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暗星稀。</p>
枯树林中枝丫晃动，如有鬼魅夜行，稀疏的黑影匍匐在地，贴着黄沙一点点往前挪动。</p>
洛羽的面庞豁然浮现，身披军服、握利刃。</p>
第一次出任务，十七岁的年纪本该稚气未脱，可他的眼眸中却带着一抹与年龄不相符的凌厉。</p>
五名老兵五名新兵，什长吴麻子带头，这样的阵容勉强算是以老带新。蒙虎也跟在洛羽身边，本来他是不想来的，但他看到洛羽随行便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p>
众人又往前爬了一会儿才停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因为前方亮起了一团篝火，隐约传来人声。</p>
羌兵！</p>
所谓的斥候队仅有三人，三匹高头大马栓在树干上，弯刀架在一旁。</p>
看似只有三人，可戍卒们依旧面色凝重，因为西羌蛮子嗜血如命，残忍凶悍，每次入境劫掠边关都得死不少人。</p>
大乾边关从普通百姓到军卒，全都视羌兵为洪水猛兽，畏之如虎。</p>
领头的吴麻子面无表情的看向新兵：</p>
“你们去杀了羌兵，本头帮你们掩护。”</p>
几名新兵一下子慌了，老兵不上让新兵上？</p>
“去！战场抗命可是死罪！”</p>
在吴麻子冰冷的眼神中，洛羽率先提刀摸向了羌兵，其余几人心一横，颤颤巍巍的跟了上去。</p>
留在原地的老兵提醒了一句：</p>
“头，三名羌兵可是硬点子，我们不上？几个新兵蛋子怕是不顶用啊。”</p>
“不急。”</p>
吴麻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先让他们耗一耗羌兵的体力，希望这些废物能有点用。”</p>
密林中的阴森气又重了些。</p>
五名新兵缓缓摸向篝火堆，其他几名新兵的双腿都在打摆子，肉眼可见的恐慌。</p>
但洛羽却神色如常，脚步轻便，雇佣兵的记忆里探营摸哨那还不是家常便饭？</p>
“哎呦！”</p>
还没等摸到篝火堆旁，最左边的新兵就自己绊倒在树干上，摔了个狗吃屎。</p>
受惊的羌兵猛然持刀起身，看向密林，可等他们发现只是几名惊弓之鸟般的新兵时当场就乐笑了：</p>
“呦，你们这群缩头乌龟竟然敢出寨门了？”</p>
“正好哥几个闷得慌，砍几个人头助助兴也好。”</p>
“上！”</p>
以少对多，羌兵竟然率先展开攻势，除了洛羽和蒙虎外，另外三名新兵尖叫一声掉头就跑。羌兵又不傻，当然先挑软柿子捏，一人一刀眨眼就把三名逃兵给砍死了。</p>
五围三瞬间变成三打二，躲在暗处的吴麻子暗骂真是一群废物！</p>
洛羽和蒙虎背靠背挨在一起，羌兵摆弄着弯刀肆意讥讽：</p>
“两个龟孙，现在跪下来求饶不定还能保条命，去草原当个奴隶，不然待会儿死相可就难看了。”</p>
虽蒙虎的身材壮硕，可羌兵并不放在眼里，至于身形消瘦的洛羽他们更是懒得多看一眼。</p>
“虎子，你能不能对付一个？”</p>
“没问题。”</p>
蒙虎先是点头，然后愕然：“雨哥儿，你要一对二？”</p>
“喝！”</p>
不等洛羽开口，三名羌兵同时扑了过来。</p>
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声响。洛羽的身体微微一偏，刀锋贴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阵凉风。他没有犹豫，右腿猛然发力，一记鞭腿狠狠地抽在了羌兵的腰腹。</p>
“噗嗤！”</p>
看似毫无威胁的一腿竟然将羌兵踹飞出好几步，一头栽在地上不知死活。</p>
不管是羌兵还是缩在丛林中的吴麻子全都傻眼了，一脚的力道怎会这么大？</p>
“杂种，你找死！”</p>
另一名羌兵暴怒，纵身一跃，弯刀当头劈落。</p>
洛羽的目光冰冷，腕一翻，刀锋从侧面笔直上滑，两把弯刀在空中相撞，火星四溅。</p>
强劲的力道震得羌兵的臂发麻，等两柄弯刀交错而过时洛羽反一拉，刀锋贴着羌兵的腕滑过。</p>
“噗嗤！”</p>
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羌兵的右被齐腕砍断，血流不止，弯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p>
