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p>
朝堂上的官员闻声皆自看向立于最前方的金桦,金桦侧步出列,先而朝金瑞俯了一礼,继而道,“回父王,儿臣拙见,儿臣以为,洪灾之势一则发粮拨银,二则派兵开渠。”发粮拨银可安抚灾区百姓,亦可防患灾后的大量流民乱起。派兵开渠可通洪引流。</p>
金瑞颔首,“此确为治洪之措。”</p>
“君主,臣以为,殿下所言虽是可行,但却难保由中央所拨之粮银不受下级官员贪贿,况派兵一事亦非知即可,兵从何拨,领兵之将又如何挑任皆需慎酌。”上报灾情的官员道,南方的溪县便是此次洪灾的源头。</p>
朝堂处的南容简闻言欲上前请命,却被肯纥截先,“君主,臣请命将粮银货款送至灾区,并领兵开渠引流。”肯纥此言一出朝员皆是一番颔首议论,有赞同的,亦有觉不妥的,但多是对肯纥的为人甚是推崇,不失是此行的上好人选。</p>
“爱臣之言,寡人甚慰。”金瑞朝肯纥扬笑,众人看此便揣之金瑞欲择肯纥前往,却不料金瑞继而调转了话头,“然宫中亦是离不开爱臣护卫的,此番”金瑞顿了顿,睨眸朝堂下看去,乌黑的眸子从肯纥身上移到了南容简身上,继而转向前方立着的人儿。</p>
肯纥乃御卫军一流,自是不可随意领兵出宫的。</p>
“父王,儿臣请命前至。”就在金瑞眸子欲落于金桦头顶的那一刻,金桦便开口请言,似是早有准备一般。四下的朝员那处尚未揣测明白金瑞的心思,这处金瑞已是扬笑,“桦儿有此胆识,父王甚喜。”</p>
一时,众人皆看出了金瑞的用意,无非是想让金桦积累功绩。“既是我涪佑殿下亲往,此番,便是绝佳,来人”随后金瑞便差人将所拨的粮银货款以及精兵良将一道布下,并令南容简随行同往,明早启程。</p>
如是兜转,终是将此任落到了金桦头上,下了朝,由于要尽快筹备起行之物,遂金桦欲行灾区之事便传遍了宫内。金桦让常先行回殿去备明日需带的物件,自己则朝着轩杞宫前去,离秋猎回宫搬至韶华殿已是过去两天,除却每日必要的请安,金桦这两日便是一直有意无意的避着林杞桐。</p>
自金桦撞见那事之后,便愈发不知该如何为好,萧然却是无事亦会去轩杞桐逗留,林杞桐猜知金桦心有芥蒂,面上却是不紧不慢的在等待时。来到轩杞宫,仍是甚为冷清之感,宫人见了金桦便是行礼,“殿下圣安,娘娘现下正于后院。”宫人知晓金桦是来寻林杞桐,便直言。</p>
金桦皆自颔首朝后院走去,后院正是林杞桐正殿的院子,院子而后通过一石子路便是御花园。“桦儿给阿娘请安。”见到正半卧席榻看书的林杞桐,金桦遂俯首置礼。一旁静候的怜随即上前朝金桦行礼,金桦挥后怜便退了下去。</p>
林杞桐放下中的书卷,回头朝着金桦暖笑招,继而拍了拍自个儿身侧的席位,适前朝上的事林杞桐自是已知晓,此番金桦前来,许是临行前的挂话。“过来。”金桦闻言朝席榻空出的位置走去,待坐下却是沉默了。</p>
“桦儿。”林杞桐看着金桦静默的侧脸,白皙清秀的面庞上带着青葱的痕迹,金桦闻言擡眸朝林杞桐看去,四目相视,林杞桐继而道,“桦儿可是有事想问?”解铃还须系铃人,林杞桐知晓金桦的心思。</p>
金桦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显是甚为纠结。林杞桐笑着拂朝金桦的脑袋摸去,继而兀自开口,“桦儿,有些事,你未经历,遂是不知其中所以的。”着,林杞桐便收了,清眸一沉正了面色。</p>
她并未点破开,俩人却都是心照不宣。金桦闻言想起了这些年的幕幕,继而想起什么似的心脏猛跳,颔首道,“阿娘放心,桦儿知晓阿娘所言,不论如何,阿娘永远都是桦儿的阿娘。”金桦着便扑到了林杞桐怀里,林杞桐含笑的再次摸上金桦垂下的青丝。</p>
彼时已立于院内许久的萧然柔眼擡步朝二人行来,调笑道,“呦呦哟”金桦闻言随即擡头离开林杞桐的怀,对上萧然便是一睨,林杞桐笑着看向俩人。</p>
金桦在林杞桐宫中一道用过膳后便请言先回了殿,至于萧然和林杞桐的关系,金桦深知不言,想来自己不在身边,阿娘有萧姨娘作伴,她亦是安心的。待回殿,已是傍晚,常也已备好了明日需带之物,来到房内,软塌上卧着的家伙闻声便朝着金桦的方向擡眸。</p>
