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p>
刀起肢落,董仲的双目已然变得嗜血。“审兄,你莫怕,我刀功甚好。”董仲蹲在王审身前,拾起满是浊血的,攀上王审的下巴,“审兄,你就安心的去吧,你这般模样,我担心你会吓着云儿。”</p>
王审浑浊的眸对上董仲,在那一瞬眸中竟含满了泪。</p>
“嘁!”董仲甩开王审的下巴站起,复而双高高举起那砍刀,犹如刑场的刽子般放肆的嘲笑道,“审兄啊,我会好生照顾嫂子的,云儿的一切,我都会好生打理的,我们会很幸福的,定会幸福的,你在泉下,便好好看着罢!”</p>
“云,云儿”</p>
咻——</p>
随着刀落,王审最后那句轻唤亦消失在了血泊中。董仲看着地上那颗圆滚的脑袋,久久不能回神。他,他适才是话了吗?“哐当”一声,董仲中的砍刀便掉在了地上。杀人了,这回当真是杀人了。</p>
董仲脑袋混沌的直个摇摆,“若,若他只是生的甚不治之症而已,那,那自己岂不是背了人命?不,不会的,他是怪物,是怪物,适才定是我听错了,听错了”</p>
还未及董仲反应,王审那浸血的头颅中便爬出一只通体黝黑的百足虫,虫子穿过董仲的双脚迅速跑到了洞外,一出洞便燃起了阵阵黑烟。</p>
金桦与苏韵忱见此双双对视一眼,是蛊虫!</p>
“听错了,听错了”蓦地,董仲的叫喊声拉回了二人的思绪,董仲疯也似的再次拾起砍刀,对上地上王审的碎尸不断砍去,口中含糊不清的着甚,“错了,错了,都是你,都是你,啊”</p>
苏韵忱见此眸子暗了下来,回头,金桦已是被董仲那架势引得欲要作呕,却是丝毫不知闭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苏韵忱跨步走到了金桦身前,拾复上了金桦的双耳,身子则将王审那处尽数遮住。</p>
她不知她们在赤蛇的灵识中还需待多久,想来若是不做些甚,这人儿怕是会傻傻的睁大双眸看许久。苏韵忱觉得,那样的场面,不适合她。</p>
直到熟悉的清香入鼻,金桦方回过神来,呆呆的擡眸看向静然的苏韵忱,耳畔静得只余自己的心跳。不知为何,金桦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定了下来,开怀的朝苏韵忱咧了咧嘴。</p>
都这般了还笑得出来?苏韵忱不禁扶额,轻启薄唇,用唇语唤出两个字,苏韵忱得甚快,似是故意不欲让金桦知晓。</p>
金桦见此将脑袋歪了歪,颇为不解的盯着苏韵忱瞧了半天,苏韵忱却不再开口。想来该是苏苏又嫌我笨了罢!明明见不惯那场面,却仍不知避。金桦在心中想着,可,可我那只是被震惊到了而已,才,才不是笨呢!</p>
“苏苏。”苏韵忱闻声看去,金桦继而道,“苏苏在,感觉甚安心。”金桦罢朝苏韵忱复而笑了笑,露出皓齿白牙。</p>
苏韵忱随之慌神,金桦的字字,皆是落入她耳。这话,已不是金桦第一次与自己了,可每每都不禁让她有片刻慌神,不论在何地,面对何事。</p>
随着金桦的那句话落,二人的周遭便逐渐涣散,须臾,二人眼前已变为了客栈那处。苏韵忱收回复着金桦双耳的。而原本悬飞于半空的赤蛇亦再次没入了金桦的右腕,金桦拾起右腕,“谢了,东西。”</p>
红色的烙印随着金桦的话闪起一阵光,随即黯淡隐去。</p>
“苏苏可对蛊虫有所了解?”金桦开口,她想,那之后,徐州城内肆起的行尸,该是那被唤作‘董兄’的男子回城后引起吧。</p>
而蛊虫一,顾名思义,便是将毒虫练成可听好命令的蛊,再放入活物体内,让其为自己所驱使,相传多是湘西一带极为阴毒的一种巫术。金桦亦只浅略听闻过,其中所包含的那些门门道道,她自是不懂的。</p>
苏韵忱闻言摇了摇头,她所知中蛊一,但如这般进入人体,使之变为行尸,亦是第一次见。“不甚知晓,待明日天亮,便从那逃命回来之人探起。此番祸事,非是天灾。”</p>
那便是人祸了。金桦了然的颔首,看来,明日少不得走一趟那“董兄”之家了,不知,他那伤如何了</p>
二人这方思索着,那方柴房内蓦地传来了阵阵撞门声。二人双双对视一眼朝柴房处看去。苏韵忱拂袖显出长剑,金桦同样执剑紧随其后。随着二人的靠近,柴房内的撞门声愈发激烈,颇有撞门而出之势。</p>
待近了,二人才看到那柴房门上紧紧架起的几块铜锁,铜锁随着其内的撞击声不断摇晃,已是欲开。二人心下生疑,却是还未及苏韵忱拾碎锁,另一处便传来了掌柜夫妻的声音。</p>
