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p>
酒席吃到一半，新郎新娘过来敬酒。</p>
一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关身上。</p>
隔壁那桌不知道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趁着周围人声嘈杂，起哄喊了一声：“这桌杨关代表。”</p>
秦展和刘伯洋同时低低骂了声操，差点蹦起来，被林芳和陈汐一边一个拽住了。</p>
陈汐正要起身，却见杨关已经站了起来。</p>
他里端着酒杯，声：“恭喜了。”</p>
笑容一如既往，阳光帅气。</p>
宋雅勉强笑了笑，李广鹏正要话，就见韩素素婷婷袅袅站了起来，里也端着一杯酒。</p>
“我也要恭喜你们。”</p>
韩素素一开口，杨关唇角的笑容悄然僵住。</p>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就听这姑娘继续道：“我和杨关一起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p>
杨关转过头，低低叫声：“韩素素。”</p>
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p>
韩素素充耳不闻，仰头干了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p>
她看向宋雅，擡跟她碰了个杯。</p>
笑着：“我从前没想过自己能有会追杨关哥，所以宋雅姐，这杯酒我敬你。”</p>
宋雅和李广鹏举着酒杯，惊愕得忘了该什么。</p>
四周的嘈杂声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退去。</p>
一双双眼睛看过来，一道道目光像环伺的鲨鱼，闻到了让它们兴奋的血腥气。</p>
杨关看不到，却嗅到了一丝凶险的味道。</p>
他怎么也想不到，记忆里那个笑起来很甜很甜的姑娘，在他背上睡得口水直流的姑娘，忽然有一天长大了，哭着闹着向他要爱情。</p>
怕他退缩，怕他不信，他的姑娘只好一腔孤勇地独自向全世界宣告。</p>
不管往后的人生，会不会被铺天盖地的嘲笑质疑。</p>
亦或是被流言蜚语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p>
杨关轻轻动了动冰凉的指。</p>
下一秒，一只软软的牵住了他。</p>
杨关怔了怔，慢慢地，将那只温暖的轻轻握在了掌心。</p>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她哭着要爱情了。</p>
他有多少，给多少，直到她腻了，或者，直到死。</p>
院子里绿树成荫，正午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丫，星星点点漏下来。</p>
落在一对新人和一对幸福的人身上。</p>
陈汐笑着收回目光，默默干了杯子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p>
她觉得今天的酒入口很烈，正是她此刻需要的滋味。</p>
一杯接一杯，她不怎么吃东西，只想喝酒。</p>
醉眼朦胧间，她托着腮，肆无忌惮地看向秦烈。</p>
她酒量很好，其实没那么醉，可她就是想醉。</p>
醉了以后可以放浪形骸，做自己清醒时不能做的事。</p>
秦烈冷眼回望，喝下一口闷酒。</p>
今天店里歇工一天，散席之后，秦展和刘伯洋张罗大家伙一起去ktv唱歌。</p>
韩素素本想拉着杨关一起去，可一转脸，就被她姨逮着了。</p>
韩素素被姨扯住，不由分往院子外面拖。</p>
她一边踉跄着倒退，一边朝杨关喊：“这是我姨，没事儿，你们先玩。”</p>
杨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笑笑，淡声了句好。</p>
家长这一关，迟早得面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p>
韩素素被姨塞进车里，杨关没心情唱歌，跟陈汐他们打了声招呼，走回自家院子。</p>
陈汐几个呼朋引伴地去了一家ktv烧烤串巴。</p>
一到包厢，陈汐又要了好几打啤酒。</p>
杨珊和芳芳舒服地靠在沙发里，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乐呵呵看三个孩抢麦克风。</p>
秦烈谁都不搭理，坐在角落喝着闷酒。</p>
剩下几个人掷色子赌酒，玩得热火朝天。</p>
一下午一晃就过去了，陈汐终于如愿以偿地喝高了。</p>
她拎着一瓶啤酒，摇摇晃晃起身，走到秦烈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侧身轻轻撞了他一下。</p>
秦烈转过头斜睨了陈汐一眼，一言不发。</p>
陈汐笑眯眯地问他：“秦烈，你怎么不跟我们玩？”</p>
秦烈冷冷睨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冷声：“有什么好玩的。”</p>
陈汐偏过头，调笑着看他，眼神像带着钩子。</p>
“嫌不好玩啊那要不要玩点别的？”</p>
她忽然凑过来，在他耳边低低了几个字。</p>
发丝间淡淡的香味和鼻息间的酒气萦绕上来。</p>
