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p>
厌恶吗？林杞桐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答案自是否定。自己与她相熟二十二载，相伴十五载，自己对她的相思亦自离开起更是漫漫无期的六载余。她不知，自己那时在宫里再见她时，自己是多欣喜，可再看到她与那男人如何亲密时，自己的心又是怎般的痛。</p>
抿起的薄唇泛着白，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逐渐弥漫。看着眼前那人泛红的清眸，似是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无奈。无奈吗？她面对自己，现在只剩这般无可奈何了吗？敛眸迅速隐去眼中的伤意，萧然钳制着林杞桐的终是松了下来，但却是未要放开的趋势。</p>
殿外屋檐上的荷摇头叹了一口气，一字不漏的入耳侧听，这不能怪她做了一次“人”，实在是因为她本是习武之人，那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事自是不差，虽俩人的对话都是极轻的，但于她却觉得异常清晰可闻。</p>
“怎么，如今对我已经到了无话可的地步了吗？”萧然松开捏着林杞桐下巴的芊芊细指，转而复上她近抿泛白的唇。这人还是如此，一遇事便会下意识的咬唇，唇角都不知被咬了多少道口子了。萧然想着，束着林杞桐双轻轻向她的掌心拂动，果不其然，掌心也被指尖刺破了皮，萧然眉宇微皱，将覆着林杞桐唇角的指尖力道又加重了不少，试图将她紧抿的唇松开些。</p>
下巴的松懈让林杞桐下意识将头转向了一旁，直到唇角掌心的触感再次袭来时才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你到底想如何”林杞桐不答反问，她时刻顾虑着偏殿那处的金瑞，就怕他会为了萧然寻来。</p>
“哼哼。”萧然冷哼两声，她不知林杞桐在担心她，只以为她现下是巴不得赶紧支走自己，原本内心关于她当年为何离开的那句疑问也被萧然抹了去，只觉她当时更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自己，何又还需什么理由。“我想怎样，你便应吗？”</p>
林杞桐眉宇微皱，转头再次对上萧然的眸，“只要你离开，我便应。”</p>
呵，果然啊，真是巴不得自己走呢！萧然轻嗤，对着林杞桐的眸子瞬间变得浑浊，嘴角亦是勾起一抹调戏的笑，好似在：这可是你自己的。林杞桐握了握掌指，总感觉如今眼前的这人陌生得紧，她往昔从未对自己露出过那种神情。自己未进宫前的那些日子，她每每对着的自己眸子都是清澈温柔的，笑容亦是自然近人的，可自自己再见她后，她便变得异如往昔的陌生。</p>
陌生到让林杞桐心里疼惜，她很想知道萧然为何会变成这般，很想知道她在自己离开的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何会进宫的，一个一个的问题始终围绕着林杞桐，她很想寻问，可一想到金瑞，现下又觉不是时候。</p>
萧然得到答案似是很满意，唇角的笑意便愈发浓，欠身拉近俩人的距离，萧然静静盯着眼前人清晰的眸，似是想透过那双明眸窥探到林杞桐的心底。浑浊的眸慢慢下移，由眼至鼻，由鼻至唇，萧然的内心随着双眸的移动渐渐勾勒着林杞桐的容颜，那张她刻进内心，一生无法忘怀的容颜。</p>
鼻间馨香缭绕，林杞桐原本恢复的心跳又因萧然的陡然靠近变得躁动不安，直到萧然最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时，仅存的意识让林杞桐感觉自己的耳郭异常滚烫。萧然再次勾起唇靠近，眼看下一刻便要落下的吻竟毫无征兆的错过，就连林杞桐的丝毫都未曾触及到。林杞桐错愕的略过萧然的肩头看向远处，心里却是安耐不住的慌乱，那一刻的自己竟然以为阿然会吻自己，可当阿然径直略过自己脸庞时，心里为何会有一种失落感？</p>
萧然将头缓缓落于林杞桐肩头，静静的环着她，良久才吐出一句，“阿七愿我做的，我从来都是听的，我走便是。”轻柔的拥了拥怀里的人，萧然只觉若是时光就此停止那该有多好。她喜欢林杞桐，自初遇那人便喜欢，兜兜转转数十载，她现却已厌了自己，可就算如此，她也定不会做那些更加让她生厌的，她舍不得伤她。</p>
阿然林杞桐满眶的泪珠瞬间涌现，心里的那句“阿然”却是未唤出口，心疼如刀绞。萧然见林杞桐不话，笑了笑松开环着她的，转身不去看身后那人，她怕自己的眼泪会掉下来，“我出去了。”没再有丝毫留意，萧然语落便擡步朝门口走去。</p>
