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打量符纸，发现上面绘有神秘的图像和扭曲的线条，还有一些变形的文字和玄奥的符号，看起来好似天书一般，姜启完全看不懂这上面的意思。</p>
再仔细看那制符的材质，不过是普通的表芯纸，这东西也叫黄表纸，类似于寻常人家祭祀用的烧纸。</p>
他没想到，这种普通的黄纸，画上一些七七八八的图案、符号，就能有如此神奇的功能，不禁对其大感兴趣！</p>
以前，他也见过道士用的道符，但从未有过亲身体验。</p>
直到午时过后，姜启才睡醒。</p>
来到大堂，见到早上用过的各种厨具已归回原位，桌椅也摆放整齐，显然是有人整理、打扫过了。</p>
姜启照样配了一盆糯米水，开始洗漱起来。</p>
清理完毕，姜启正准备回到房间，瞥见老者的门已经敞开，正坐在客房里的案几旁伏案画着什么。</p>
姜启眼尖，一眼看出老者似是正在画符，他立刻有一种走进去观看的冲动，但他心知这样做很可能会犯忌！</p>
犹豫了一下，正想回房间时，老者的声音传来：</p>
“进来吧！”</p>
闻言，姜启心中窃喜，连忙进到屋内，站在案几旁，目光紧紧盯着老者的动作。</p>
“子，你想入行吗？”</p>
姜启一愕，吃惊地望着老者。</p>
老者没有抬头，仍然继续画符，同时自顾自地道：</p>
“入我们这行有三个要求，胆儿大、貌丑、会辨向，你胆子很大，也能在林中辨别方向，而且夜视能力很强，这都是你的优点，可惜你长得清秀了点儿，年龄也了点儿，不过这都不是问题！”</p>
完，老者刚好画完一张符，抬头望向姜启，看到他皱眉的表情，老者脸色一沉，把笔一撂，靠在椅子上道：</p>
“不要不知好歹！一副像我求你的样子！要知道我们这行入行是很难的，寻常人家的子弟就是来求老夫都不会收！若不是看在你心性好，不惧喜神的份儿上，还做得一好菜！老夫还真不会收你！”</p>
原来，赶尸匠从来不“死人”“死尸”等字眼，他们喜欢按舞州方言的谐音称死尸为“喜神”。</p>
老者不知，姜启自懂事起就经常独自去坟地“看望”父母，那种阴森幽静的氛围对他而言司空见惯，更何况村里有人亡故时，入殓的场面他也偶有所见。</p>
对于死者，他并无恐惧之感。</p>
见到姜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老者脸色有些不喜，他很是不悦地道：</p>
“子！你莫非是瞧不上这个行当？你知道在舞州总共有多少人走脚吗？”</p>
见姜启露出疑惑的目光，老者伸出掌左右翻动一下道：</p>
“最多不会超过十人！”</p>
看到姜启诧异的眼神，他又有些得意地道：</p>
“走脚虽然辛苦，也有风险，但挣得也多，每次最少净挣几十两银子，多的时候上百两银子也不在话下！这可不是那些累死累活，一年也挣不到三两银子的人好比的。遇到那些有钱出阔绰的主，走脚一次赚上几百两银子也不是没有！”</p>
道此处，老者眸中精光闪烁，他咽了口口水，继续道：</p>
“可以，一旦干上走脚这一行，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等到钱挣够了，重新找个地方，买房置地，再娶个媳妇，岂不快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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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老者一番话，姜启有些不以为然，心中腹诽道：若真是如你所，又岂能如此大的年纪还出来赶尸？</p>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做出一副羡慕的样子。</p>
其实，姜启还真是误会老者了。</p>
赶尸匠一年的收入确实丰厚，远非做其它普通差事可比，无奈这老者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每次都是输得精光再接活儿。如此一来，不但自己过得拮据，就连媳妇也娶不上。</p>
见姜启仍旧表情淡漠，老者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有些落寞地道：</p>
“我知道这一行被许多人瞧不起，岂不知我们每个走脚人都历尽千辛万苦，帮助那些客死他乡的人，得以落叶归根，魂归故里！让他们的亲人得见最后一面，并收殓安葬，这得积多少德呀！”</p>
“先生误会了，非是子不愿入行，实在是家逢巨变，父母临终时让子投奔远在益州的大伯，顺便把这噩耗告诉大伯，现在父母心愿没有达成，子岂敢擅自做主！”</p>
姜启找了个老者不好强求的理由。</p>
“唉！此事自是不能强求，要知道我们走脚的行当，向来是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若非老夫没有什么后辈传人，这等好事岂能落在你头上！”老者叹声道。</p>
“是子没有这个福分！还请先生见谅！”姜启忙道。</p>
“你子也不用给我假惺惺的来这一套，知道你是顾及老夫的脸面，实话对你，只要我回去透露出收徒的想法，上门者趋之若鹜，到时候有你子后悔的！”</p>
老者一扫满脸颓色，豪气地道。</p>
“那是！那是！”</p>
“我多问一句，你要去益州哪里？”</p>
“云台城。”</p>
“好，我这次接的活儿最远在益州枳城，你若想去云台城，枳城是必经之路，这一路你可一直跟着我。所以，你现在不必拒绝我，路上有充分时间考虑，到了枳城再做决定不迟！”</p>
老者似乎还不死心。</p>
姜启无语。</p>
“看来你对画符很感兴趣？”老者转移话题道。</p>
闻言，姜启眼睛一亮，显然来了兴趣，他躬身道：</p>
“子确实对制符一道很感兴趣，还望先生不吝赐教！”</p>
“嘿嘿，你子不想入行，又想学习画符之术，你知道这是犯忌的吗？”老者意味深长的道。</p>
姜启闻言脸色一变，拱道：</p>
“是子冒失了！”</p>
“无妨，你我山野偶遇也算是一桩缘分，先不谈收徒的事情，我就与你结个善缘吧！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p>
“那子就冒昧了，先生，我知道修仙者有符修一，先生是符修吗？”</p>
闻言，老者一愕，没想到姜启首先问到这个问题，他略一沉吟道：</p>
“难道你没听走脚的有‘巫师’之称吗？”</p>
“子孤陋寡闻，实在是汗颜！”姜启如实答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