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勇。</p>
今年40岁,余安市人。</p>
本科学历,但我却是一名外卖员。</p>
‘硕士遍地走,本科不如狗’的时代,加上年龄大了,送外卖是我唯一的出路。</p>
年轻的时候身体力强,还能在一些单位做杂工,但人一旦过了三十五岁,就会面临下岗的考验,也就是职业瓶颈。</p>
许多单位都不要我们这样的人,再加上没有一技之长,自然也就被淘汰。</p>
但下岗后,又不能坐吃等死,总要做点什么,毕竟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p>
还有高额的房贷、老人患病、孩子的教育我都需要钱!</p>
我是一家之主,无论如何我都要撑起这个家,于是我选择了以前从来看不上的送外卖工作,只要跑得多,就挣得多,听一个月最高可以拿到一万七八。</p>
于是我选择了勤勤恳恳地送外卖。</p>
每天要跑十多个时,冬天上开裂、耳朵冻疮。</p>
虽然辛苦,但是一想到家里的人,也就不觉得劳累了。</p>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戾气很重,总会遇到一些刁难的顾客。</p>
稍微迟到一点就会被谩骂、给差评、被逼着道歉,甚至连一些保安都要刁难我们,怀疑我们是不是偷,我很愤怒,但却不敢发火。</p>
迟到和差评会影响我们的收入。</p>
为了收入,我只能赔礼道歉、卑躬屈膝,面子在收入面前,一点都不重要。</p>
这一天。</p>
我在送一单外卖。</p>
一个女性顾客打电话催促。</p>
我解释上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p>
她便不依,以差评威胁。</p>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骑着电瓶车闯红灯。</p>
但没有注意到一辆大车从另外一个方向突然穿来。</p>
毫无意外,我出车祸了。</p>
我看见我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撞飞十多米,脑袋被巨大的车轮压过。</p>
我似乎听到了一道清脆的骨裂声。</p>
我以为我死了!</p>
但是我没有,我活下来了!</p>
我要继续送外卖</p>
我要养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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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p>
一颗带血的眼珠子从眼眶中掉落了下来,</p>
“对不起,我东西掉了,您能抬抬脚,让一让吗?”</p>
压低着的嗓音,依旧带着温柔,但他明明不是这样的话方式才对,但却硬生生的改变了自己的嗓音。</p>
李烬悚然地望着门前的外卖中年。</p>
一时之间,陷入到了沉默之中。</p>
王勇捡起自己的眼珠后,随意地将眼珠压回眼眶。</p>
随后,他朝着李烬,嘴角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甚至能看到裂开头颅内的空荡荡。</p>
“祝您用餐愉快!”</p>
旋即,他将外卖放在地上。</p>
转身离去。</p>
这一幕,诡异而又温馨,荒诞而又怪异!</p>
有的人明明已经死了,但因执而魂不散,忘记了自己死了,化作了亡魂重复生前的事情</p>
“亡魂么?”</p>
李烬在王勇的身上并未感受到怨气。</p>
他只能叹息一声。</p>
旋即目光落在外卖上。</p>
那哪里是什么外卖,分明就是一份脑髓。</p>
人的脑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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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p>
“警察吗?”</p>
“我要报警!”</p>
“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p>
“我要报警,我丈夫回来了!”</p>
“你丈夫回来了,你为什么要报警?难道是你丈夫家暴你?”</p>
“不是警官,是”</p>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颤音。</p>
似极力地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p>