直到那阵久违的关门声响起，林杞桐才回过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内，林杞桐下意识的想要伸抓住什么，可落却是一片空无，拂拭去脸庞的泪痕，林杞桐转身继续着之前的更衣，好似适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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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萧然关门那刻荷便迅速从屋檐上跃下。看着眼前背影落寞的人，荷还是开口唤了声，“娘娘”萧然闻言转身时已然换上了一贯的妖媚样，可嘴角那抹苦涩的笑意却还是出卖了她，荷看到了自是选择闭口不言。</p>
“走了，再不走待会儿怜该来了。”萧然着便擡步朝来的道路回返。荷跟在其后，一路的无言。</p>
果不其然，俩人离开没多久怜就端着梳洗的用具敲门而来，林杞桐听闻来人是怜便让她进来。怜慌张的将里盛水的匜器放好，这才转身请罪道，“奴婢适才不甚将尊器打翻，耽搁了时辰，望娘娘责罚。”怜跪地俯首，心里只怪自己不长心，熬了一宿精神本就萎靡，竟然还在这时候出了差子。</p>
“无碍，你且去外候着罢。”林杞桐看着伏地的人，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若非怜这无心之举，只怕阿然便不好走了，思及此，林杞桐叹了口气，挥让怜出去。怜见势赶忙识眼色的退了下去，只是心里却泛起了疑问：娘娘的眼眶为何隐约泛着红？宿夜之后不该是黯黑的吗？真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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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金桦殿内，金瑞正握着金桦的，满目慈爱的看着榻上的人儿，似是喃喃自语般，半晌才道了一句，“眉眼间当真是愈发像她了。”苦涩的勾了勾嘴角，金瑞起身将金桦身前的锦被往上拾了拾，指尖不经意间碰到金桦如常的脸庞，心里陡然一惊，心道是：这孩子为何这般热？莫不是染了寒！</p>
覆朝金桦额头探去，只一下便将金瑞原本温温如常的灼疼，吃痛的收回，再看去时金桦的脸庞竟无丝毫灼红的模样，，眉宇一蹙，心下不安的便呼声让青提子进来。青提子闻声而进，瞅了一眼榻上的金桦，这才看到满脸急色的金瑞。青提子快步上前，拾在金桦腕处探了探，脸色如常。</p>
“道长，桦儿的额头为何会这般灼烫？却是面色如常，也不知多久了，莫非出了事？”见青提子只是把脉无言，金瑞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心下只怪自己粗心，来了许久竟才察觉桦儿的异样。</p>
青提子收不答，立身将臂弯处的拂尘一掷，做施法状，一股金色的光芒便随着竖起的两指聚集，反一摆，指尖的灵力便稳稳的灌入了金桦体内。随着青提子的灌灵，金桦的脸庞逐渐变得灼红，须臾即如滴血般骇人，犹如生在烈火中灼烧。青提子周身的灵力也随之渐渐溃散。</p>
“桦儿，桦儿”金瑞见榻上的人儿愈发红艳的肤色，只觉心疼，现下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p>
“咳！”随着一阵咳嗽声消逝，青提子收了法力的双才缓缓垂下，“殿下已无碍，片刻便可醒来。”青提子捂嘴退到了一旁，再摊时，已然是满掌的猩红。</p>
金瑞闻言又唤了两声，见金桦周身额堂的灼气已然褪去，这才放下心来，转身便看到了正睨眸颤抖的青提子，上前言道，“多谢道长相救。”青提子擡眸看了一眼金瑞，拂袖拭去唇角的血迹，微微颔首道，“无碍，虽是耗去一成修为，但好歹护住了殿下。”着，青提子便从宽袖中取出一朱红瓶。</p>
摘去木塞，迅速朝里倒出一粒圆润光滑的药丹，仰头吞下，直到药落丹田才阖眸运起周身真气调息。金瑞静静看着青提子的动作，待青提子再次脸若常态的睁开眸时才心下侧动。</p>
青提子细细的将金瑞的神态收入眸中，嘴角暗勾，言语上却闭口不提。转眸看向榻上的金桦，心里只觉忌惮，那道灼气现下思及，青提子才觉那定非之前施救者所为，至于到底是从何而来，青提子心里也拿不定注意。适才没想太多就施法，怎知那灼气将自己灼伤不，还吞了自己的修为，若非及时打住，只怕自己三成的修为都要被收去。</p>
暗自咬了咬牙，转而对金瑞道，“殿下既已无碍，本道便暂且先去处置那孽畜，君主若是寻本道，将此物吹响即可。”着，青提子就将袖中的玉色碎笛拿出递给了金瑞。金瑞自是喜闻乐见，接过碎玉笛就惊叹此乃仙物！青提子睨眸看向榻上的金桦，继而才转身踏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