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词夺理！”</p>
凌霄眉头紧蹙，看姜黎的眼神宛若看一个劣迹斑斑的惯犯。</p>
“你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不敢直接将无根水交给我，而是摆在门口！分明是为了偷懒，提早就想好了托词，还真是难为你了！”</p>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p>
姜黎回以一声冷笑。</p>
自从温念来到御兽宗后，凌霄几人就像是失了智一般维护她，无条件相信她的话。</p>
两人发生矛盾时，错一定会归咎到姜黎头上。</p>
姜黎不是没有解释过，可他们总是用着同一套辞来应付她。</p>
什么“温念年纪还，你当师姐的要让着她”，“温念不懂事，你别与她计较”。</p>
姜黎不明白，她和温念无亲无故，她凭什么要让着温念？</p>
就凭温念嘴更甜，会讨他们的欢心？</p>
姜黎嗤之以鼻。</p>
别人施舍给她的东西，她不屑于要。</p>
她想要的会自己抢回来。</p>
凌霄质疑她，她也不想花费心思去解释。</p>
信她的人不会怀疑她，不信她的人听不见她的话。</p>
她又何必多此一举。</p>
姜黎挺直腰背，与凌霄对视。</p>
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p>
平静的可怕。</p>
鲜血还在顺着脸颊的伤口缓缓淌下。</p>
凌霄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慌张地避开她的眼神，心里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p>
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p>
可师妹十分确信水坛里不是无根水，会不会是被人调包了？</p>
“凌师兄拿不出证据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p>
姜黎不知道凌霄在想什么，她也不想知道，直接下了逐客令。</p>
凌霄回过神来，听到她不客气的话，脸面挂不住，于是也加重了语气，“这次没有当面抓着你的把柄，我不会再给你偷懒的会，明日起，无根水必须亲送到我里，我看你还能找出什么借口。”</p>
话落，也不管姜黎答不答应，他拂袖而去。</p>
姜黎面无表情地坐下，烘干自己的衣袍之后，盘膝打坐，几息的时间便摒弃杂念，入定吐纳，显然刚才的事并没有影响她的修炼。</p>
凌霄回去的路上遇到温念，正准备和她打招呼，突然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眼神复杂。</p>
温念今日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腰身系着一条同色的丝带，裙摆似轻云般随风飘动，隐约可见繁复的绣纹。</p>
她这时也看见凌霄，迈着轻快的步伐跑过来，头上的发髻随着身体的晃动微微颤着，几缕发丝俏皮地垂落在脸颊边。</p>
“二师兄。”</p>
甜美的声音如春风般拂平凌霄的焦躁，刚冒出头的怀疑也顿时烟消云散。</p>
“师妹。”</p>
“二师兄，你刚才是不是去找姜师姐了？”</p>
“是，她”</p>
“二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太冲动了！”温念焦急地出声打断，“也许是我看错了，我不知道那是姜师姐收集的无根水，不然我一定不会轻易下定论的。”</p>
凌霄看着眼中满是担忧，并且不断为姜黎话的温念，先是感动，自责，然后不受控制地又迁怒上姜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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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和师妹长得那么像，怎么就不知道和师妹学一学？</p>
她若是能像师妹这么善良懂事，体贴乖巧，他们又怎会舍得将她赶出云华峰。</p>
归根结底，姜黎能有今日的下场，全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旁人。</p>
“师妹，你就是太为人着想了，对方不一定会领你的情！”</p>
凌霄还在埋怨姜黎不近人情，语气里不免也带上了几分情绪。</p>
温念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二师兄，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了，我只是觉得做人要问心无愧。而且是我顶替了姜师姐的身份，是我对不住她在先”</p>
“师妹，我不准你这样！什么叫你顶替了姜黎的身份！你来到御兽宗后处处与人为善，敬爱师长，友爱同门，比姜黎好上百倍千倍！要我她才应该感谢你把宗门照顾得这么好才对！”</p>
凌霄本意是想安慰温念，可最后情绪上头，有些话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可完他就后悔了。</p>
但看着温念眼眶通红，一副感动得快要落泪的神情，他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又没有其他人听见。</p>
殊不知远处，树林间一只灰扑扑的鸟气的在树杈上直跳脚，将树叶摇得沙沙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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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真是这样的？”</p>
“啾啾！啾啾！”</p>
九重重点头，因为太生气，它还忍不住在地上的干草上狠狠啄了两口。</p>
姜黎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p>
原来凌霄竟是这样想的。</p>
温念在她失踪的时候抢走了她的身份、她的灵宠、她的师门，她反过头来还要感激温念。</p>
感激她什么？</p>
感激她将自己的存在抹去了？</p>
感觉她让千辛万苦逃离魔渊的自己成为一个笑话？</p>
姜黎以为自己不会再被御兽宗的人影响，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可耻程度，也低估了自己的心胸。</p>
她果然还是以前那个快意恩仇，睚眦必报的姜黎。</p>
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还一分。</p>
别人对她一分恶，她必然要十倍偿还。</p>
姜黎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似是要将积攒在心中的郁气全部排出去。</p>
然后她站起身招呼九，再次往山下去。</p>
她要抓紧时间强大起来。</p>
强大之后才能随心所欲，做以前不能做的事。</p>
当晚，姜黎宿在万春谷，天亮时分，她便带着一坛露水往回赶。</p>
在做早课之前，她拍响凌霄洞府的大门。</p>
凌霄其实也在等待姜黎，听到声音之后，他刻意多等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p>
姜黎将水坛递给他。</p>
凌霄抬接过，然后随放在一边。</p>
姜黎完成任务，一刻也不想耽搁，转身就走。</p>
凌霄气急，“姜黎，你做贼心虚是不是！”</p>
姜黎不耐烦地轻啧一声，“还有什么事？”</p>
“注意你话的态度！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一个杂役弟子，见到我不知道行礼吗？宗门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是吧？”</p>
姜黎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见过凌霄师兄。”</p>
旋即，她挺起腰身问：“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可以行大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