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铺子，乌竹眠和李楼立刻就前往下一个目的地。</p>
她们脚步轻快地绕过人潮，去某个无人的巷里转了一圈出来，身上就多了一件可以阻隔气息、掩盖面容的黑斗篷。</p>
暗市，顾名思义就是藏在暗处的交易所。</p>
不受任何势力的控制，为修士提供一个隐秘的交易平台，有的还会在这里进行一些非法交易。</p>
因为充满了危险，也充满了遇，所以到这里的修士大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p>
李楼领着乌竹眠来到一条偏僻的巷子，从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巷口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别有洞天。</p>
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暗市，街道两边摆满了摊子，售卖的东西又多又杂，看起来还挺齐全的，甚至还有一些比较罕见的东西。</p>
到这里来的几乎都是孤身一人，穿着黑斗篷，安安静静地走着，只偶尔响起几道压低的问价声和压价声。</p>
乌竹眠蹲在其中一个摊前，掏出三十灵石买了一瓶下品回春丹，问道：“老板，你知道哪里可以打听消息吗？”</p>
摊主点了点钱，这才回答道：“继续往前走，有个立着招幌的摊子，上面写着通晓百事，你可以去看看。”</p>
乌竹眠道了声谢，随把瓶子塞进了芥子囊里。</p>
两人沿着长街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见了那个摊子。</p>
摊主也穿着黑斗篷，看不清面容，辨不出实力，只能从声音听出来大概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苍老，还有些奸猾。</p>
听两人要打听消息，坐在凳子上的摊主翘起二郎腿，有些嘚瑟地道：“我，修真界百晓生，打听消息找我就对了，要问什么就问吧。”</p>
“不过话在前头啊，一般问题二十灵石，要是其他的，可就得酌情加价了。”</p>
李楼凑到乌竹眠耳边，声地吐槽道：“师姐，我怎么觉得这人不太靠谱的样子。”</p>
其实这半年里，她想了很多办法去打听师门的消息，但什么都没有打听到，不然她们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暗市里。</p>
乌竹眠也压低了声音：“先看看吧。”</p>
她蹲下身，看着摊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语气平淡：“我想打听一下无上仙宗的事。”</p>
听见这个问题，摊主咂了咂舌：“啧啧，你这个问题很笼统啊。”</p>
他碎碎念道：“无上仙宗，谁不知道，剑尊的师门嘛，现在已经不在东玄州的青荇山，而是搬去北垣州的无方城了。”</p>
乌竹眠的眼中闪过一抹锋芒：“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忽然搬到北垣州去了？”</p>
摊主耸了耸肩：“六七年了吧，听是剑尊的四师兄搬去的，现在无上仙宗也就剩他一个人守着了。”</p>
蹲在旁边的李楼着急地追问道：“那其他人呢？”</p>
摊主却没急着回答，语气有些狐疑：“你们这么关心无上仙宗的事做什么？”</p>
乌竹眠用扭捏的口吻答道：“我们很崇拜剑尊，所以想了解一下关于她宗门的事。”</p>
“对对对。”李楼也放缓了语气，吹嘘道：“剑尊就是我的人生目标，剑尊就是我的毕生追求！我想要更了解她，想要离她更近一点！”</p>
乌竹眠：“嘶”</p>
摊主：“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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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楼没有刻意收着声音，而且周围都是修士，耳聪目明，再的动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p>
某道捕捉到关键词的黑影停下脚步，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到了李楼和乌竹眠的身上。</p>
摊主显然是被李楼给打动了，他压低声音，声地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个问题我不多收你钱，一口价，五百灵石！”</p>
李楼差点跳脚：“五百？？你怎么不去抢啊？？”</p>
摊主习惯性地做了一个捋胡须的动作，很快又放下，神经兮兮地道：“我告诉你，这个消息绝对值五百灵石，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就算了吧。”</p>
乌竹眠正想话，李楼就转头去看她，咬咬牙，道：“师姐，这钱咱们给了！”毕竟是关于师门众人的消息。</p>
见她们这么大方，摊主也不藏着掖着了，只是声音低得像在悄悄话：“这无上仙宗其他人的行踪我不敢确定，但那位叫做宿诀的大弟子，他早在多年前就堕入魔道了！”</p>
“现在应该就在不夜天城吧。”</p>
听见这话，乌竹眠心头一跳，而李楼已经出言反驳了：“怎么可能？我以前怎么没听过？”</p>
“害！”摊主摆了摆：“这很难理解吗？宿诀可是剑尊的大师兄啊，要是传出去了，那多有损剑尊的一世英名啊！”</p>
“这事儿被当时新上任的谢仙盟给压下去了，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打听到的！”</p>
乌竹眠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语气也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是又拿出了一百灵石，继续问道：“其他人呢？”</p>
摊主虽然很馋，但实在有心无力，只能遗憾地道：“唉，不是我不想挣这个钱，其他人的事情我确实是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修真界露过面了。”</p>
乌竹眠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道：“多谢。”</p>
李楼也跟着起来，一只拽住了乌竹眠的袖子，用传音术着急地道：“大师兄怎么可能会入魔！四十多年前的事大师兄他从来没跟我过”</p>
她的语气逐渐变得低落又自责：“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大师兄不，可能是知道我做不了什么。”</p>
乌竹眠拍了拍李楼的，安抚道：“不是这样的，大师兄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啊。”</p>
大师兄总是这样的，从他拜入师门起，就逐渐开始一个人操持上下的所有事，除了衣食住行，还要管着她和师父不乱花钱。</p>
他习惯了将事情做好，习惯了做一名兄长，习惯了不让底下的师妹师弟担心。</p>
“我知道。”李楼缓缓点了点头，声音里带了一点哭腔：“我就是气我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p>
她喃喃道：“当年大师兄一定很难过”</p>
乌竹眠闭了闭眼睛，抬起左，用两根指压住了脖子旁边的颈动脉，等到暴躁急促的脉搏渐渐放缓下来，这才呼出了一口气。</p>
她习惯用这个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p>
乌竹眠放下，对李楼道：“没事，师妹，等你的问题解决了，咱们就去找大师兄。”</p>
李楼用背蹭了蹭脸，坚定地点了点头：“嗯！”</p>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如漱冰濯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字一句地念：“通晓百事？”</p>
听起来是个年轻的青年。</p>
乌竹眠莫名觉得有一道无形却灼热的目光锁定了自己，她转过身，只见站在后面的身影高大又修长，黑斗篷挡住了面容，却挡不住气度。</p>
“你们”青年看着她：“在问剑尊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