“是什么,女士?”</p>
“喂喂喂,女士,你还在吗?”</p>
电话里一片沉默。</p>
“女士,你要是不话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哟!”</p>
“不你等等,我真的要报警!”</p>
“我的丈夫回来了”</p>
“但是”</p>
“但是什么?”</p>
“但是他死了啊!”</p>
接警员语气一滞,隔着电话他都感觉一股浓浓的寒意渗透而来。</p>
“老老婆,你在干什么?”</p>
“报警报警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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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警员被吓了一跳,好半响才缓过神来。</p>
这是谁的恶作剧吗?</p>
但是似乎不像啊!</p>
“喂喂,女士,你还在吗?”</p>
“嘟嘟”</p>
电话里一片忙音。</p>
出于职业的习惯,接警员还是汇报了情况。</p>
并通过电话查询到了报警人的详细地址——江安区!</p>
江安区。</p>
“一只螃蟹八呀八只脚,两把那个大钳子呀,这么大的个,夹呀夹得紧呀,不呀不敢摸呀,两只螃蟹”</p>
李烬正在吃饭。</p>
电话突然响起,来电——徐渊!</p>
“师傅?”</p>
李烬指划过屏幕。</p>
很快,电话里传来徐渊的声音。</p>
“臭子,在忙啥呢?”徐渊问道。</p>
李烬回应道:“正在吃饭呢,咋啦,师傅,有事吗?”</p>
“你猜猜我现在在哪?”</p>
“恩?”</p>
“江安区”</p>
“在你楼下,有活了,赶紧下来,我在</p>
李烬身子一震?</p>
来活,自然是指有新的案件出现,还是在江安区?</p>
江安区有什么刑事案件出现?</p>
带着疑惑。</p>
李烬很快下楼。</p>
找到了徐渊、赵甲也在!</p>
“师傅,什么情况啊?”李烬疑惑地问道:“江安区发生刑事案件了?可我回来没听谁起啊!”</p>
电话里。</p>
徐渊并未阐述具体事情。</p>
赵甲看了李烬一眼,道:“我们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是一个中年妇女打过来的,他丈夫回来了”</p>
“家暴?”</p>
“不是!”</p>
“那是什么情况?”</p>
“他丈夫今晚回来了,但是她他的丈夫在三天前就死了!”</p>
“我们怀疑啊,这是谁的恶作剧!”赵甲笃定道:“总不可能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吧?搞不好就是两夫妻闹矛盾,以这种恶作剧为噱头,让我们警员来调停!”</p>
李烬闻言。</p>
心头不由一惊。</p>
如果在张龙事件之前,有人跟他这么,他一定会觉得是恶作剧!</p>
但是现在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有鬼的!</p>
刚才他还遇到了一个。</p>
有鬼!</p>
代表异常!</p>
异常代表凶险!</p>
“江安区哪个位置?”李烬问道。</p>
赵甲绕了绕头,道:“好像是七栋二单元203吧!”</p>
很快。</p>
几人乘坐电梯,来到了栋203。</p>
咚!</p>
咚咚!</p>
“喂,有人在吗?”</p>
“我们是警察,刚接到报警电话”</p>
赵甲上前叩门,刚叩两下,门嘎吱一声,骤然开了</p>
露出屋内的景象,漆黑一片,一丝灯光都没有,静谧得可怕。</p>
不知为何,看着无端开启的门,如同欲人泽噬的凶兽,静静地候着,莫名地让李烬三人心头笼罩了一层厚重的寒霜,无来由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p>
李烬摸出,熟练地打开电筒。</p>
与徐渊对视一眼后,一前一后走入房间,如融入黑暗中一般。</p>
良久。</p>
他们找到了灯的开关。</p>
打开了灯,黑暗才被驱散。</p>
但悚然的一幕却清晰地跳入他们的视野。</p>
地面。</p>
一名中年妇女躺在血泊中。</p>
她衣衫褴褛,破碎不堪,裸露出的后背,疤痕交错,血肉模糊一片。</p>
目光往上。</p>
电视墙上,一排血红的大字跃入眼帘!</p>
字字猩红,字字如血——契约已成,杀个痛快!</p>
李烬、徐渊见状,脸色霎时变得惨白!</p>
“不可能!”</p>
一缕风忽然吹过,刮起无边的寒意!</p>
宛如有一只紧紧地扼住了中年妇女的咽喉,竟以她的背脊作为笔锋,在冰冷而坚硬的灰色大理石电视墙上,缓缓地勾勒出了那八个触目惊心的猩红的血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