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p>
两个人骑摩托回了修车厂，韩素素下了车，闻着香味跑到篝火旁，拿起桌上的盘子问秦展要肉吃。</p>
陈汐摘下头盔，看着韩素素窈窕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p>
她知道，杨关哥配得上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p>
“陈汐，快来吃肉啊。”</p>
韩素素转身朝她招。</p>
“嗯。”</p>
陈汐搁下头盔，笑着走向明亮的篝火。</p>
过了一会儿，秦烈打车回来了。</p>
陈汐正坐秦展车顶上喝酒，一转脸，竟然看到出租车上下来另一个人。</p>
是杨关。</p>
陈汐笑着喝了口啤酒，仰身撑着车顶，擡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夜空。</p>
今天是个大晴天，繁星布满苍穹，闪闪烁烁，好看极了。</p>
这个夜晚，终于圆满了。</p>
秦烈带杨关走到篝火前坐下，递给他一罐啤酒。</p>
韩素素装作没事儿人，喝着啤酒，跟杨珊有一搭没一搭着话，偶尔瞥一眼杨关。</p>
他坐在炭火前，温柔沉静，一如从前。</p>
可她今晚却知道了一个秘密，杨关害臊的时候，脸虽然是白的，耳廓却红得发紫。</p>
孩们今晚得了特许，可以跟着大人一起熬夜，快活得像是过年一样。</p>
他们一窝蜂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人都齐了吗，是不是能放烟花了。”</p>
杨珊笑着：“谁把我哄开心了，我就给你们放烟花。”</p>
睿睿立刻跟只猫一样猴进杨珊怀里，抱着她的脸就是一通亲。</p>
杨珊简直要笑出鱼尾纹来。</p>
秦烈跟杨关喝了会儿啤酒，上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p>
他掏出一看，是陈汐的信息。</p>
“过来，车顶。”</p>
秦烈有些不解，擡起头，看到陈汐坐在远处的车顶上。</p>
夜色将她笼在黑暗里，一点光勾勒出他浅薄的身线。</p>
秦烈刚要问她做什么，陈汐又发来一条微信。</p>
“后面的四个设计稿，想看吗？”</p>
秦烈低头笑笑，跟杨关了声；“我过会儿回来。”</p>
完起身朝陈汐走去。</p>
他爬上车顶，在陈汐旁边坐了下来，开口问道：“画呢？”</p>
陈汐从身后的包里掏出画册递给秦烈。</p>
秦烈打开上的照明，翻开画册，一幅一幅地看。</p>
他看了好一会儿，始终沉默着，陈汐却从他专注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震撼。</p>
“怎么样？”</p>
陈汐笑着问他。</p>
秦烈笑笑：“你最近这个状态，能出这几个角色，坦白我挺惊讶。”</p>
陈汐觉得这话不太顺耳，反问他：“我最近状态怎么了？”</p>
秦烈瞥了眼她脸上的黑眼圈，没什么。</p>
陈汐想起前几天去诊所给范明素拿药，听杨关和杨珊聊起秦烈。</p>
杨珊还让陈汐找会劝劝秦烈。</p>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别整天窝在他们这个地方混日子了。</p>
秦烈正低头看画，忽然听到陈汐：“秦烈，好好活。”</p>
秦烈合上画册，一脸莫名地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好好活？”</p>
陈汐：“成天窝在一个破vr馆，半死不活不是你吗？”</p>
秦烈冷笑，“那你呢？”</p>
陈汐也是一脸莫名，“我怎么了？”</p>
秦烈：“为一个男人，瞎特么折腾一个月，不累吗？”</p>
陈汐吃了一惊，问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折腾了？”</p>
秦烈：“熬夜画壁画，熬死拉倒是吗？”</p>
陈汐冷笑一声，“累啊，但我他妈活得很带劲，你呢？”</p>
秦烈：“没看出来。”</p>
陈汐心头蹭地火起，口不择言。</p>
“你不就是混吃等死吗？”</p>
秦烈：“你也来啊。”</p>
他笑笑，不紧不慢地挖苦回去：“赚够几个亿，跟我一样混吃等死。”</p>
陈汐被他噎得愣住，张了张嘴，却不出话。</p>
秦烈看着远处热闹的篝火，目光却冷了下来。</p>
好好活着的话，爸妈过不止一次，杨关也过，就连秦展那个没心没肺的二百五也过。</p>
他们，他就当耳旁风，听过笑笑就算了。</p>
可今晚，这话从陈汐嘴里出来，莫名就踩到他的雷区上。</p>
</p>
这女人竟然带着几分同情开导他，她当他是什么？废柴，ler？</p>
“我怎么过，用不着别人指画脚。”</p>
他语气生硬，扔下这句话就要走人。</p>