干脆利落的一刀，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回荡在夜色中。洛羽没给他喘息之，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骨骼尽碎，生全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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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哥心！”</p>
连杀两人，不等洛羽喘口气就听到了蒙虎的吼声，他能感受到后背有一阵凉风袭来。</p>
原来是仅剩的一名羌兵看到洛羽连杀两人，怒火攻心，扔下蒙虎转头就来找洛羽拼命。</p>
洛羽头都没回，轻轻往侧边一歪，一柄弯刀贴着头皮就刺了过去，无比惊险。然后抓住羌兵的腕，一记背摔就将接近两百斤的身躯给扔在了地上。</p>
“噗嗤”</p>
吐血倒地的羌兵震惊又绝望的看着洛羽，看似瘦弱的身躯下怎么会这么强劲的力道？</p>
洛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扶正他的脑袋，一将刀锋搭在了咽喉处，学着羌兵讥讽的语气：</p>
“一对一就一对一，你赶着投胎？”</p>
“噗嗤”</p>
当刀锋毫不留情的割开羌兵咽喉时，洛羽没有感到恶心恐惧，反而有一种痛快。</p>
蒙虎张着嘴巴，脸上写满了震惊二字。</p>
连杀三人，这是个新兵？</p>
“啪啪啪”</p>
吴麻子鼓着掌走入战圈，啧啧称奇：</p>
“洛羽是吧，好身，兄弟练过武？”</p>
几名老兵眼神异样，连杀三名羌兵，如此身他们入伍几年也没碰见过。</p>
“村中有退下来的老兵，跟着学过两招，让头见笑了。”</p>
洛羽打着哈哈应付过去，眼中却带着冷意。这些老兵刚刚见死不救，心中打着什么主意他能不知道？</p>
新兵？炮灰罢了。</p>
“怪不得敢主动站出来，原来是有底气的。”</p>
吴麻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本头跟你商量个事。”</p>
“吴头请讲。”</p>
“我们这些粗人，脑袋系在腰带上来前线玩命，不就想挣点军功升官发财吗？”</p>
吴麻子饶有趣味的瞄了一眼三具死尸：</p>
“三名羌兵的人头归我了，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从今以后在堡寨内我罩着你，没人敢找你麻烦。</p>
如何？”</p>
洛羽的目光瞬间一寒，三颗人头的军功可不是数目，赏金先不提，起码能让他升任伍长。</p>
“凭什么！”</p>
不等洛羽开口，蒙虎先愤愤不平的喝道：</p>
“三个蛮子都是羽哥杀的，你们龟缩在后不出，现在出来抢攻？</p>
天底下可没有这般道理！”</p>
这家伙平日里就虎头虎脑，面对副标长竟然也不带怕的。</p>
吴麻子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p>
“奉劝你们一句，军营可不是讲道理的地方。”</p>
“蹭蹭蹭！”</p>
五名老兵同时拔刀，隐隐呈扇形将二人围在了当中。</p>
洛羽心脏骤缩，面色阴沉无比，这些人为了抢功竟然连同袍都敢杀？</p>
蒙虎都快气疯了，拔出弯刀破口大骂：</p>
“哥，咱们拼了！”</p>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p>
火苗悦动，映衬着几人的脸颊，林中杀气弥漫。</p>
“虎子，别冲动。”</p>
洛羽按住了暴躁的蒙虎，脸上多出一抹笑意：“能与吴头交朋友是我的荣幸，三颗人头的军功，我们平分怎么样？”</p>
瞧见洛羽示软，吴麻子越发的张狂，用刀锋轻轻一点洛羽的胸口：</p>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谈条件？”</p>
“噗嗤！”</p>
吴麻子脸上的讥笑还未散去，寒光闪过，一柄短的匕首就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咽喉，鲜血飞溅。</p>
洛羽握紧匕首，冷冷的盯着绝望无比的吴麻子：</p>
“你刚刚什么？我没听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