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熬不过去，我就端着碗，四处乞讨，漂泊四方，靠百家之食度日”</p>
或许报纸上的文字唤起了他年少时的记忆。</p>
老朱滔滔不绝地着。</p>
竟越越激动，越越起劲。</p>
周围的太监们都低着头倾听，老朱到兴致正浓时，忽然舞足蹈，放声高歌。</p>
许久。</p>
老朱从喜悦转为悲伤，又重重叹息一声。</p>
“可惜她走了，标儿也不在了。”</p>
他喃喃自语：“我也老了！”</p>
半晌后才重新拿起报纸，继续往下读。</p>
“宣传大明律，这个做法挺好。”</p>
老朱微微点头。</p>
随后，目光落在第三——我的父亲！</p>
老朱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不由自主地专注阅读起来。</p>
他沉默了，气息时重时轻，眉宇间波澜起伏。</p>
不久，两行泪水悄然滑落。</p>
“标儿！”</p>
老朱低唤一声。</p>
中紧握的报纸缓缓松开，飘向地面。</p>
这位掌控天下权柄的老人，仿佛在这一瞬衰老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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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群臣依次步入宫门，虽已停止私语，但脸色依旧凝重。</p>
不少人边走边沉思，步伐沉重。</p>
从宫门到大殿的距离并不长。</p>
很快，朱允熥便到达了大殿。</p>
他走在前方，牵一条绳索，身后则是被缚的蓝玉与傅叶。</p>
朱棣站在不远处，目光时不时扫过，却始终未曾开口。</p>
众臣均已入殿，却不见老朱的身影。</p>
大臣们对视一眼，彼此以眼神传递信息，气氛愈发焦躁。</p>
以老朱的勤勉，早朝从未有过迟到。</p>
等待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听见太监尖锐的声音：“陛下驾到！”</p>
“吾皇圣安！”</p>
文武百官齐齐跪拜。</p>
老朱面上泪迹犹存。</p>
此刻殿中诸人皆低头不敢仰视，自然无人发现。</p>
老朱在龙椅上落座，接受百官的叩拜。</p>
他的目光随即投向那被五花大绑的蓝玉和傅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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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之中，**且被绳索捆住的蓝玉和傅叶尤为醒目。</p>
“这究竟是何事？”老朱语气平淡地问。</p>
朱允熥上前。</p>
“禀告皇爷爷，孙儿听闻四叔言，凉国公行事诸多违律。”</p>
“其于军中根基深厚，威势逼人，且性情刚愎，恐日后难以控制。”</p>
“皇爷爷年迈，为江山社稷计，当尽早处置。”</p>
“然皇爷爷顾念往日君臣情谊，不忍下。”</p>
“况且，凉国公乃孙儿舅姥爷，故皇爷爷犹豫至今。”</p>
“令皇爷爷左右为难，此乃孙儿不孝。”</p>
朱允熥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朱棣，语气平淡地：“皇爷爷，孙儿昨日领锦衣卫拘捕了凉国公，今日本是特意带来，请您处置。”</p>
朱棣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想到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辈耍得团团转，他心中依旧愤懑难平。</p>
然而，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父皇，儿臣有罪，恳请您责罚。”</p>
话毕，他跪倒在地。</p>
“你究竟有何罪过？”朱元璋的声音平静，却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p>
朱棣愣住了，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朱元璋虽曾暗示过他对蓝玉的不满，但并未正式下旨，这会儿这样问，究竟何意？</p>
是该承认自己失职泄密，还是承认自己无端生事、挑拨离间？朱棣陷入了两难境地。</p>
他的目光在众武将勋贵间扫过，又看向身边的文臣，最后抬眼看向朱元璋，只见皇帝正注视着他。</p>
朱棣忽然心中一颤。</p>
“你连自己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朱元璋再次开口，“朕何时给你下达过旨意？”</p>
“父皇，并非您旨意。”朱棣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儿臣向来与蓝玉不合，怀恨于心，故意伪传圣旨，**侄儿允熥，令其率锦衣卫拘捕蓝玉，酿成误会。”</p>
“儿臣深知过错，现已认罪，只求父皇惩处。”</p>
若此刻直是朱元璋之意，自己只是泄密，朱元璋必然矢口否认。毕竟这些武将勋贵并非愚钝之辈，一旦陛下对蓝玉动，他们岂能独善其身？胡惟庸案的教训历历在目，这些人势必群起反抗。</p>
为了保命，他们也只能如此。一旦局面失控，尚未做好万全准备的朱元璋，恐怕会为了稳定朝局、避免战乱，毫不犹豫地牺牲这个儿子。</p>
他不是朱标，朱元璋心中对他毫无朱标的那种特殊情分。</p>
反倒是承认自己假传圣旨，更容易减轻罪责。</p>
朱棣话音刚落，朝堂上的武将勋贵顿时炸开了锅。</p>
这是怎么回事？</p>
事情竟然是场误会？闹了半天，居然是燕王伪造圣旨引起的？</p>
事情的**，是燕王擅自假传圣旨？</p>
顷刻间，众多武将和勋贵纷纷站了出来。</p>
“陛下，燕王如此荒诞的行为，使得凉国公无辜受害，臣恳请陛下对燕王施以重罚。”</p>
定远侯王弼率先站了出来。</p>
“陛下，凉国公为国家征战多年，屡建奇功，如今却莫名遭受此等灾祸，若不严惩始作俑者，恐怕会让大明将士心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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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公常升紧接着也上前进言。</p>
