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身体一顿,回头看向半坐起来的慵懒男人。</p>
被褥自他身上滑落,露出斑驳青紫的牙印,垒起的后背肌肉上这种痕迹数不胜数,还有细长痕迹,全都是亦媚昨夜咬出来的。</p>
只一眼,她挪开目光。</p>
问道:“见什么人?”</p>
谈司:“你不是想和谈家一起做ai项目?”</p>
亦媚心口重重一跳。</p>
谈司似笑非笑地:“谈家可能做不成,但我正在投资一个ai工作室,今天正好是检验的时间,可以一起去看看。”</p>
亦媚立刻答应下来:“好,那我去请个假。”</p>
谈司斜斜睨过她一眼,“你们自己家的公司还用得着这么麻烦?”</p>
“公是公,私是私。”亦媚挣脱出腕,去床头拿,头也不抬对着谈司,“而且我也不想落人把柄。”</p>
亦媚这些年在公司的年假都是没有用的,现在要请假,r那边几乎很快就通过了,再之后就等沈淮序通过。</p>
亦媚把放下,瞥过一眼时间。</p>
倒没有先前着急去洗漱了,只是又把衣服整理了一遍,打算过会穿。</p>
谈司却从她的态度品味出一点其他的想法,“你这是想要脱离沈家了?”</p>
长长的眼帘垂落,亦媚语气平常,让人挑不出错来:“长大的孩子总要脱离父母,不是吗?”</p>
谈司定定注视着亦媚。</p>
亦媚抬眼和谈司对上视线,过后几秒,旋即挪开目光,捞起衣服,主动开口:“我去洗漱了。”</p>
谈司看着亦媚带着衣服进盥洗室。</p>
谈司在酒店里准备的不仅是衣服,女人用的化妆品、护肤品,浴巾什么的,全都是新的,昨天亦媚拆开了一件晚霜在用,现在又拆开了一瓶护肤水,和精华。</p>
反正不是她出钱,不用白不用。</p>
等亦媚出来,谈司也已经穿戴好了,简单白衬衣西裤,领口顶端的两颗扣子微微散开,露出几分浪荡矜贵来。</p>
他瞥过一眼出来的亦媚,将电话转向那头。</p>
淡淡对亦媚:“早餐在客厅。”</p>
亦媚特意没上唇膏,正犹豫要不要涂层护唇膏,听见谈司这个回答,撩眼看过他两眼,往外行去,丝毫没有过问谈司清早会和谁打电话,也丝毫不感兴趣。</p>
床上多恩爱,床下多殊途。</p>
但亦媚却显然更习惯这种相处模式。</p>
踱步出了内卧,目光扫过茶几。</p>
酒店送来的早餐西式中式的都有,为了防止一些老一辈的人吃不惯,还有两碗肉丝粉。</p>
亦媚早上没什么胃口,就着其中一碗牛肉粉口吃起来。</p>
她没吃完,就吃了三分之一左右。</p>
亦媚刚放下碗筷,就见谈司直接坐到她身侧来,端起另一碗粉吃了起来。</p>
他吃得不算快,但算得上赏心悦目。</p>
世家子弟都是由家里人教导礼仪规则的,就算是亦媚,也是被父母从教导的,除非是那些特别顽劣、或者是特意宠着和捧杀的一些子孙,才不会这些东西。</p>
按照她的设想里,谈司应该也是不会的。</p>
他父母那日在包厢里对谈司态度虽好,但仍旧透着一股敷衍,这种敷衍在谈舟行的身上更加放大,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一家其实对谈司都不怎么上心。</p>
偏偏谈司在进食和正事的礼仪都无可挑剔。</p>
会不会是老太太教的?</p>
谈司声音出现,亦媚恍然察觉自己暴露了心声:“不是,是我自学的。”</p>
亦媚猛然被抓到,干巴巴:“你很厉害。”</p>
谈司抬眼看了她,“你就吃那么一点,减肥?”</p>
</p>
亦媚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干脆点了点头。</p>
“你都这么瘦了,还需要减肥?”谈司像是随口问了一句。</p>
放下碗筷,抬起腕看了看时间,:“我们该走了。”</p>
亦媚起身拿起包。</p>
视线余光瞥到角落上的药和矿泉水,她想了想,走上前把药揣进包里,头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门口换上鞋。</p>
谈司进去穿外套,因此没有看见亦媚的动作。</p>
两人一起下电梯,上车。</p>
亦媚把水瓶插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中间,谈司才抬眼看她一眼,目光隐约带着探究的意味。</p>
亦媚正要把头发挽起来,张唇咬着皮筋,红唇点点晕染在皮筋上,无端多出几分妩媚,眼睫细长洒在一片阴影,她抬眼回看过去。</p>
问道:“怎么了?”</p>
谈司:“怎么带水过来?”</p>
亦媚眼睛眨了眨,“你车上没水吧。”</p>
看似无厘头的话,谈司深深扫过亦媚一眼,轻声:“没有。”</p>
亦媚道:“我是给自己带的,怕过会在车上渴了,喝两口。”</p>
谈司没话,等到亦媚系好安全带,他踩下油门,一脚往外大道上行去,这会已经过了高峰期,人不算多,一眼扫过去,道路通畅。</p>
“那几个孩是近两年毕业的,虽然是孩,但很聪明。”谈司简单给亦媚介绍了一下情况,“其中不乏高材生,和国外的g不同,他们的模型都是自己开源做的,很有天分。”</p>
亦媚回头看他一眼。</p>
男人在谈正事的时候,眉峰压低,没有往日的戏谑轻佻,多了几分斯文凉薄,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叩在方向盘上。</p>
他停了一会,继续:“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傲气,你能不能动他们要看你自己。”</p>
亦媚:“他们还会挑选投资者?”</p>
谈司:“他们不喜欢自己被干涉,被资本裹挟——”</p>
这一句话得含糊,亦媚却从谈司中间品味出其他意思。</p>
她略微抻直长时间发麻的腿,微微侧头看向谈司,声音很软,无端带着些黏:“我知道了,我不会做其他要求。”</p>
谈司狭长锋利的眼眸通过后视镜看过来。</p>
亦媚唇角弯弯,“我相信你的眼光。”</p>
谈司神情一顿,接着淡漠:“投资都有风险,你最好自己考虑清楚。”</p>
亦媚挑了挑眉,“你这话一点都不谈司了。”</p>
“那是什么?”</p>
“像沈淮序。”</p>
彬彬有礼,却步步都是刀。</p>
谈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出声。</p>
亦媚也没了心情,低下头,点击查看自己的请假信息。</p>
谈司投资的工作室在一个偏远大学的居民楼里,楼下还有几家火锅店,味道呛人得不行,混杂着地上常年的油垢,有种让人无处下脚的感觉。</p>
亦媚抬头看了一眼,很难想象在这里做开发的几人。</p>
视线余光瞥向一侧正准备下车的人影,她抬攥住他的衣角,用另一只将水和药一起递过去。</p>
言辞温和却又犀利:“你也不想楼上几个朋友感冒吧。”</p>
谈司黑黝黝的目光从她上的水瓶和药掠过去,径直落在亦媚脸上。</p>
亦媚拿着水瓶和药的缩了缩,正好和谈司的心擦过。</p>
温热相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