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的一点点儿过去</p>
古堡三楼侧卧,管家站在红木门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没贴在房门上偷听,无他,只因为他的老对头鲁克和熙壬已经开心交流超过一个半时了。</p>
“管家先生,您的电话!”</p>
“知道了,来了。”</p>
管家应了一声,慢慢走下楼,边走还边在心里琢磨着鲁克的秘诀。</p>
门内。</p>
“熙壬少爷您的没错,殿下他呀是在老雌皇身边长大的,不瞒您,我还有外头普莱特那个老东西从前也都是跟着老雌皇,所以这殿下我们是从看到大。”</p>
熙壬:“那您能和我殿下从前的故事吗,我想多了解他一些。”</p>
对着熙壬一双真挚的眼睛,鲁克一愣。那双眼睛太亮,像是藏进了两团焰火,烧遍枯原,明晃晃戳进你的心,让你无法质疑那摆出来的一颗真心和一腔热血。</p>
鲁克看着那双瑰丽的眼眸,突然笑了:“好,熙壬少爷想听,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熙壬少爷你知道吗,我们殿下从就是这个!”鲁克举起大拇指满脸骄傲:“骑射、棋技、击剑、摔跤、鉴赏、茶艺所有成绩都是最好的,完美得简直不像话简直就下凡的是虫神使者”</p>
闻言熙壬勾唇一笑,心里嘀咕道:我的克里斯汀果然优秀。</p>
“不过啊,谁能生来就是天才呢都是一点点磨练出来的,”到这鲁克叹了口气:“殿下他呀还是虫崽时就稳重,一只虫崽还没有我腿高就要学习枯燥繁重的课业,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繁冗的功课,一尘不变的作息安排,但殿下从来没有抱怨过,他总是按部就班默默完成一切。”</p>
“可能王者总与孤独为伍,殿下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也因此没有同龄的玩伴,老雌皇对殿下也严厉,玩乐闲暇时间几乎没有,这也是殿下为何能够养成了每日高强度高负荷的工作作息,不过也牺牲了某些方面,殿下一直到现在也没多少朋友。”</p>
克里斯汀独来独往的根子就是从这种下的。</p>
熙壬没有话,他有些心疼,听着鲁克的描述他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只的虫崽每日端端正正坐在椅子前拿着笔学习联系的模样。</p>
到这,鲁克又叹了口气:“起来真让虫心疼,我们殿下幼时身体不好,稍微大一些之后就开始跟着老雌皇学习,本该是窝在雌父雄父怀里撒娇的年纪殿下却没有怠惰一日,他从来没有开口过喜欢,也没有要求过什么,无喜无悲。明明是帝国尊贵的雄子,可其他雄子都能无忧无虑享受时,殿下要没日没夜地刻苦训练;殿下就这样默默长大了。”</p>
鲁克眼中浮现回忆:“我们刚刚见到殿下时他才巴掌大,”他伸出双平摊在胸前:“对,差不多就算这么大,猫崽一样连哭声都是的,喝奶时力气也,胃口更是,老雌皇那时候一度害怕殿下活不下去,是用了一百分努力八百个心眼才养活了殿下,这眨眼间殿下就长大了,岁月不饶虫啊!”</p>
熙壬:“这些年辛苦您和管家先生了。”</p>
闻言鲁克赶紧摆:“熙壬少爷的哪里的话,照顾殿下本就是我们的本分,这么能辛苦二字,况且殿下从就懂事沉稳,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可操心,唯一一件心事呀”</p>
鲁克突然停顿,一旁的熙壬满脸认真,当对方足够重视时就算是一件相关的事他都会严正以待。</p>
“您有什么心事?”</p>
他看着身侧的熙壬笑得意味深长,拍了拍他的眼神示意打开了的箱子。</p>
熙壬的脸颊瞬间如春日的山野,桃花烧红一片,他眼神乱飘,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鲁克,听您刚刚殿下从懂事,他一直都是如此”</p>
想到克里斯汀的冰块脸以及那坐怀不乱的本事,熙壬挑了个委婉的讲法“呃如此稳重自持吗?”</p>
鲁克挤了挤眼,语气揶揄:“稳重自持熙壬少爷话就是好听,您别见外,您看殿下那张脸像不像一个大冰坨子?棱角分明,冰冻千里!那眼角眉梢都带冰碴子,嘴巴像是冻住了从不多话”</p>
“噗呲——”</p>
鲁克放下左右比划的看着没忍住笑出声的熙壬咧开嘴:“笑了,熙壬少爷您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我描述的形不形象、生不生动?”</p>
熙壬捂住嘴点头:“形象、生动,还有趣呢!”</p>
鲁克笑得见牙不见眼:“是吧是吧,终于有虫能跟我一起畅所欲言,普莱特那老东西怂的很又死守规矩,他听不懂!您来了好啊,以后我找您多唠唠嗑,我这还有一大堆关于殿下的事情,憋了半辈子了,终于找到能讲话的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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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壬:“只要您愿意我一定听,关于殿下的所有我都爱听。”</p>
