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姜栀枝在楼下吃早饭。</p>
因为系统，原主在学校里翘课太多次，如果今天再不去的话，不用等到期末考，老师就会直接给她挂科了。</p>
她粗略的在脑海中浏览着系统给的信息，忽而听到身后一声清响，接着是熟悉的嗓音，</p>
“姨妈，您心些，这里的地有些滑”</p>
姜栀枝偏头去看，餐厅门外，她那位表姐乔颜正一边心翼翼的制止着母亲，一边从佣人里接过毛巾，半跪下来。</p>
乔颜本就瘦弱，穿着一身天青色暗纹的旗袍，垂顺笔直的长发从肩头垂下。</p>
她两只握着毛巾，跪着，卖力擦拭姜母面前的那一块水渍。</p>
而原身的母亲，又或者自己的母亲，同样穿着一件款式相仿的旗袍，香云纱的材质。</p>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乔颜跟她都比自己更像母女。</p>
“颜颜，家里佣人这么多，这哪里用得着你自己动，快起来”</p>
“姨妈，佣人拿钱办事，总是粗心。您前段时间刚刚摔伤，才刚刚养好身体，要是在这个地方滑倒又麻烦了。”</p>
“我心疼您”</p>
乔颜一边着，一边用瘦弱的臂在地上努力的擦拭着，</p>
“别人照料您我都不放心，俗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咱们还是心一些吧”</p>
乔颜抬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p>
提到摔伤，姜母眼里的笑容迅速淡去，她叹了口气将乔颜扶起来，</p>
“你这个孩子呀！”</p>
她点了点乔颜的额头，亲密不言而喻。</p>
姜栀枝看了一会儿，又埋头继续吃饭。</p>
乔颜很明显是在做戏。</p>
但是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女主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p>
只要乔颜可以放过她，身为恶毒女配的姜栀枝也不打算去碍她的眼。</p>
皮蛋瘦肉粥熬的软烂，姜栀枝刚舀了一勺，就听到“砰”得一声，瓷器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响起。</p>
“吃吃吃，就知道吃。”</p>
不同于刚才的温柔，姜母声音很冷，带着嘲弄，</p>
“你表姐昨天晚上被你害的哮喘都犯了，你就不知道愧疚？”</p>
“你到底是怎么吃下去饭的？你没有良心吗？”</p>
姜栀枝抬头，对上了姜母冷冰冰的眼神。</p>
这种眼神不像是在看女儿，倒像是在看仇人。</p>
姜栀枝不认识姜母，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又开始抽疼了。</p>
生理反应比身体更诚实，她刚喉咙梗塞地叫了句“妈”，眼泪就立刻弥漫了眼眶。</p>
呼吸有些困难，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把。</p>
“我不是你妈，我这种门户，没有本事只会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怎么配做你姜大姐的妈，”</p>
姜母声音很冷，</p>
“顾家那位皇太后才是你的妈，等你之后嫁进顾家，咱们俩的母女缘分也就尽了。”</p>
心脏越来越疼，姜栀枝下意识抬摸了摸自己的心口。</p>
“姨妈，您别气，我就枝枝一个妹妹，您就枝枝一个女儿，咱们一家人要和和气气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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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相信枝枝妹妹不是故意的——”</p>
“她怎么会不是故意的？”</p>
姜母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某种掩饰不下的痛苦，</p>
“是她将我推下楼梯不是故意的，还是她瞒着我，跟你姨父的三在外面逛街不是故意的？”</p>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爸爸有了外遇，竟然选择瞒着亲妈，接受三的礼物，跟三做朋友？”</p>
“颜颜你也见到了，她当时怎么——”</p>
姜母表情激动，眼泪几乎都快掉了下来，</p>
“她自己的亲妈，我当家庭主妇当的脑子坏掉了，跟不上这个时代的发展，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对三有偏见，是个老古董！”</p>
“三的狗发疯，她为了躲开直接把我推了下去，让我滚了3层楼。”</p>
“我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久，她一眼不来看我，每天在外面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咒我怎么不早点去死”</p>
姜母抹了抹眼泪，</p>
“这种事我本来不想一提再提。”</p>
“可是你看看，她竟然还敢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坐在这里！”</p>
“冷漠，自私，我怎么生出来你这样的女儿？你时候这么乖巧，长大后怎么就成了这种混账东西？”</p>
姜母的控诉声声在耳，姜栀枝心底的钝痛越来越重。</p>
眼泪一片模糊，视线被扭曲。</p>
姜母的身形和梦中的母亲交错，重叠</p>
最后弯下腰来，亲了亲年幼的她的脸颊。</p>
乔颜还在添油加醋，</p>
“枝枝她毕竟年纪，她会改正的。”</p>
“不过也算幸运，姨母摔断了腿和肋骨，没有戳伤内脏，要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p>
乔颜的话还没完，就骤然卡在了喉咙里。</p>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面前穿过，带着馥郁的玫瑰香气，动作很轻的扑进了姜母怀里。</p>
正在抹着眼泪的姜母动作一僵。</p>
某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的颈窝，发丝柔软，脸颊也软软的，跟很多年前自己抱着她的时候如出一辙。</p>
身体被骤然抱紧，少女的臂环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哭腔，</p>
“妈妈”</p>
穿着旗袍的女人脸上浮现片刻空白。</p>
可是满心满眼依偎在她怀里的少女又在她颈窝里蹭了蹭。</p>
大颗大颗的眼泪濡湿脖颈，声音又低又轻，带着濡慕，</p>
“妈妈，我好想你”</p>
姜母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格外干涩，</p>
“你这次，又想要什么？”</p>
抱着她的女孩哭到委屈，姜母心脏也传来一阵阵的钝痛。</p>
“我要你长命百岁，妈妈。”</p>
“你会健健康康，妈妈”</p>
“我永远都需要你，妈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