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刚动,萧令仪英姿勃发的容貌不期然闯入脑海。</p>
刚刚升起的那点欲望,也被他狠狠压了下去。</p>
归京途中他承诺过令仪,此生此世绝不辜负。</p>
心中既已有了挚爱,其他妖艳贱货自然没资格再入他的眼。</p>
“那个谁,你等一下。”</p>
转身正欲离去时,忽听姜岁欢叫住他的脚步。</p>
秦淮景冷笑。</p>
女人就是女人,初时表现得再漫不经心,也都是一场精心的伪装。</p>
而姜岁欢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泼下。</p>
“抱歉,太久不见,我一时忘了你的名姓。离开时,记得帮我把门带上。”</p>
不给秦淮景发难的会,已经抱着猫儿进了内室。</p>
秦淮景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个笑话。</p>
想要过去与之理论,被阿忍和九儿一左一右扭住臂拖至门外。</p>
“请将军懂事一些,不要打扰姐清眠。”</p>
秦淮景没想到两个婢女劲如此大,一时竟没挣脱开。</p>
“放肆,敢对太子以下犯上,你们是不是想被诛九族?”</p>
阿忍和九儿同时发力,不客气地将秦淮景推出房门。</p>
“等你坐上太子的位置,再下令诛我们九族也不迟。”</p>
砰!</p>
房门紧闭,也将秦淮景和姜岁欢分割到了两个世界。</p>
这一觉,姜岁欢睡得并不安稳。</p>
梦中的场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p>
她喊不出声,如木桩子似的站在那里无法动弹,任泪水滑落。</p>
再次睁眼,天已经黑了。</p>
竟然又是一场梦。</p>
额间渗出一丝薄汗,眼角处残留着一丝泪痕。</p>
九儿和阿忍一左一右站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p>
起身时,姜岁欢不心碰到床头的白猫。</p>
猫儿一动,颈间的铃铛发出声响,清脆悦耳,煞是好听。</p>
姜岁欢给这只猫取的名字叫雪团儿。</p>
雪团儿有一双美丽的异瞳,满身毛发被打理得蓬松又柔软。</p>
想揉又想捏。</p>
姜岁欢确实也这么做了。</p>
抱过雪团儿,整张脸埋在猫咪柔软的皮毛上,顺势擦去眼底的湿润。</p>
九儿担忧,“姐,你方才是不是做了噩梦?”</p>
姜岁欢挠了挠雪团儿的下巴,“无碍,你二人怎么了?”</p>
藏不住心事的九儿愤愤不平地嘟起嘴巴。</p>
“奴婢越想越窝火,那秦淮景臭不要脸,连贬妻为妾这种蠢话都得出口。”</p>
“也不想想秦家当时是什么处境,名义上是皇室宗亲,其实是连饭都吃不起的破落户。”</p>
“若非姐带着嫁妆进门接济,他那个守寡的母亲,还有登门蹭吃蹭喝的姨母和表妹,哪有会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p>
“就连当日提拔他的徐将军,也是姐帮忙引荐。”</p>
“没有姐从中斡旋,他秦淮景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p>
“如今被圣上内定为皇储,旨意还没下来呢,便迫不及待的扶别人上位。”</p>
“那第一女侯叫萧什么玩意儿的也是下贱,明知姓秦的已有家室,还厚着脸皮抢占别人正妻的位置。”</p>
“将近两年的付出和隐忍,换来的却是这个局面,奴婢真替姐不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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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不气。</p>
夫妻分开这些时日,姐出钱又出力,留在奉安那个穷乡僻壤,帮夫君照顾秦氏一族。</p>
而秦淮景则拿着姐给他的资源在陛下和众大臣面前争夺太子位。</p>
得知秦淮景有望被立储,秦家上下一片欢腾。</p>
还以为姐也会借光成为身份尊贵的太子妃。</p>
结果包袱款款赶来京城,一见面就被告知身份卑贱不配坐上那个位置。</p>
这让她们如何能忍?</p>
与九儿相比,阿忍话就很直接。</p>
“姐,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没必要留着,不如快刀斩乱麻,送他归西。”</p>
九儿点头,“我举双赞成阿忍的提议。”</p>
姜岁欢问:“给我一个杀他之后会得到的好处?”</p>
阿忍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回了四个字,“可以爽到!”</p>
姜岁欢捏了捏雪团儿的后颈。</p>
“我的目的是借他的身份在京城立脚,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徐将军给他晋升的会。”</p>
“何况我与他的婚姻,是为了完成孽缘走个形式。”</p>
“他知恩图报,我自会好好过日子。若不识好歹,当个垃圾丢掉也就是了。”</p>
思忖片刻,姜岁欢又问:“老夫人那边什么态度?”</p>
提起老夫人,九儿更气。</p>
“姐熟睡这段时间,那老登派人过来带话,她儿子的身份今非昔比,让姐懂事一些顾全大局。”</p>
“真是不要那张老脸,姐锦衣玉食供养她们,还亲自施针帮她调理身体。”</p>
“到头来呢,一点恩情都没换来,真跟她儿子一样狼心狗肺。”</p>
姜岁欢淡然一笑,“早有预料,并不奇怪。”</p>
九儿恼道:“明知今日这个结果,当日就不该在她们身上多花一文钱。”</p>
姜岁欢把玩着雪团儿颈间的金铃铛。</p>
“养蛊也是一种乐趣。”</p>
九儿:“何意?”</p>
阿忍从中听出了端倪,“姐玩的这一叫做捧杀。”</p>
九儿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眼珠一转,便明白了她家姐的意图。</p>
“姐接下来如何打算?”</p>
姜岁欢盘着佛珠。</p>
“听伽蓝寺在京城香火极旺,明日起早去上炷香吧。”</p>
指尖一顿,她眸中闪过一道锐光,“我预感明日出门会有场好戏。”</p>
听有戏要开场,九儿和阿忍双双露出期待之色。</p>
伽蓝寺坐落在京城繁华地段,冬月初一,香客信徒络绎不绝。</p>
大雄宝殿内,双掌合十的姜岁欢虔诚地跪于蒲团之上。</p>
她抬首望向金身佛祖,认真地问:“天理可曾存于过世间?”</p>
回应她的,是佛祖悲天悯人的宝相。</p>
姜岁欢并不奢求佛祖应答。</p>
“无论天理是否存在,都不影响我送那些杂碎入黄泉。还请佛祖宽容大度,莫怪女子日后染血污!”</p>
恭恭敬敬行过大礼,起身欲离开时,一个身穿僧袍的和尚双掌合十,口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p>
和尚的年纪二十出头,容貌清俊,不染世俗。</p>
姜岁欢只瞧他一眼,便脱口唤出对方的法号。</p>
“云清!”</p>
云清恭恭敬敬深施一礼,“僧奉阁主之命,在此等候大姐差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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