“臣恳请陛下严惩燕王！”第三位武将勋贵随后站出。</p>
很快，又陆续有人加入。</p>
“臣恳请陛下严惩燕王！”</p>
“臣恳请陛下严惩燕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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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勋贵们一个个情绪激昂。</p>
在此之前，朱棣与这些武将勋贵的关系一直很紧密。</p>
再加上他娶的是开国第一名将、大明武将首领中山王徐达之女徐妙云。</p>
这种关系，本就不同寻常。</p>
然而，这次伪造圣旨对付蓝玉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p>
武将勋贵们都感到唇亡齿寒，担心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因此无论如何必须严惩，以此来警告后人。</p>
文官们则都站在一边保持沉默。</p>
朱棣作为藩王，平时与文官的交往很少。</p>
文官们自然乐得置身事外，只是在一旁观望。</p>
黄子澄悄悄递了个眼神。</p>
一名给事中走上前，道：“此事实在荒唐至极。”</p>
“先是燕王假传圣旨，后是吴王自作主张，既没有明确的圣旨，也不请示，就擅自行动，抓了凉国公，这才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p>
“满城风雨，朝野不安。”</p>
“都是因为吴王独断专行。”</p>
“臣认为，燕王有罪，吴王也有罪。”</p>
“臣恳请陛下降旨，给予严厉惩罚。”</p>
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p>
武将勋贵们刚才高声疾呼的声音，突然停止。</p>
他们的目标是处罚燕王，并不是针对吴王。</p>
朱允熥神色平静，转向朱棣：“原来四叔那天深夜特意来找我，郑重其事地告诉我那些话，却是想把我当枪使。”</p>
“我还以为四叔是出于一片忠诚孝顺仁爱之心呢。”</p>
朱棣的眼皮微微颤动。</p>
这个子分明是在耍自己，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p>
偏偏他有苦难言。</p>
谁让他自己先起了歪念头呢。</p>
常升急急忙忙地跪下道：“皇上，吴王殿下全都是出于一片孝心，这才将凉国公拿下。”</p>
“他的心意如此明朗，可以昭告天下。怎么会有责罚的道理？”</p>
“这个人挑拨皇家亲情，实在可恶至极，该杀！”</p>
另一位文官走出来道：“开国公这话不对！”</p>
“若不是吴王狂妄胆大，胡乱作为，没有皇上的旨意便擅自调动军队，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p>
“依我看来，吴王的罪过，并不低于燕王，甚至可能更甚。”</p>
接着，众文官纷纷开口。</p>
“臣同意！”</p>
“臣也赞同！”</p>
“臣也一样赞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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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p>
武将和贵族们早已按捺不住。</p>
“你们这是故意找茬！”</p>
“分明是你们心怀恶意，有意针对吴王殿下。”</p>
“简直荒谬！吴王殿下忠心耿耿，有何过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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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和贵族们的嗓门要比文官们大得多。</p>
瞬间。</p>
大殿里，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吵闹声、辱骂声交织成一片！</p>
“安静！”御座前的太监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p>
“金銮殿上如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p>
声音渐渐平息下来。</p>
文官与武将依旧怒目相对，意犹未尽。</p>
这时，朱允炆站了出来。</p>
“皇爷爷，孙儿认为，三弟虽然自作主张，私自调动锦衣卫，但他也是为了尽忠尽孝。”</p>
“就算有错，也可以理解。”</p>
“再，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p>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蓝玉，道：</p>
“皇爷爷并不打算追究凉国公的罪责，可是凉国公就没有责任了吗？”</p>
“四叔假传皇爷爷的旨意是有罪的，但他与凉国公之间的恩怨，却是因为凉国公过去在父亲面前挑拨父亲与四叔的兄弟情谊所致。”</p>
“父亲当然不会上他的当，但凉国公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呢？”</p>
“孙儿听他一向行事乖张，多有违法之事。”</p>
“而且他在军中布满党羽，暗中安插亲信，早就有二心。”</p>
“恐怕三弟也是听到了这些传言，所以在四叔透露皇爷爷的困境后，不加怀疑，立刻将其拘捕了吧。”</p>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p>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无不惊愕地注视着他。</p>
尽管众人深知今日之事绝不寻常，然而开局以来的一连串变化仍令人措不及。</p>
朱允炆寥寥数语，却将朱允熥与朱棣牵连其中，明确了自己的立场。</p>
同时，他还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蓝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