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节,是选修课体育。</p>
简逾选的是棒球课程,这项运动他从未接触过,且偏感兴趣一些。</p>
更重要的是,离事故地点比较近,离搞事情的人也近。</p>
天气阴沉沉的、发灰,安塞尔今天是个阴天。</p>
空旷的更衣室内,两道模糊的声线在声交谈:</p>
“你真的这么干了?也太勇了吧。”其中一人惊奇道,“江哥不喜欢自己的休息室进人吧,你把他锁进去?”</p>
“明明有别的那么多法子,到时候万一查你身上</p>
周毅冷笑:“昌盛泽那子怂,不代表我怂,既然要玩,自然要狠一点。”</p>
他接着扶了扶棒球帽道:</p>
“再了,江哥最讨厌麻烦,只看结果——那个g本来就有勾引江哥的前科,再做出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他什么也只会是狡辩。”</p>
“可是”</p>
“行了,有什么可是的。”周毅暴躁打断:“教练该催了,别婆婆妈妈的。”</p>
人声渐渐离开后,简逾换好棒球服,背着球包,从更衣室隔间里出来。</p>
垂眸慢慢拉上护腕,身姿清瘦,修长。</p>
室外棒球场上,学生聚集,队伍逐渐整齐排列。</p>
棒球教练安德烈有着麦色的肌肤,身材健壮,吹口哨道:“该集合了,后面的同学请快一点。”</p>
四十人的队伍聚齐后,伴随着长长的一段教练本人的退役史后,开始讲解规则。</p>
“发球,是你们在球场上的第一把武器。一个好的发球,可以直接得分,也可以为后续的比赛奠定优势。”</p>
安德烈一边着,一边在球场上来回踱步,展示着不同的发球站位。</p>
现在,大家看我中的球棍。</p>
他侧站在底线,前脚微微向前,球被高高抛起,盯着球的轨迹身体后拉,臂大力扬起,球瞬间如炮弹般飞向发球区,发出清脆响声。</p>
“大家看,发球的关键在于身体的协调能力,每一个环节都要紧密配合。”</p>
安德烈再次做出正击球分解示范动作后,停止道:</p>
“接下来,可以先自己熟悉一会,再自由结组训练,有不懂的随时问我。”</p>
短暂热身过后,有的学生已然兴冲冲试了几下,渐渐开始形成两两组队,球在空中飞扬。</p>
体育虽是选修,但也是毕业硬指标,不能挂科。如果想争保送、荣誉评定等,至少也要拿a。</p>
周毅心思却全然不在这:</p>
“江哥这个时间,应该溜完哈利了。”他看了看,勾唇,“等着c上看笑话吧。”</p>
天色似乎更阴沉了、没有一丝光线,空气开始裹挟浓厚的凉意。</p>
“你刚听了没?”周毅道,“我跟你一组”</p>
话未完,耳边传来空气被划破的声音。</p>
紧随而来的是腿一记重锤般的疼痛,猛冲贯穿到全身的神经线上。</p>
“啊!”</p>
周毅嚎叫出声,受着贯力狠狠摔倒,捂着痛处狼狈的滚在地上,视线昏沉。</p>
“靠——好痛!”</p>
旁边的男生也吓到了,慌忙要去扶他,却被狠狠推开:“谁!这么不长眼”</p>
四周的学生纷纷停下头动作,茫然错愕的望向突然横生的事端来源。</p>
感受到集中的视线,周毅撑在地上,喘着粗气,眼前频频发黑的张望。</p>
按照直觉看向眼前方向。</p>
却只见罩对面,是一个人。</p>
统一下发的白色棒球服,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黑色碎发从边缘溢出,戴着眼镜的脸上看不清神色。</p>
此刻握着球棍,白皙的五指修长、绷着凸起青筋,抓拍姿势还未收回。</p>
简逾放下球棍,活动了下腕。</p>
平静转头道:</p>
“老师,是这样发球吗。”</p>
旁边的安德烈显然没料到,过来正常的指导求教的学生,能有这么一出,球的方位怎么又恰好对准了人:</p>
“是不是!”他带着发音不准的混乱语言,慌忙指挥道,“找人来,快送他去医务室!”</p>
