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平淡，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骤然横插进来:“卡修尔。”</p>
卡修尔微妙的出格动作僵住，停下。</p>
待清醒回来，他才发觉自己的信息素，失控的有多彻底——现场的g、l已然纷纷死死捂住口鼻，露出惊恐，困惑的表情，要造成事故的暴动趋势弥漫。</p>
若是其中混乱夹杂着别有二心的人，第二天的c上，麻烦的乱闻消息无疑将会满天飞。</p>
虽然最后结局必然是被镇压下去，但对于这种破坏形象的事端，自然是从开始就掐去苗头更妙。</p>
s级l作为金字塔顶端的领袖，无法完美掌控信息素是缺陷，是大忌。</p>
本是继承者们不被允许的存在。</p>
卡修尔缓慢的、面无表情的看向声音来源，回复道:“阿昀。”</p>
温度偏高的室内，沙发上挺拔修长的身影懒散、黑色冲锋衣外套被脱下，扔在一边，眉骨黑沉。</p>
“如果是喝多了，确实该冷静冷静。”</p>
是应对当下场面不失为很恰当的托词，包括及时止损。</p>
l随之把高脚杯中的干红一饮而尽，微倾身，修长冷白的指尖懒懒夹着杯柱，压在桌面横推一段距离。</p>
“戏，我看够了。”</p>
卡修尔歪头，环视四周一圈，表情森然的脸上渐渐恢复一如既往的柔和笑意:</p>
“我不该逞强，头有点晕，抱歉。”</p>
稀稀落落的人群开始重新调试感官，后知后觉的附和声纷纷。</p>
有人开始下意识把交到明面上，平摊着，证明自己绝无其他想法。</p>
调节后的腕环达到最高档，00%阻隔，他吩咐打过抑制剂，过来递新腕环的侍者:“去开窗。”</p>
再次回视简逾，卡修尔勾起的笑容依然止不住的带着几分僵硬:</p>
“开了个的玩笑，不要过多介意。”</p>
“希望没有吓到你。”</p>
卡修尔风度翩翩的着客套违心话，深吸两口气，嘴角的笑意要维持不住。</p>
因为眼前的bte没有一点点被吓到的样子，脸上掩不住的不耐烦比较多。</p>
简逾抬头道:“所以，我能离开了。”</p>
卡修尔眉心跳了跳:“是。”</p>
观察到l青筋暴起的拳头，简逾顿了下，面色沉静道:</p>
“谢谢。”</p>
简逾由此再次确认，现在属实需要离卡修尔远一点了——存在感似乎刷过了头。</p>
对于应对这种情况，很简单。</p>
过两天就好了。</p>
并且再离得距离远一点。是字面意思上的距离远一点:</p>
眼镜功能，离得距离越远，别人看他的存在感越低，将会有媲美空气的功效。</p>
“煎鱼”</p>
已然被布团塞住嘴的乐知舟含混不清道，里还紧紧抱着黑色包。</p>
简逾过去，弯腰把布团取出来，安抚的拍拍他的头:“辛苦了。”</p>
悠扬的钢琴曲开始飘扬进来，开窗后的空气清新，把混杂的味道卷走。</p>
“现在即将开始下一个华尔兹环节，大家可以移步大厅，和自己心仪的伴舞增进情感。”</p>
在得到默认许可后，姜朝开口道。</p>
更多的人面上显露出庆幸，松了口气。</p>
陪玩、还要一直看脸色行事，实则并不好受，但依旧心甘情愿。</p>
自觉维护阶级的人，同样是从阶级中的受益者。</p>
譬如此刻在楼上心翼翼的学生会中层，回到大厅，又可以将此层身份引以为荣，并昂首挺胸，趾高气昂的面对一群新生。</p>
楼上重新安静、空旷起来。</p>
纪赫昀目光追随着稳稳下楼梯，依旧不慌不忙的清瘦剪影。</p>
本来没认出来。</p>
但在卡修尔信息素失控的那一刻，bet淡然，平静的表情，直接裹挟着记忆碎片，回到那个含着雨雾的夜晚。</p>
墨发下，依旧露出一节雪白纤长的颈，和那夜九楼雨幕中粘湿的黑影重叠。</p>
莫名其妙的爬窗，没戴镜框的那张有冲击力的脸，以及对他的信息素，超于常人的钝感力的一个bet。</p>
此刻他半拥着，护着怀里的金发g。</p>
离得距离越远，越要泯于众人，一眨眼就要消失不见一样。</p>
很神奇。</p>
仿佛很容易地、就可以把他抛之脑后，放在最不显眼的角落。</p>