“殿下,一切都准备妥当,殿下明日可是要带玲儿一道前往?”常将最后一个包袱打上结,遂朝榻上慵懒的家伙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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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桦走至玲儿身侧坐下,拂摸上玲儿,“玲儿明日可想与之同往?”玲儿闻言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随即眨着那双玄朱色的眸子点了点头。金桦笑着抱起玲儿置于膝前,颇带玩味的对常道,“常,玲儿要去呢!”</p>
常颓败的扶额摇了摇头,终是好笑的应道,“是,殿下。”</p>
夜,悄然而至,亦悄然结束。第二日一早,金桦紧赶着给林杞桐请了安后便往朝堂行去,彼时一众官员已是候在了朝堂外,金瑞和南容简亦在。简单践行之后,金桦一众便驱着马车出了宫城。</p>
金桦与南容简驾马行至前方,筱瓸马腿处的爪伤经过大半月的休养已是好透,许是马儿性子甚烈的缘故,当初上药时是除了金桦谁都不让近身的。后面马车载着的是此次下拨的粮银,为了加紧行程,此次随行开渠的精兵将皆是配了马,时下正分列护在马车两旁。</p>
溪县乃是涪佑靠南的一个县,出了临城一路南下,灾情刻不容缓,众人一路都是未曾耽搁的策马前行,只有遇及马需进食饮水方停留少许。</p>
纵然是马不停蹄,但待近溪县,已是耗了整整半月。</p>
“天公啊!作孽啊!老天不让人活啊!咳,咳咳”溪县前方,一唇口干裂,衣衫破烂的老妇正扬天哀嚎,老妇着便厉声咳了出来,刺耳的干咳不时化为了一滩鲜血从口而出。老妇身侧是断了一条腿卧地的青年。</p>
青年见老妇的模样甚为忧心慌乱,“阿娘,阿娘”</p>
金桦察觉俩人的对话,随即眉眼一皱便翻身下马摘下马侧的水囊与干粮便欲朝老妇处行去,南容简见此挥止住了后方的车马,亦翻身下马跟上。金桦这处的脚步还未到,那处老妇与青年身前便出现了一身着白衣,气宇不凡的“男子”,金桦立于其后,遂只看见了那“男子”束起垂落的发尾、背间的包袱与腰间别着的那把折扇。</p>
“老人家,我此处尚有些净水与干粮,便是赠与你们罢。”平淡无奇的话传到了金桦耳畔,“男子”罢便将背部的包袱反取下递给了青年。</p>
青年接过包袱随即磕头道谢,“谢恩人。”话落赶忙打开包袱取出水囊喂到老妇口前,老妇摸索着低头抿了一口,双眼显是看不太清,“娘喝足了,你喝你喝。”老妇推托着水囊给回青年。</p>
一直静候不远的金桦见势便走上前来将中的水囊与干粮一道递给青年,“此处尚有。”白衣男子闻声看去,清亮的眸子在对上金桦侧脸的那刻一惊。青年接过金桦送来的干娘,继而再次朝着俩人磕头,“多谢两位恩人。”</p>
金桦闻言颔首起身,却是擦身经过“男子”时惊愕的擡眸,四目相视,金桦同是一怔,心中万千波涌而起的情绪皆自化作了唇角的一抹暖笑。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金桦万般期许的人儿,虽是着了男装伪了声,但那熟悉的清尘之气却是独有。</p>
“殿下,前方不远便是溪县,现下天色已是近晚,可是尽快前往?”彼时南容简的上前打断了金桦此刻的欣喜恍惚。</p>
青年一听金桦身份不低,随即惊慌的再次俯首,“恩人,恩人可是上处来的高官?”</p>
金桦看向断腿青年颔首,“正是,你等可是溪县人士?溪县现下如何?”青年闻言立即擡眸,神情激动的开口,“是是,回大人,民与家母确是溪县人士,溪县现下,现下”青年着便拂抹起了眼泪,金桦见势蹲地而视,“你莫急,且尽数来。”</p>
青年闻言颔首止住眼泪,继而道,“民名唤方鸿,本是家呈父业,家中有一居馆,遂做起了店本买卖。哪知自洪灾始起,那县官便开始大量搜刮百姓,明面上打着取财赈灾之名,实则是拿着银两不办实事。后灾情愈发不济,县内的许多物业庄家都被冲没,那县官见事态严重便欲罢官私逃。”</p>
“县内许多百姓知晓风声后遂前往讨法,可那县官竟差了官役驱打,,民这条腿便是被那狗县官打折的。”青年着便看向自己的右腿,“不瞒大人,溪县遭此洪灾已是一月有余,那狗县官卷财私逃后县内便更是民不聊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