的话直接烫到了他的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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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忽然一把捏住陈汐的腕，带着她大步朝包厢外面走。</p>
身后传来秦展一声流里流气的口哨。</p>
陈汐回头，醉熏熏地朝一屋子人挥作别。</p>
秦烈冷着脸，拉着陈汐径直走到街边，伸拦车。</p>
陈汐轻轻晃着身子，笑着逗他：“开房吗？怎么办？我没带身份证”</p>
一辆出租车靠边停下，秦烈一言不发地把陈汐塞进车里，跟着坐在了后排。</p>
他报出区的名字，沉默着，不管陈汐一路怎么逗他都不搭理。</p>
牵着陈汐走进楼里，出了电梯，直奔家门。</p>
房门在两人身后合上，门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p>
像是一声开始的口令，秦烈一把将陈汐推到门上，低头吻住了她。</p>
两个人都好似饿了很久的动物，又像快要干枯的植物。</p>
触到彼此的那一刻，同时深深地喟叹一声，肌肤上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饥渴。</p>
跌跌撞撞地纠缠到沙发上，衣服走一路扔一路。</p>
陈汐仰在沙发上，长发乱纷纷铺在雪白的前胸。</p>
整个人迎上来，几乎嵌进了秦烈身上。</p>
真皮的沙发坐垫冷冰冰的，不会儿就又潮又热，动一动，声音刺耳。</p>
陈汐忽然笑着抱怨：“就不能在床上正经来一次吗？”</p>
秦烈忽然停下来，一把抱起缠在他身上的陈汐，大步朝卧室走去。</p>
两个人重重砸在大床上，空调也顾不上开便忙了起来。</p>
酒味，汗味，荷尔蒙疯狂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p>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汗水几乎将两个人融化在一起。</p>
秦烈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砸在陈汐凹陷的后腰。</p>
细密的汗水顺着他的睫毛淌下，模糊了视线。</p>
他从没有像这一刻，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p>
粗沉的呼吸，沉重的心跳。</p>
还有，第一次，想要伸抓住的，那个名叫快乐的东西。</p>
他不想停下来，近乎贪婪。</p>
从床上又回到沙发上，从沙发上转战到厨房。</p>
过足了瘾，直到精疲力尽。</p>
秦烈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空调，房间里温度好似冰窖。</p>
两个人裹着被子，抱在一起睡到中午。</p>
陈汐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睛便看到秦烈五官深邃的面孔。</p>
她轻轻动了动，秦烈便睁开了眼。</p>
昨晚的疯狂好像还在眼前，陈汐呼吸着房间里冰凉的空气，忽然有点贪恋环在她身上的这双臂膀。</p>
温暖，有力。</p>
陈汐擡头在秦烈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p>
秦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然一个翻身又压了上来。</p>
陈汐求饶：“停，停，我不是这个意思。”</p>
秦烈俯身，一口吸住她细嫩的颈子。</p>
才不管她是什么意思。</p>
陈汐在颠簸里闭上眼睛，忽然想到，或许爱情既不是水到渠成，也不是破釜沉舟。</p>
到底是什么，她也不出来。</p>
她只知道，今天不想和他分开，明天还是不想和他分开。</p>
秦烈扭过陈汐偏向一侧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p>
撞一下，哑着声音一句。</p>
“看着我。”</p>
“跟我试试。”</p>
“别再怂了。”</p>
陈汐目光迷离，看进他目光深处，那里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海。</p>
那海到底有多深，藏着什么，她一无所知。</p>
她以为自己一直站在岸边，和起起落落的潮汐追逐躲闪。</p>
可就在他狠狠撞上来的某一个瞬间，她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迷失在这片深海里了。</p>
陈汐忽然点点头，干渴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嗯。</p>
秦烈乌沉的瞳孔忽然缩了缩。</p>
他环住陈汐，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p>
做到最后，秦烈忽然在陈汐耳边低声：“你要什么承诺，我都给。”</p>
陈汐忽然一阵强烈的颤抖，仰起头气喘吁吁地：“不用。”</p>
不需要承诺，因为承诺没有意义。</p>
结婚证都保证不了的事情，承诺又怎么会做得到。</p>
她此刻只想要在一起，明天的事，就交给明天的自己去面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