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错?”</p>
萧容祁微微皱眉。</p>
难不成她也想争宠不成?</p>
“此事乃苏侧妃无心之过。”沈怀昭跪在地上,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面对太子扫过来的目光,恰到好处地瑟缩了一下,整个人犹同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昭儿今日在荷花池偶遇苏侧妃,见她抱着雪儿,要去陪太子妃姐姐话解闷,她既对姐姐如此上心,昭儿便也没有阻止”</p>
“妹妹倒是会话。”太子妃轻笑一声,“既知本宫见不得这些畜生,怎的还由着苏侧妃胡闹?”</p>
沈怀昭仰起头,泪珠悬在睫上要落不落,“原是苏侧妃担忧娘娘凤体,昭儿想着雪儿平素最温顺不过,自是失了防备,却不想逗弄之时被抓伤,便只能先回芳菲苑处理伤口”</p>
她伏身叩首,声音轻得像三月柳絮。</p>
肩头薄纱随着颤抖滑落,露出颈间一道狰狞的抓痕。</p>
萧容祁瞳孔微缩。</p>
那伤痕从锁骨蜿蜒至耳后,分明是利爪所致。</p>
“那你为何笃定这是苏侧妃无心之过?”</p>
“殿下恕罪,雪儿之所以突然发狂,惊扰太子妃姐姐,皆是因为殿内安神香所致。”</p>
萧容祁浓眉微皱,心中略感疑惑。</p>
安神香是他命太医院特意为沈宜研制的,有疏肝解郁、养心安神的功效,怎会跟畜生发狂牵扯起来?</p>
沈怀昭眼底浮上泪花,咬破的唇瓣沁出血珠,肩膀还在不停的颤抖,“是昭儿愚钝,那日见李太医在太子妃姐姐的安神香里掺了猫薄荷,要给娘娘缓解头疾,便该”</p>
“猫薄荷?”萧容祁看着案几上的香炉,轻轻拈起香灰,凑近鼻尖嗅了嗅,“你这里面掺了猫薄荷?”</p>
“是。”</p>
萧容祁皱眉沉思,猫薄荷有温和的止痛效果,对于一些轻微的疼痛和不适,的确能够提供有效的缓解,但对猫来,不仅能让它们如痴如醉,甚至还会产生致幻效果。</p>
严重点,会突然发狂。</p>
这么来,向来温顺的雪儿在见面时就抓伤她,也是因为她身上沾染的一丝猫薄荷的味道。</p>
“殿下明鉴!”沈宜霍然起身,鬓间步摇流苏簌簌作响,猛的跪下,“臣妾处处忍让苏侧妃,谁知她竟存了这般歹心,还望殿下为臣妾做主”</p>
“是昭儿该死!”沈怀昭声音带着哭腔,“若我能早些察觉,便不会让苏侧妃带着雪儿来惊扰太子妃姐姐。”</p>
一边着,一边不停地磕头。</p>
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瞧着好不可怜。</p>
萧容祁的视线落在她轻纱半掩的脸上,看着不断滑落的泪水,终是不忍,“罢了!孤知道你们关心太子妃,既是误会,以后注意点便是,行了,都起来吧。”</p>
“至于苏侧妃,孤过几日便会解了她的禁足。”</p>
沈怀昭面露惊讶,又似欣喜,连忙跪谢,“昭儿谢殿下恩典。”</p>
沈宜站起身,看着眼前男人的目光,广袖下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p>
凭什么?</p>
这贱人几句话,太子就动了恻隐之心?</p>
还有那苏侧妃,好不容易能给她点教训,难道就这么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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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不懂规矩,本宫自会好好教导。”太子妃沈宜微微抬眸,冰冷地目光扫过沈怀昭的脸。</p>
“至于苏侧妃”她朝萧容祁欠了欠身,不依不饶道,“殿下,即便苏侧妃没有害本宫的心思,但她处处顶撞本宫,若不好好惩治,怕是日后更会变得牙尖嘴利,心思深沉,到时候后宫必是一片乌烟瘴气。”</p>
“那太子妃的意思是”</p>
“禁足月歆宫一个月,罚抄女诫三百遍。”</p>
“禁足一个月?这惩处是否过于重了?”</p>
萧容祁看着沈宜脸上一闪而过的那抹阴狠,似是不解。</p>
听闻,沈宜咬了咬唇,轻声道,“殿下,莫不是您也觉得臣妾心狠辣?可如今,后宫下人众多,臣妾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以免有人妄议殿下。”</p>
语气中又满是委屈和难过。</p>
萧容祁沉默不已,脸上没有一丝表情。</p>
若在以往,这些恼人的琐碎之事,他几乎都不会亲自处理,大多时候都全权交给沈宜去打理,只是没想到今日一见,发现向来善良大度的沈宜,遇事竟会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有违太子妃的威仪。</p>
“爱妃,你是孤的太子妃,孤希望你知书达理,温良恭俭,端庄大方,而不是凡事都跟后宫嫔妃斤斤计较,失了你善良的品格。”</p>
“今日之事纯属意外,更何况苏侧妃她并非有意害你,你既已惩戒过她,此事就到此为止吧!”</p>
话的语气,隐隐带着些怒气。</p>
沈宜一愣,她自是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看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可是殿下”</p>
“好了,孤还有事处理,你且好好休息。”</p>
沈宜攥紧拳头,心中似有不甘,但还好她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欠了欠身,恭敬应道,“是,臣妾恭送殿下。”</p>
而此时,站在一旁看戏的沈怀昭,内心忍不住轻笑。</p>
可能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后宫沉浮,段稚嫩些也情有可原。</p>
只是沈宜现在的段在她看来,太过于自信,萧容祁喜欢的是单纯善良的她,如今她越要跟苏婉儿计较,萧容祁只会对她越失望。</p>
人的心啊,一旦有了裂缝,就如同那已经断了的绳子,即便再用心地系上,也总会留下个难以消除的结。</p>
更何况,还有人趁虚而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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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p>
夜色如墨。</p>
后花园东南角的梨花树下,一袭月白襦裙的少女正蹲在泥地里。</p>
长发只用一只样式普通的白玉簪轻轻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肩头,素白指尖沾着斑驳血迹,将裹着锦缎的白猫尸身轻轻放入土坑。</p>
“雪儿乖”她声音带着颤抖的哽咽,尾音散在夜风里,“下辈子投胎到寻常人家,莫要再入这吃人的宫闱。”</p>
夜风忽起,素纱宫灯在身侧投下摇曳的影子。</p>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p>
沈怀昭指微颤,惊慌转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