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话罗彬不可能。</p>
大家都觉得是毒药猫对两脚羊的尸体动了脚。</p>
罗彬不能去变相地告诉尤江,是他吧?</p>
这样的话,尤江还敢不敢和他单独出去“找人”,还不一定。</p>
尤江还是眯眼笑着。</p>
他没有多言接话,继续朝着羗村出口的方向走去。</p>
罗彬就这么跟在后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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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夜晚。</p>
尤江家中,窗户靠着草皮地,能瞧见河边的房间里。</p>
两个人站在窗户旁侧,钟志成盯着窗户外的那个洞,眼皮不停痉挛,额头不停地泌出汗珠,后背却早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了。</p>
章立就站在他身旁,虽一言不发,但章立的表情很压抑,很急躁。</p>
中午之前,章立找到他,语无伦次地了一些话。</p>
什么尤江杀人,吃人,顾娅,罗杉,救人。</p>
钟志成思维很缜密。</p>
立马就跟着章立离开。</p>
他见到了地室,见到了木笼,见到了木头缝隙中的血指甲,见到了那一排排挂着的咸肉。</p>
那些咸肉的纹理,太让他头皮发麻。</p>
那绝对不是什么猪肉。</p>
是人!</p>
大部分来自于人腿,胳膊,少部分是胸膛和后背剃下来的肉。</p>
胳膊腿的肉厚实,像是腱子,胸肉比较薄一些,色彩要淡一点儿。</p>
尤江,真的在杀人!</p>
尤江,真的在吃人!</p>
自己作为村长,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自己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p>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恐怖了,是变态,是有病,是疯子!</p>
怪不得,尤江会提出来,去羗村要带上罗杉!</p>
如果不带,尤江就不去!</p>
怪不得,罗酆那么冷静镇定的一个人,要滥用职权,第二次搜村。</p>
怪不得,要首选尤江家。</p>
罗酆早就发现尤江有问题。</p>
不,不只是罗酆一个人,包括了罗杉,顾娅,恐怕都知道尤江有问题!</p>
因此,罗酆罗杉父子两能断定,顾娅的失踪不是因为邪祟,不是因为心理状况,是尤江!</p>
尤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p>
是那一口出现在罗杉窗户下的尸体吗?</p>
尤江,还有一个同伙。</p>
那同伙带走了顾娅。</p>
没有杀死章立,是不想暴露自己?是不想将事情闹得更恶化?</p>
那同伙没有本事杀人后抹掉所有痕迹?</p>
这才是章立今天被打晕后活下来的根本原因?</p>
同伙,是谁?</p>
钟志成的疑问太多了。</p>
不知不觉,就从白天站到了晚上。</p>
期间,章立催促过他很多次,他都没有去组织人员搜村,没有去找顾娅。</p>
原因只有一个。</p>
青壮队的人全都走了。</p>
不是,整个柜山村千百号人,就只有那三十几个精壮汉子。</p>
是因为,只有他们足够沉稳听话,至少,相对来比其余村民更导向正确,根骨上是为了村子。</p>
他能完全坐镇柜山村,服众村民,一部分是灯油,还有一部分,是他建立了规则,成立了青壮队。</p>
没有青壮队的柜山村,就是一盘散沙。</p>
心狠辣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不过是平时都掩饰着自己罢了。</p>
还有,他和章立来的时候,就跟来了不少村民。</p>
地室,村民看见了。</p>
章立的一些话,村民听见了。</p>
村子,要乱了。</p>
钟志成必须要万分谨慎心,要让这乱的矛头,变得一致,绝对不能更乱!</p>
譬如,村民只听见了关于尤江的一些狠毒,并没有听见顾娅被抓走,尤江还有同伙。</p>
那这件事情,就暂时得压着。</p>
否则大家就会恐惧,恐惧还有一个杀人魔。</p>
这对柜山村来,绝对没有好处!</p>
“村长,你站了一个白天,又站了半夜了,要怎么办,你得发个话啊!”</p>
“顾娅的安全,你得保证,你得负责啊!你是村长啊!”</p>
章立无法压下心头的急躁,哪怕是跟着站了一天半夜,还是如此。</p>
他没有更多的办法,只能指望钟志成了,可没想到,钟志成就一直站在这里,就一直盯着地室洞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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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盯着洞道,能把顾娅盯出来吗?显然不能啊!”</p>
“天亮你一定得下令找人,不能拖了!要出人命了!”</p>
章立还在催促。</p>
“聒噪!”钟志成冷眼看向章立。</p>
“你不懂村子的构造,你不懂村子的危险,你不懂,人心绝对不能惶恐,你不懂的事情太多了,我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的命,让整个村子乱掉。”</p>
