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州，丞相路，洗头洗面泰式养生，全套9元神像店。</p>
已是深夜，街上空荡冷清，一个四十出头神情紧张的中年人，从一辆黑色宝马车下来后，便徘徊在这家店门口，踌躇半天后才推门而入。</p>
叮铃</p>
挂在门后的风铃响了，柜台里的常鱼抬起头的瞬间，对上了中年人略显猥琐的眼神。</p>
“诶！老哥，咱家不是按摩店，那是隔壁姐姐的招牌，前两天刮大风，给盖到我家牌匾上了。”</p>
“要洗脚，去隔壁。”常鱼指了指西边邻居的店铺。</p>
中年人咽了口唾沫，诚惶诚恐道：“我专门来找您的，常爷！”</p>
打量着面前有些足无措的中年人，常鱼恍然，“请‘老爷’是吧？老哥随便看。”</p>
壁柜里供奉的神像琳琅满目，大圣爷，南海观世音、财神爷、魔家四将、大日如来、弥勒佛、太上老君、灵宝天尊等等。</p>
甚至还有外国的神明，例如耶稣、泰国古曼童、印度象神、尼努尔塔神，以及诸多古怪的神话人物。</p>
中年人摇头，随后自我介绍：“我叫赵家贵”</p>
常鱼打断道：“没看中的？我这也支持定做，价格好。”</p>
旋即，常鱼打开平板，指着上边的图案道：“喏，没有你请不到，只有你想不到！”</p>
平板上的图案五花八门，什么性感喜羊羊，自由女神，美少女战士，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二次元比基尼，死库水</p>
没想到赵家贵剧烈摇头，而后颤声道：“我遇见鬼了！”</p>
“噢——”</p>
常鱼打了一个响指，故作正经道：“老哥，从你进门的那一刻，我观你印堂发黑，体虚气短，那定是女鬼缠身，夜夜痛苦难寐。想那女鬼的腰，斩男的刀，龙精虎猛的汉子也顶不住这一顿嚯嚯，但是来到咱店里，你就不用怕了。”</p>
“瞧！定制款金身钟馗，多少人想请都没那个资格，我看老哥年纪轻轻一表人才，阿，虽然有些地中海，但是俗话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嘛，像您这种天生豪杰，才是钟馗老爷等的那个有缘人。，刷卡还是转账？”</p>
“现金也行。”</p>
“我真的遇见鬼了！”赵家贵带着哭腔道：“你想要钱我给你，我有的是钱！你不要再插科打诨了，我是诚心求救啊！”</p>
“还有你这钟馗神像，这不是王者荣耀吗？您别闹了啊！”</p>
话时，他拉开挎包，从里边拎出了十万块现金，就像拎着一块猪肉似的，啪的一声撂到了柜台上。</p>
“十万，你帮我解决问题，我再给二十万！”</p>
常鱼登时起身，将胯下真皮转椅推至前台，“哥！您坐这个，这个软！”</p>
而后又递了一支烟，“怎么回事？老哥你慢慢！”</p>
赵家贵哆嗦着抽了一口，双目有些迷离的盯着柜台上的陶瓷茶具，逐渐陷入了回忆中。</p>
“昨天晚上十二点，我爸喊我出去夜钓。</p>
我以为母亲离世，父亲怕我心里难过所以陪陪我，就朦朦胧胧的起身穿衣服。</p>
然而我刚穿了一半，旁边忽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p>
我回头一看，正是我爸，他别吭声，院里那个声音他也听到了。</p>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在老家守灵，与父亲睡的一张床。”</p>
常鱼问道：“院里那个是鬼？”</p>
赵家贵似是没听到，自顾自的：“今天我想吃肉，结果我爸做了什么，你知道吗？”</p>
今天中午，我爸坐在一棵枣树下，旁边的树阴里卧着一只狗，这只狗我们家养了九年。</p>
我爸：过来。狗就跑过来，偎依在他的脚边，抬起头闻闻他的裤子，用脑袋蹭蹭他的脚，我爸伸抚摸着它的头。</p>