“之前有过交集？”纪赫昀淡淡问。</p>
</p>
“有过一次。”</p>
“一个，很称职的护花使者。”</p>
“护花使者。”纪赫昀单倚着栏杆，臂搭在上面，重复这两个字。</p>
“替娇花打掩护的叶子。毕竟有一张很容易让人忘记的脸，不是吗。”卡修尔讥讽的扯唇，“还让你看了笑话。”</p>
l指无聊的轻拨着耳坠。</p>
此刻卸下笑意的伪装，阴沉着神色，金发柔顺，如同终于沉静下去的狮子。</p>
卡修尔心头拥堵，再看向底下，那个同样一头金发的特优生——乐知舟依旧显眼。</p>
只是，那股兴致盎然骤然间消失，在混乱后，被打击的变得索然无味。</p>
他的目光下意识去搜寻，刚刚嘲讽过的“鲜花身边的绿叶”，在乐知舟身边，要高出半个头。</p>
与面对自己时剑拔弩张的短暂交锋不同。</p>
即使隔着遥遥的距离，仍能看到bet简直是堪称温柔的弯腰、低头，去听g讲话。</p>
于是又很轻易的看到，bte柔软的摸了摸g的脑袋，在金色的头发上磨蹭。</p>
对于这诡异的一幕，卡修尔几不可见的微微一僵。</p>
他皱了皱眉。</p>
l垂的更低了几分的头颅间，几缕金发丝扎在前眉的触感骤然厚重。</p>
微妙的异样仿佛羽毛轻刮过。</p>
“在看什么。”</p>
听不出情绪的嗓音从卡修尔身侧响起。</p>
纪赫昀身型松弛、冗长，只着黑色高领内搭，弧度微扬的漆黑眼睛静静盯着人。</p>
“找阿祁。”卡修尔慢慢扭回头。</p>
他再次道:</p>
“阿祁呢。”强硬转移话题，卡修尔难得突然关心起了好兄弟的去向。</p>
纪赫昀目光收回。</p>
“不舒服，刚才先走了。”</p>
“嗯。最近几天里，他也很奇怪。”卡修尔心不在焉道。</p>
终是发丝太痒，卡修尔轻轻拨动两下，绿瞳再次游离飘回。</p>
那两个人依旧挨的很近，几乎是臂贴着臂。</p>
人群汹涌，舞池中央翩翩的人不断，如同个个优雅翻飞的蝴蝶，令人眼花缭乱。</p>
把那一角的景况死死遮挡住，再也无从窥探。</p>
游戏场所的被打扫，收尾工作已然被善后完成，有人随之上来汇报:“纪哥。”</p>
“周毅和昌盛泽已经醒过来了，但还是什么都不记得。”那人随之递过一张纸:</p>
“现场还发现了阻隔喷雾，匹配了指纹，又核对了教务系统开学体检采集的样本，这是新调过来的学生档案资料复印件。”</p>
纪赫昀接过:“下去吧。”</p>
卡修尔偏头，“什么？”</p>
“没什么。”纪赫昀睫毛轻垂，看着纸张上的彩印照:男生黑发，白皮，制服笔挺，眉眼冷淡。</p>
底下清晰的印着名字:简逾。</p>
“只是突然，有个有趣的想法。”</p>
从一起长大的人独有的心灵相通，几乎是在下一秒里，立即猜测到了纪赫昀的想法，试探道:“抛饵？”</p>
纪赫昀懒散的未答话。</p>
“难得，你现在很少主动准备这些，不是觉得无聊吗。”卡修尔轻笑，“我也只是内部养养蛊，吊一吊、玩一玩特优生而已——定期处理也是件麻烦事。”</p>
卡修尔好奇凑过来，看到照片后，死死顿住，随后不可置信的微眯眸子。</p>
l看到了自己刚才，为之分神的bet。</p>
他心头异样再次升腾，笑意渐渐退散，“你也对他感兴趣。”</p>
“为什么是也。”纪赫昀似不解，漆黑的眸子微弯，“还有谁吗？”</p>
卡修尔顿了下，曲起的指挽起袖口，“不了解。”他重新站直道，“你知道的，我语法有时候不太好。”</p>
他一天内，能对n个娇软g同时感兴趣，转眼又抛之脑后。</p>
对于这并不长在他审美点上的bet，他更偏向于自己被气恼的。</p>
卡修尔转头笑:“什么时候这么抠字眼了。”</p>
纪赫昀随意回复:“有空多精修一下联盟语言，对你没坏处。”</p>
卡修尔想到在公休日时，常常要被迫面对三四个语言特教的轮番围攻，索然道:“别提了，头疼。”</p>
骤然沉默的氛围，被姜朝的上来打断。</p>
显然是即将要为本场宴会最后一个环节、着听从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