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看清我</p>
秦之越起身,打开床头灯,环视空荡荡的卧室,蹙眉下床,“老婆?”</p>
唤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开门走出卧室。</p>
走廊只亮着几盏壁灯,昏暗幽静,忽闪的雷电映出墙上复古挂画,平白添了几分悚然。</p>
秦之越神色沉沉,借着微弱灯光下楼。</p>
佣人都已经休息,大厅更是空旷荒寂,只身伫立在这偌大的别墅,仿佛陷在怪诞梦境一般。</p>
“老婆?宝贝?溪溪?”</p>
秦之越绕了一圈,找不到人,心下着急,忽地听到被风吹开的侧门,移步过去,正准备关上,想了想,拿起斜放在门后的伞,撑开,走入大雨中,朝祠堂的方向去。</p>
越走越近,看见祠堂大门敞开,里边黢黑一片,虽然是被雨夜渲染,但秦之越依然心沉,很想马上把宁溪回带走,远离这个糟心的环境和那几个糟心的人。</p>
秦之越跨过门槛,收起伞,没心思理会被雨水浸湿的裤腿和衣摆,径直朝唯一亮着灯的偏室走去。</p>
“叽咯叽咯”</p>
细碎的碰撞声从半开的门缝溢出,秦之越刚擡要敲门,听到屋里响起对话。</p>
“少爷真是眼通天啊。”宁叙雪一改先前的犀利,悠声道,“远在星河,都能盯着老爷子的一举一动呢。”</p>
宁漾咯咯笑,“姑的嘴还是一如既往不饶人啊,也不怕把老爷子气死。”</p>
宁叙雪不以为意,“老爷子要这么脆弱,早擡去埋了,诶,别动,我碰一个红中,少爷早出啊,搞得这局拖这么久,牌都快打没了”</p>
秦之越眸光微动,垂下,偏过身,透过门缝悄然窥探。</p>
屋子里,茶香余绕,宁家几人都在。</p>
宁溪回,宁叙雪,宁漾和宁听松凑了一桌麻将,宁以谦和周初在下围棋,宁儒尘烧水沏茶。</p>
抛却了在祖宗牌位前歇斯底里的疯狂作派,品茗打牌,悠闲自在,透着一股高门世家应有的怡然和谐。</p>
但现在是凌晨三点,外面电闪雷鸣大暴雨,隔壁檀木牌位陈列,和谐之下,浓浓的阴湿感扑面而来。</p>
宁听松哂笑一声,“老爷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也越贪心了。”</p>
“三万。”宁漾琢磨良久,拆了一张安全牌,接话,“可不是,既要嫡嫡道道,又要人丁兴旺,既想复兴宁氏,又不舍得放权,隔三岔五让人去给他汇报集团项目,风险大点的不批,有道德争议的不准,我要不是怕遭天谴,早把文件夹拍他脸上了,封建老古板。”</p>
宁叙雪摸了一张八万,扫过牌面,放到宁溪回面前,指甲轻点,“少爷觉得老爷子会受我们压迫,放权退出集团的决策层吗?该不会借此唬我们递交辞呈吧?”</p>
宁溪回淡定推牌,“我没这么蠢,胡了。”</p>
“少爷还是明理的,我们几个就算再盼着彼此死,在某些利益层,还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宁叙雪笑盈盈掏钱,“就当是给咱们姐的出演费了,话,夫人,我战斗力这么强,也该给我一点奖励吧?”</p>
周初落下一枚棋子后,端起茶杯轻抿,“想要什么?”</p>
宁叙雪眼底厉光浮现,“下个月,我要打离婚官司,借一下夫人下的律师团啊,我要那个贱人净身出户。”</p>
周初轻擡下颌,“准了。”</p>
宁漾眸色暗下,“姑不装了?无儿无女的,离婚后能在陈家的企业站稳跟脚了?”</p>
“呵呵,有儿有女才是累赘,我多的是段。”宁叙雪阴恻恻扫视一圈,“你们最好别搞动作,坏我好事,否则,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p>
宁溪回数完这局赢的钱,放进抽屉,“那你得给点好处吧。”</p>
“就是啊。”宁漾搓搓指,“姑,我们可不会被三两句话吓到,有钱能使鬼推磨。”</p>
宁叙雪咬咬牙,“一人一千万,别搅屎。”</p>