“好,好。”</p>
鲁克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殿下他呀还是虫崽就稳重,少言寡语,是稳重其实是孤单。”</p>
“孤单?”熙壬有些诧异道:“是因为见虫王陛下和雌皇冕下的时间少吗?”</p>
“何止是少,五岁以前就没见过!”</p>
鲁克长叹一声:“殿下出生那年虫王陛下不管事,家宅不宁,听底下的虫侍雌皇冕下是动了胎气早产了,一切都匆匆忙忙,好不容易闯过了鬼门关,雌皇冕下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闭门不出,一问就是病了,最后还是老雌皇察觉不对劲赶过去时,殿下就被孤零零地扔在床上,身上什么都没裹,春寒料峭,殿下嘴巴都冻青了,缩在角落连哭都哭不动,雌皇冕下蓬头垢面疑神疑鬼躲在门后就像”</p>
熙壬:“就像什么?”</p>
鲁克缓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就像是疯了。”</p>
“老雌皇当即震怒,把虫王陛下从温柔乡里头拖了出来让他好好看看他种下的因果,自那以后许多宫殿都落锁了,雌皇的处所也被封了,听是要安心养病,殿下就被老雌皇一路捧在胸口里抱回来。”</p>
“虫神在上,殿下那时候真是太可怜了,脚冻得凉透了,太没力气喝奶,老雌皇就用注射器一点点喂给殿下,有好几次我们都以为殿下挺不过来了,但殿下是个有福气的,先苦后甜,先苦后甜啊!”</p>
熙壬看着抹眼泪的鲁克靠近了些,伸拍了拍鲁克的肩膀。</p>
“我失态了,”鲁克掏出绢抹了把眼泪:“刚刚到哪了?”</p>
熙壬:“您刚刚提到五年未见,那是什么意思?”</p>
“就是字面意思,”鲁克伸出五个指头,神情愤慨:“五年!五年啊,虫王没露面就算了,雌皇他啊是做雌父的怎么也能这么狠心,足足五年一步都没有踏进老雌皇的住处,五年都没有来看过殿下一眼,给他送一件衣服,安置一双鞋,熙壬少爷啊我们殿下太可怜了!”</p>
“这五年期间雌皇和虫王的关系还是很僵硬吗?”</p>
鲁克嗤笑一声道:“僵硬?呵呵,依我看是好得很如胶似漆干柴烈火,否则这么雌皇五年养病还养出个四殿下来?!”</p>
鲁克这倒是提醒熙壬了,四殿下汉斯柯达只比克里斯汀了一岁。一国之君王就算再怎么昏庸无道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待产的虫后不顾,就算真的厌恶至极事关皇嗣长老院老雌皇都不会坐视不管,一定是有什么内幕。</p>
“鲁克,雌皇怀孕之际帝国有发生什么大事吗?”</p>
“大事?”</p>
“对,大事,比如内斗又或者争权?”</p>
鲁克有些诧异熙壬突然提及这个话题但他还是思索片刻道:“等等哈,让我想一想”</p>
“那是差不多三十年前了,那段时间帝国还没有如今这样强盛。新帝也就是现在的虫王刚刚登基,积贫积弱,外敌当道内乱不断,老雌皇虫王陛下都忙的焦头烂额,底下虫心惶惶,突然有一天雌皇晕倒然后就是天大的喜讯。”</p>
“虫王陛下开心极了,宫里上上下下喜气洋洋自从雌皇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后每日无论多晚虫王陛下都要到雌皇寝宫看一眼,宫殿也总亮着一盏灯,雌皇就躺在一张软榻上等着,累了就眯一会无论多晚,当时的他们啊是神仙眷侣都不为过。”</p>
“他们感情这么好,那后来?”</p>
“后来,宫里有一天突然死了一个雌侍,自那以后陛下就变了,他不再拒绝长老院的提议广开后宫找了一大堆雌虫,日日笙歌,夜夜买醉,什么事都不管留下一堆亟待解决的烂摊子”</p>
“老雌皇他不管吗?”</p>
鲁克又叹一口气:“不是不管是来不及管也没有精力管,当时正是和乌鲁穆帝国的决胜攻坚期,眼前之事事关帝国的将来和一众百姓,火上眉梢迫在眉睫,绝不可有半点耽误延缓,老雌皇殚精竭虑,陛下的那些混帐事他虽有耳闻但鞭长莫及,老雌皇以为陛下自有分寸,没想到啊”</p>
鲁克摇了摇头,他眼前仿佛再现老雌皇浴血而归时的那天,他们站在冷清的废宫殿内,四周很安静,那是一种没有生命的绝对安静,明明是春天却没有丝毫色彩也没有一声鸣叫,恍然之间一丝细微的哭声打破了死寂。</p>
“幸好那天我们及时回来了。”鲁克摸着胸口心有余悸,他至今还忘不了初次抱起克里斯汀的感觉,瘦、孱弱,他轻的的几乎没有重量,克里斯汀睁眼的那一刻鲁克就在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心:他这辈子都要护着这个孩子。</p>
谁能想到当初猫一样活不下来的虫崽此刻已经能独当一面遮风挡雨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