那声声子由从她口中脱出,但却娇嗔含羞,还着帮帮我之类令人迷惑的话,她醒来时还在羞耻自己怎么如此遐思的梦,现听程彻的意思是,这竟不是梦境?!</p>
程彻看她脂白的肤又添红晕,凑在耳边道:“也是情非得已”将她中毒后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盘脱出。</p>
沈清早已听得面红耳赤,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脸,嘀咕道:“倒也不必得如此详细”</p>
程彻揽过她的肩,头抵在她的肩窝,失笑道:“你是我的妻,我们这般也无妨,你是医者,也知道救命为大。”</p>
沈清想了一想,这个法子倒是当时唯一的解法,而且起来也倒并非失了清白,程彻虽是她的意中人,但她这般就稀里糊涂地嫁了?</p>
听程彻又道:“等汴京的形势落稳后,我便去潞州向你的外祖父母提亲,我的御史夫人必是明媒正娶,八擡大轿进府的。”</p>
落入沈清耳里,很是安心,他想得总是如此周到。她附上双回抱了程彻,忍不住咯咯笑。</p>
“嫁给我这么开心吗?”程彻柔声问道。</p>
沈清眸中一片暖意,佯装低音,笑道:“子由,你这胡子好痒啊。”</p>
程彻顿了顿,松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有好久没修剪胡子了,又觉得她这口吻好熟悉,竟是在模仿他当时——</p>
“沈清,你这菜刀好钝呐。”</p>
他失笑道:“夫人大胆,讨打。”着便轻抚了抚她的脸,含情脉脉。</p>
帐内闹成一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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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屋外端着黑漆托盘的晓云听得面红过耳,想不到在人前清冷肃穆的程大人,在夫人面前竟如此的放浪形骸。</p>
从廊下走来的竹青问道:“不是夫人醒了?怎么不进去布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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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云指了指房内,一脸欲言又止。</p>
竹青靠近了些,便听到自家大人亲昵调情的话语,他服侍大人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大人如此孟浪,听得他都涨红了脸,看来清晏坊的花魁果然有些本事,两人嬉笑打闹声不断从厢房内传来。</p>
大人道:“下轻点。”</p>
女子咯咯咯地笑着,道:“会疼么?”</p>
大人道:“不疼,不过是有些长”</p>
竹青还未听完,就赶紧将晓云拉至远处,低语道:“夫妻间的闺房之乐,我们别太靠近,扰了主子们的雅兴就不好了。”</p>
正在兴头上的沈清,正拿着铰刀和绞线心地给程彻刮着胡子,她第一次给男子做这样的事,生怕把他的脸刮花了。</p>
三个月没修剪的胡子,确实有些长了。</p>
但艺还行,刮完胡子后的程彻更显清秀,沈清甚是满意。</p>
她净了净,肚中已是饥肠辘辘,狐疑道:“怎么饭菜还不上?”</p>
程彻给她披了件薄衫,推开门,沉声问道:“夫人都饿坏了,怎么还不布菜?”</p>
晓云赶紧捧着餐食,趋步跑过来,竹青跟在后面,心底一阵腹诽,夫人还不是被大人您给折腾饿的</p>
沈清青丝垂腰,在程彻身后探着个脑袋,看向外侧。</p>
竹青一擡眸,怔愣在地,满脸苍白,冷汗直冒,这不是已经被大火烧死的状元郎吗?怎么攀在大人的肩头?</p>
沈清也看到了他,怪道先前在窗下听着声音熟悉,原来是程彻在御史府内的贴身厮,她冲他笑了笑。</p>
在程彻边上数十载,何种大风大浪未曾见过,想到大人对夫人的上心程度,竹青立时便明白了。状元郎没死,沈清是女儿身,但却堂堂正正地做了御史夫人,颇有种貍猫换夫人的味道。</p>
听大人吩咐道:“竹青,你去淳亲王府递个话,就夫人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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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色均是按照她爱吃的口味来,还有迎春楼的蜜汁梨球,晓云在边上道:“大人对夫人可真是爱护的很,每日让奴婢去排队买这糖球,就想着夫人醒来口中苦涩,能一睁眼便吃上。”</p>
沈清咬了一口,丝甜又裹着梨的清脆,甜而不腻,为了这人间的美食,她也要努力醒过来啊,回过味,问道:“买了三个月?”</p>
晓云哀怨道:“可不是,每日买回来又不舍得倒,都是我和竹青吃下的,有时候金校尉来,他也帮着分担分担,幸亏您今天醒了,否则今日还得继续吃,我们现在看到糖都腻的慌。”</p>
沈清吃着饭,面露笑意,不发一语,这甜得在她心里也化成了糖水。</p>
晓云看看面如芙蕖的夫人,又看了看正在紧盯夫人的大人,还真是郎才女貌,夫人刚醒,两人定有体己话要,她知趣地退下了。</p>
沈清道:“这宅子租着也要不少钱吧,日后别如此破费了。”</p>
程彻转身从衣橱拿出房契账本,递给沈清:“这是买下的,夫人不必担心亏空,我当差这么多年,也没个花钱的地方。”</p>
沈清看房契上还写着她的名字,着:“我们都是按月领俸禄的,即便攒了些底,也经不起这般花”正着,她看到房契底下,还有些田产。</p>
程彻道:“前些年置了些田地,想着哪天做不成这御史大夫了,也可以有个去处,这些佣田平日收租也还算可以过日。”</p>
“t你在通州还有资产?”沈清看着账本诧异道。</p>
程彻答道:“是,不过是无心之举,那时杜虞提了一嘴,通州只有一个书院,他的舅想要在南边建个书院,可惜建到一半,没有款项耽搁了,我便添了些钱财落成了此事,哪知道那书院越开越大,在通州当地很有名望,杜虞的舅感念,每年送些分红过来,还算可以过日。”</p>
可真是首富的儿子,这账本上的钱财不像是勉强度日的样子,养她二十个沈府都绰绰有余。</p>
富不露财,原来他家大人在御史府过得如此清汤白水原是面上的,当时她还看他可怜,请他吃午膳</p>
原来这人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真正捉襟见肘的是她才对。</p>
沈清又翻了翻,指着账本,道:“这一箱银锭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受贿吧?”</p>
程彻看了看,很是心安理得笑道:“这是四皇子给我们的份子钱,收下便是,我看夫人拢算账很是在行,以后府内大支出都交有夫人打理吧。”</p>
沈清又被得面红耳热,不过到四皇子,她不由得想到三皇子宋承。</p>
阖上账本,问道:“这么些日子,三皇子没找上门来吗?”</p>
程彻道:“李诺的事已经解决好了你不必担心,且我每日按时上朝,他有事在宫中问我就行,而且此宅子隐秘,隐在竹林中,在郊外的后山下,常人难以发现”</p>
话还未完,竹青就匆匆赶来,面色难看,道:“大人,三皇子在府门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