过了一会，我爸抽出一把刀，将它的头揽进怀里，用刀刃在狗脖子上划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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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嚎叫一声迅速的窜到了院墙角落的柴堆里，惊恐的看着我俩。</p>
我爸朝它勾勾掌，又：过来。它就跑回来，还是偎依在我爸的脚边，身子有些抖。我爸摸了摸它的头，仿佛在安慰童年时的我，但这温情转瞬即逝，他又抱住黄狗，另一的刀，猛一下戳进了它的脖子里，还是同样的位置。</p>
这一次，狗太疼了，嗷嗷叫着跑了，脖子上还插着刀，又躲进了院墙角落的柴堆里。</p>
我爸还是朝着它招招，：过来。</p>
它龇牙咧嘴，疼的浑身都打颤，可还是爬了回来。</p>
如此又重复了几次，每一次他的刀都只往里送一点，直到最后一次，那条黄狗才疼死在了爬向他的路上，院子里从他脚下到柴堆旁，已经洒下了一条血路。</p>
黄狗倒下时，眼里有泪。</p>
狗想哭，没敢哭。</p>
我也想哭，也没敢哭。</p>
晚上，我爸做了一锅狗肉汤，喊我吃饭的时候就了俩字——过来。</p>
他的眼神陌生到我从未见过，我才明白，昨晚十二点院里那个是我爸爸，他喊我夜钓是想救我出去。</p>
睡在我旁边的那个才是鬼！</p>
赵家贵眼眶噙泪道：“常爷，我打听了很多大老板，他们都您很厉害，您能窥见未来！别个只是养尸人，您是养尸王！连您圈里的同行都尊称您南天常爷，您救救我吧”</p>
常鱼笑着摆摆：“虚名而已，都是圈里朋友抬爱，商业互捧罢了。”</p>
“你把左放到桌上，我看怎么个事。”</p>
一条略显发黑的臂摊在了桌上，常鱼伸出食中二指，摁在了脉搏上。</p>
皮肤接触的瞬间，常鱼眼皮蓦地跳了一下，片刻后忧心忡忡道：“你这事很严重，我告诉你解救之法！”</p>
常鱼取来纸笔，边写边：“首先，你明天乘坐250路公交车，坐到五女店。”</p>
“下车后，在站牌的东北方向有一座白色大楼，叫做五女店精神病医院。”</p>
“然后进去，在大厅里坐电梯，上五楼挂号，不对，五楼是妇科”</p>
“上四楼。”</p>
兹啦一声，常鱼撕掉纸张，像医生开具的处方条，递给了赵家贵。</p>
赵家贵一把拍开纸条，歇斯底里道：“您到底想要多少钱，您个数，别跟我打岔了好不好！”</p>
常鱼坐正了身子，同时将桌子上那一摞现金推了回去，“这不是钱的问题，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心里没数吗？”</p>
“不客气的讲，你已经是个死人了。”</p>
赵家贵心里咯噔一下，随后重重的跪在地上，抱着常鱼的双腿就哭，“常爷，您真是有大本事的人，我也是受人蛊惑，谁知道那清朝女尸”</p>
“只要你救我，五十万！五十万好吗！”</p>
“八十万！”</p>
“一百万！”</p>
常鱼抬阻拦道：“这是钱的事吗？多少养尸人都不敢接你的烂摊子，转了多少次院，最终转到我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p>
赵家贵连声附和：“是啊，他们您就是养尸界的协和医院，您我能活，我就一定活，您要再让我转院，那就直接转火葬场了。”</p>
“所以。”常鱼弹了下烟灰，“耗子还想喝猫奶？自己命运自己改，你走吧。”</p>
赵家贵喘气越来越粗，末了咬牙道：“三百万！这是我全部身家，能换我一条命吗？”</p>
“三百万？你看不看不准的路，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p>
常鱼抽了一口烟，思忖道：“你这事，风险是大了点，不过富贵险中求。这样吧，我吩咐你三件事，你即刻照做。”</p>
“哪三件？常爷您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