“ok。”</p>
“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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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顺利。”</p>
宁叙雪翻了个大白眼,“一群贪得无厌的吸血鬼!”</p>
宁漾伸了个懒腰,“气氛这么温馨,我和大家分享个好消息吧,当然,对你们来是坏消息,我要订婚了,谢家叔谢青周,军政世家,这个靠山,就问你们怕不怕。”</p>
正在思索落棋的宁以谦转头,皮笑肉不笑,“宁漾,好段啊,谢青周都能被你钓到。”</p>
宁漾拍拍脸,“长得好。”</p>
“呵”宁以谦兴致全无,愤然起身,“我输了。”</p>
宁叙雪讥笑,“以谦最近很安分啊,是黔驴技穷了,还是在憋着坏水啊?”</p>
宁以谦嘴角勾起幽深的弧度,“你猜。”</p>
“咔哒——”</p>
门被推开,付曼端着糕点进来,弯了弯腰,“夫人,我刚刚看到秦少爷从祠堂离开。”</p>
周初神色淡淡看向宁溪回。</p>
宁溪回垂眼,掏空抽屉里厚厚一沓现金,站起身,“我回去睡觉了。”</p>
宁儒尘慢悠悠移步过去,“那我补位。”</p>
宁溪回撑着伞,穿过浠沥沥的雨水回到别墅,踩着湿印上楼,推开卧室门。</p>
室内没人,卫生间传出水声。</p>
宁溪回把钱放进床头柜抽屉,一边解开打湿的睡衣扣子,一边迈步走近水声。</p>
秦之越站在花洒下,紧实的腰腹缠上白皙臂。</p>
宁溪回吻了吻他的脊背,脸颊贴上去轻蹭,“老公,生气了吗?”</p>
秦之越把水温调高了些,转过身,捏住宁溪回的下巴,“生什么气?”</p>
水珠挂上眼睫,宁溪回一眨不眨看着他,“我带雪球回来上族谱是另有目的。”</p>
“那应该是雪球生气,我生什么气?”</p>
宁溪回张张唇,又闭上,摇了摇头。</p>
秦之越揽住他的腰,把他托抱起来,抵在湿气蔓延的墙壁上,低头逼问,“你带我回宁家,让我看两场大戏,是想告诉我,宁家的水有多深,让我止步远离?还是想刨开自己悲哀的生长环境,让我心疼怜惜?”</p>
宁溪回紧紧攀着秦之越的肩背,再度摇头,“我并不可怜,也不可能让你远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善类,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势利深沉。”</p>
秦之越黑眸微眯,臂力道稍松,“然后呢?”</p>
宁溪回微微滑落,闷吟一声,喘息续话,“我不想让你卷入宁家这个充斥利益的泥潭,可我更不想放开你,所以我想让你看清宁家,看清我”</p>
秦之越猛地扣住他的后腰,“让我看清一切,再做选择?”</p>
宁溪回低哼,重重咬住秦之越的肩头,颤声道,“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是抹灭你后悔的会,以后你不能因为宁家的混乱,因为我阴晦的品性而后悔和我在一起,我都向你坦白了”</p>
秦之越呼了口气,揉按他的腰窝,亲吻他的耳尖,沉沉地笑,“宝贝,我很高兴你的坦诚,不过你有点轻视我对你的心意了,不管你性格怎样,我都会喜欢,我也不可能后悔和你在一起,我只会遗憾,没有早点和你在一起。”</p>
“我无所谓宁家的水有多深,我只在乎你待在里面是不是煎熬难过,如果你玩得开心,那就都随你,你不想让我掺和,我就不掺和。”</p>
“我只当你的底牌,不败的底牌。”</p>
宁溪回失神怔愣,蓦地贴近秦之越,急切地索吻。</p>
秦之越吮着他送上来的唇,旖旎交缠中,听到缱绻情语。</p>
“秦之越,我爱你。”</p>
好感度99%。</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