陈汐简直气得冒烟，一把扯住他。</p>
“你他妈怎么不知好歹。”</p>
秦烈看了眼陈汐抓着他臂的，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烦躁，“你是不是有病？”</p>
陈汐气得额头上青筋都出来了，“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句话就炸。”</p>
秦烈：“你的那叫人话吗？”</p>
陈汐：“哪句不是人话？”</p>
秦烈：“陈汐，我告诉你，这破地方，没人有资格觉得我失败。”</p>
陈汐：“我哪句话你失败了？”</p>
秦烈冷笑，好好活，什么屁话，他需要别人吃饱了撑得来救赎吗？</p>
“管好你自己的破事。”</p>
他扯胳膊，陈汐却依然死死抓着。</p>
“我有什么破事？”</p>
陈汐额上青筋突突直跳，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混蛋。</p>
秦烈：“今天开业，你什么状态？放不下就去北京，魂儿都没了你能干好什么？”</p>
陈汐简直要被他气死，分的事虽然难过，也不至于让她丢了魂儿。</p>
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关爷爷，老爷子气色很差。</p>
她今天几次恍惚，都是因为想到关爷爷的身体，还有森森以后该怎么办。</p>
她朝秦烈喊道：“你聋还是瞎，我要多少遍，你才相信那件事已经翻篇了？”</p>
远处传来孩们的嬉笑声，“放炮啦，放炮啦。”</p>
秦烈懒得再什么，甩开陈汐就要跳下车。</p>
忽然间，他胸膛被人一推，身子向后倒在了车顶上。</p>
一阵清冽的酒气扑面而来，陈汐扑上来，低头狠狠亲在了他嘴唇上。</p>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炮竹的炸响，天空登时炸开五彩斑斓的烟火，映在秦烈陡然空白的大脑里，成了一刹永久的芳华。</p>
森森忽然指着远处的车顶叫了一声：“陈汐姐姐在干什么呀？”</p>
烟花绚烂绽放，照亮夜空，大家顺着森森指着的方向望过去，一瞬间炸开了锅。</p>
没有人再看烟花，大家一个个表情精彩纷呈，笑着看陈汐把秦烈压在身下。</p>
秦展吹了声一波三折的口哨，趁乱偷偷在芳芳脸上亲了一下。</p>
刘伯洋震惊得把啤酒罐攥瘪了，杨珊偷偷蹿到杨关跟前，在他耳边绘声绘色地八卦。</p>
陈汐亲了秦烈一下，猛地坐起来，挑起眉头问他：“这回信了吗？”</p>
秦烈胳膊肘撑在车顶，还保持着被陈汐扑倒的姿势。</p>
他没吱声，朝篝火的方向努了努下巴。</p>
陈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收获了一群人八卦的微笑。</p>
她脸一热，转头撞上秦烈要笑不笑的目光，明明是自己调戏了对方，却忽然有种这人还挺臭不要脸的感觉。</p>
陈汐跳下车，甩了甩头发，走了。</p>
秦烈慢慢坐起来，看着陈汐飒然离开的背影，默默点了根烟。</p>
一朵绚烂的烟花突然在头顶绽放。</p>
他冷硬的唇角动了动，淡淡笑了。</p>
凌晨三点大家才散。</p>
韩素素跟陈汐回了家，简单洗漱完躺上床。</p>
陈汐关了灯，韩素素乐一路还不够，躺在床上继续乐。</p>
“想不到你这么猛。”</p>
韩素素吃吃笑着。</p>
陈汐在黑暗里白她一眼。</p>
“还不是跟你学的。”</p>
韩素素脸一热，夸张地翻了个身。</p>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她背对陈汐，在黑暗里轻轻叹了口气。</p>
“陈汐啊，我怎么这么喜欢他。”</p>
陈汐伸抓抓韩素素的脑袋，闭着眼睛：“上了他，你行的。”</p>
韩素素抓起被子捂住发烫的脸颊，好一会儿才开口话。</p>
“你跟秦展他哥怎么回事？”</p>
陈汐闭着眼睛，映在视膜上的烟花还没散去，她忽然回忆起秦烈胸口强有力的心跳，还有他冷淡的嘴唇上，那一丝意想不到的温度。</p>
竟然是热的。</p>
她喉咙一阵干渴，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事，亲着玩。”</p>
韩素素脚后跟朝后踢了陈汐一下，“我看你俩挺配，谈一下试试？”</p>
看到陈汐能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韩素素真心替她高兴。</p>
陈汐也蹬韩素素一脚，“你我跟那个混蛋配？”</p>
韩素素笑着：“我看挺配，一个疯一个野。”</p>
陈汐又蹬了韩素素一脚，韩素素笑着躲开。</p>
她闭上眼睛，想要把车顶那荒唐的一幕从脑海里赶走，却不知不觉在烟花绚烂的回放里，渐渐睡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