“使,使不得,公子使不得啊!”男人快步上前挡在了柴门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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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忱静静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看这架势,想必柴房内八成是染了蛊的行尸了,而掌柜两的反应,关着的,该是血亲。</p>
“嗄,嗄”蓦地,一旁跪地的行尸突然嚎叫起来,打破了这僵局。</p>
执烛台的女人闻声朝那行尸照去,待看清方大惊失色的往男人那退去,中的烛台亦被打翻在地。</p>
金桦行至那烛台处,弯腰拾起烛台,复而走向女人,将烛台递给她,正色道,“你们可知,这东”金桦顿了顿,似是寻不到好的形容词,“它们,可能要了你们命?就算你二人无畏,可你们可有想过那尚的孩儿?”</p>
女人颤颤抖抖的接过烛台,满眼已是浸满了泪。若非听到后院的动静,本就不敢靠近那处,他们哪会半夜匆匆赶来,唯恐</p>
“这,这可是二位公子所伏?”男人谨慎的朝跪地那行尸指了指,继而转头看向金桦二人。</p>
金桦颔首,“不错,时下它已是无了行动能力,只要莫靠近,便是无碍的。”</p>
男人闻言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眸子却瞬间明亮起来,上前便欲抓过金桦的,近了又觉唐突,遂朝二人作了一揖,“还,还请二位公子救救家母。”男人着便朝二人跪下,女人同样欲要跪地。</p>
金桦与苏韵忱快一步一人扶起一个,金桦道,“掌柜的无需多礼,若有所需,我二人断然不会袖旁观。”金桦罢朝苏韵忱看去。如此看来,柴房内关着的人,便不言而喻了。</p>
“不错。”苏韵忱颔首应道,“但有一点”苏韵忱顿了顿,看向夫妻二人,“还望掌柜的能将这徐州城内所发生的事尽数言明。”</p>
万事,皆少不了治本,若寻不到此事的源头,便无法根除。况且蛊术一事,尚且不知入体后人是否尚有救,但不论如何,都不能白白弃了人命。</p>
男人闻声与女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那是自然。”</p>
四人这边着话,那边柴房的门便被撞得摇摇欲坠。夫妻二人同时朝柴房那处看去,苏韵忱转眸朝金桦道,“那木门定是抵不过这般猛烈撞击的,怕是要不得一阵便会破门而出。”</p>
金桦颔首,随即朝男人问道,“掌柜的可有麻绳?越粗越好,不易扯断的那种。”</p>
男人朝女人看了一眼,应道,“有的,有的,平日里系货车用的麻绳最为结实。公子稍等片刻。”男人罢便朝屋里跑去,不一会儿便拿着几捆粗麻绳跑了出来。</p>
“公子,给。”男人将麻绳递给金桦二人。</p>
苏韵忱接过麻绳的一头,金桦遂而对夫妻二人嘱咐道,“你二人速进屋,此地不宜多待,一会儿不论外处发出何声,断莫开门。”</p>
“是,是是是。”男人应声朝柴房看了一眼,拉着女人的便朝屋内跑,待入了屋,连忙将门栓插紧。</p>
二人见那处传来落栓之声,方回过头来看向柴房。柴房门上的铜锁已被撞掉了一只,苏韵忱不再耽搁,一握着麻绳,一执剑对上柴门处仍挂着的几块锁。金桦见势拉着麻绳走到了远离苏韵忱的对面。</p>
“见行事。”苏韵忱朝金桦叮嘱着,末了再加了一句,“千万当心。”</p>
金桦颔首应着,“苏苏亦是,千万当心。”</p>
苏韵忱闻声点了点头,复而转过头,剑起锁落。随着柴门被弹开,随即便从中奔出一蓬头垢面的老妪,老妪似是未料柴门被突然打开,遂是一个踩空,脚下一歪便生生绊了一脚。</p>
二人见势连忙拉紧中的麻神,借着老妪的惯性将其来回缠起。突被束缚住的老妪震惊的不断嚎叫,屋内的女人闻此声,面庞不住的挂泪。男人听得这声亦是心惊胆战的紧,直个捂住双耳,“娘,娘啊,您放心,二位公子定会将您治好的。”</p>
屋外的二人闻言却是丝毫未有懈怠,二人交错的将麻绳尽数缠到老妪身上,老妪被麻绳束缚得不再动弹。待将老妪身上的麻绳系死,金桦方松了一口气。苏韵忱见势从柴房中拿出了两根结实的短木。</p>
随后将短木往老妪与跪地的行尸口中塞去,偌大的客栈内外瞬时安静了下来。</p>
屋内的夫妻二人听闻外处没了声响,这方畏畏惧惧拉开了门,一方走出,便是一个被麻绳紧束而立的老妪。“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