棒球以高速击中腿部,严重的会造成骨挫伤甚至骨折,更何况这还是一群在因纽顿上学的娇贵少爷姐——</p>
周毅七八脚的被人抬着离开现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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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老师。”</p>
简逾拢了拢因用力过猛而发麻的虎口,低头道:“我不是故意的。”</p>
人已经被抬走了,乱成一锅粥的现场逐渐安稳下来。</p>
安德烈放下联系校医院的,闻言面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忘了跟你们强调安全问题,我也有错。”</p>
他转而拍拍,是示意队伍集合的意思。接着对简逾道:“你先回队伍,我会强调几点应该注意的事项。”</p>
“老师。”</p>
男生压了压帽檐,再抬眼时,语气愧疚:</p>
“主要是我个人造成的错误——我也想去看看他,并会当面道歉。”</p>
乌云开始弥漫,潮湿水汽越发充盈。</p>
简逾回到更衣室,面无表情的把棒球包,帽子,护腕,护膝随意塞到柜子里。</p>
转而拿出随身黑包,掏出四管红色液体针管,揣进兜里。</p>
简逾想起医生之前曾的:</p>
信息素匹配度过高,在经干预治疗前,碰一起类似强烈过敏症状。</p>
休息室的摄像头已经被我篡改过数据了,不会留痕。</p>
宿主,可以去了。</p>
006顿了顿,接着道:</p>
现在他们两个都要疼窒息了。</p>
——</p>
休息室内。</p>
一片昏暗。</p>
“简逾,简逾”</p>
g蜷缩着身子,身上红肿,痛苦的倒在一边,口里断断续续喃着,已然陷入梦呓。</p>
江煜祁额发凌乱,在梦境中几经反转,又被捞起,眸子翻滚着浓重戾气。</p>
他仰在沙发角,长腿曲起,再次在尖锐疼痛中再次无力道:“闭嘴。”</p>
依旧止不住。</p>
l的混乱思绪再次不断穿插延展。</p>
他怎么会和这么蠢,这么聒噪,贫民血统的g有高匹配度。</p>
耻辱。</p>
这短短两天的轻微不适一下子有了解释——虽然很不想承认。</p>
确实是信息素紊乱症。</p>
卡修尔为什么也这么不靠谱,让他帮忙溜个狮子,是死外面了吗。</p>
室外开始有的雨点打下来,淅淅沥沥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p>
雨声,又是雨声。</p>
又再次感官清醒的,回到那个有血腥味道的风雨交加夜晚。同父异母的年幼哥哥鲜活的笑脸僵硬,惨白的躯体被白布掩盖,垂落指尖比雨滴更凉、更冷。</p>
那个他要叫主母的女人将他推倒在地,愤恨的含着泪盯着同样年幼的他,仿佛在看垃圾。</p>
大人间的恩怨,总要自私的牵扯到孩子身上。</p>
“不”他想张口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p>
“不是这样的,我没想”</p>
血统不正——长子高烧去世,低贱、卑劣的的私生子,成功被带到明面上提拔为继承人,一定很得意吧?</p>
素日温柔、漂亮的女人失去了所有色彩,用来割腕的刀跌在地上,血跟着流了一地。</p>
他的母亲很有段。</p>
温热躯体靠近,死死攀住他的肩膀,满意的在他耳边低笑:“阿祁,我亲为你争取来的。”</p>
“我都是为了你,才会这么做。”</p>
看来确实很得意。</p>
低贱的血统,骨子里招致来的,也是低贱的血统。</p>
痛意再次席卷,流经五脏六腑,耳边嘈杂,腕环摔落在地,依旧发出滴滴的红色预警,他吐出一口血。</p>
浓厚的信息素再也没有任何阻隔,疯狂扩散。</p>
门外跟着开始有响动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