“罗杉既然让你来找我了,有一点是显而易见,并且至关重要的。”</p>
“尤江必须死!”</p>
“我得做好准备,等青壮队回来的时候,要将尤江擒住!”</p>
“尤江必然还想要趁此会,杀死罗酆和罗杉!”</p>
“现在的局面已经够焦灼了,你不要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p>
接二连三的一番话,是钟志成的道理,是钟志成的认知。</p>
“所以,你就不管顾娅了!?”</p>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是村长啊,你要管事儿啊!”</p>
章立急眼了,几乎是大声咆哮。</p>
章立这人就是这样,</p>
一旦着急,他情绪就会失控,就会大吼。</p>
“你在无能狂怒,我是村长,所以,我要看的就是全村,而不是一个人。”</p>
“况且,退一万步来,救顾娅,是罗杉嘱托给你的事情,你,失败了而已,好在你没有一败涂地,还是将尤江的秘密出来了。”</p>
“此刻大家都在恐惧尤江,你不能让他们变得更恐惧,否则我会把你关起来。”</p>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钟志成沉声再道。</p>
“你!”</p>
章立瞪大了眼,声音发颤,只不过,除了那一个字,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p>
“嗯?”钟志成微眯着眼,:“我?”</p>
章立再颤,是颤。</p>
他更不出半句话来。</p>
“嗯,你这几天跟着我吧,好好跟好了。”</p>
钟志成摁着眉心,去揉散紧皱的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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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个夜晚,另一个脏兮兮的院落中。</p>
院子中间有个木马,很简易,用木板,树棍搭起来的,不过很牢固,</p>
树棍木板并不粗糙,木马经过抛光打磨,难看是难看了点儿,仔细去看,却发现细节的位置处理得很好。</p>
只不过,木料中有浸染过鲜血,怎么都处理不掉,甚至是让木头发着黑红色。</p>
木马上牢牢地绑着一个人。</p>
正是顾娅。</p>
房间里,木马在微微摇晃。</p>
男人坐在地上,他没有抽烟,怔怔地看着那张被撕掉大半,只剩下女孩儿的照片。</p>
“放了我吧老于,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求你放了我吧我们之间无仇无怨,你抓我没有任何好处啊”</p>
顾娅声地着。</p>
她的脸,都快被打成猪头了,哪儿哪儿都是肿大的,青一块紫一块黑一块。</p>
老于,原名叫做于明信,曾是村里的木匠。</p>
只不过,女儿一场重病死了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木匠的活儿不做了不,成天到晚都在村里乱走,他抽草叶树叶卷起来,最劣质的烟,他骂最龌龊恶心的话,他做最脏最不修边幅的人。</p>
顾娅真不知道,上哪儿得罪了于明信。</p>
章立明明救了她,眼看着脱险,眼看着能回家,眼看着能找到钟志成,解决尤江的问题。</p>
结果半路杀出个于明信</p>
她不是不想大声喊救命,她只要稍稍有要喊的举动,于明信就会大耳刮子抡下来。</p>
她都被打得耳鸣了。</p>
“你生了个好儿子,你儿子好啊,出息了。”于明信着,他忽然噗了一声,似是想笑,又止住。</p>
“我女儿却死了,你儿子当好人,我女儿当死人,你觉得,好吗?”于明信喃喃。</p>
顾娅一个激灵,更声,更不安:“你不能因为我儿子好,你女儿遭遇过不幸,你就迁怒到我们家啊”</p>
这种人,顾娅不是没见过。</p>
看不惯人好,因为自己不幸,就要将不幸强加在别人身上,让大家一起不幸。</p>
她绝对可以肯定,她和罗酆没有得罪过于明信,就连罗杉以前,都没有招惹过于明信,更没有惹过于明信女儿。</p>
“迁怒?真好听,迁怒”</p>
“他藏得很深啊!?”</p>
于明信喃喃地着,他指狠狠地戳在地上,用力地划着,硬生生用指甲划出来了一笔一划。</p>
于明信写的是名字。</p>
第一个是罗杉,往后,还有好几个名字,其中有一个,是张军。</p>
顾娅的心,在发颤,她身体在发抖,因此让那木马摇晃得更厉害了一些。</p>
“你等等,你再等等,会有好事发生的。”</p>
“你有个好儿子他当好人,我女儿当死人”</p>
于明信还在往后写,他总共写下了八个名字!</p>
顾娅更惶恐了,哆嗦:“老于,你别冲动,杉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事儿,以前得罪过你们,可能伤害过你女儿,道歉,我让他给你道歉!”</p>
“杉本质不坏的,他最多顽皮了一些,不可能真的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你不要冲动,我让杉给你赔礼道歉!”</p>
于明信没吭声,他只是嗤嗤的笑着,口中喃喃着好人和死人,时而又一句,会有好事发生,对于顾娅的话,他完全置之不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