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乾月与她对视着,轻声道:“把你知道的关于苗娘的事情讲完了,我甚至可以给你改换个身份,让你离开京城,许个良家子。”</p>
“真的吗?”</p>
西乾月点了点头,把托着她脸的放下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回醉春楼,还是按我的做?”</p>
“奴认识苗娘。”</p>
丽娘垂着头陷入了回忆中,她缓缓道:“苗娘和奴一样,都是醉春楼里调教出来的人,但苗娘比奴受欢迎的多。她应该是死在了四年前。”到这,她的身体狠狠地抖了抖。</p>
西乾月皱眉。四年前,又是四年前,和她二哥的死又重合了。</p>
苍南恍然大悟,他怎么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苗娘,他应该就是与同僚酒后昏头时,偶尔不知道听他们哪个的荤话听来的。</p>
苍南点头,在一旁发问:“她是怎么死的?”</p>
“苗娘她放走了主子的一个逃犯,然后被主子灌了毒扔去了乱葬岗。”想起那个场景,丽娘咬了咬牙,颤抖着完了。</p>
苍南敲了敲杯子壁,又问了一句:“什么逃犯?”</p>
“奴也不知道。”</p>
西乾月转头,与苍南对视了一眼,开口问道:“你听过一个叫纪行云的人吗?”</p>
“纪行云”丽娘思索了下才道:“应该是苗娘口中的纪四郎,是苗娘的一个恩客。对苗娘情根深种,多次想给苗娘赎身,但都被苗娘拒绝了。”</p>
西乾月点了点头,这倒与他们那天看到的情况大差不差,也对应了与她和苍南的猜测。</p>
至于那个逃犯,再结合西乾清想要抓的那人,不难猜出就是苗娘的哥哥苗裕。</p>
“你听过苗娘还有个哥哥吗?”西乾月问。</p>
丽娘迷茫地抬头与西乾月对视了一下,摇了摇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苗娘一般也不与外人提这些。奴只知道她是从被人贩子拐了,兜兜转转被卖进了楼里。”</p>
西乾月点头,挥让侍卫带她下去:“好,你先回后院,好好想想有没有要补充的。过些时日后,我会安排你出京。”</p>
丽娘原地给西乾月磕了一个头后,才爬起来跟着侍卫下去了。</p>
西乾月又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对丘采道:“带人全都下去吧,我与驸马有事要谈。”</p>
“是。”众人齐齐俯身行礼,鱼贯而出。</p>
等到众人全部退出去后,西乾月才转过头来与苍南对视,阴阳怪气道:“我也是很佩服你的,背着我玩女人竟然还能玩出线索来。”</p>
苍南简直就想跳进黄河里了,他抱头假意哭嚎道:“不是月儿,天地良心啊,我什么时候干你的那种事了?”</p>
西乾月看着他的表演没有回答,想了想后继续起了正事:“虽然丽娘不知道那个逃犯的身份,但其实已经很显然了,就是西乾清想要抓的苗裕。”</p>
苍南赞同地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我猜苗娘双目失明或许和太子的毒有关。太子给她灌了毒她还能活到现在,就算是秦王下的人有天大的本事,总不可能一点代价都没有。”</p>
整个事件总结下来就是:苗裕是西乾绝想要杀的逃犯,苗娘身为他的妹妹,给他提供了帮助助其逃跑后,西乾绝恼羞成怒给苗娘灌了毒扔在了乱葬岗,却不知怎么的被西乾清救了回来。而那个叫纪行云的,不知道与苗裕是什么关系,但他得知了自己的意中人还活着,多次夜闯想要带走苗娘,最终被别苑的统领以此要挟了。</p>
苍南将杯中的水一口喝尽,撇嘴感叹道:“太子果然狡诈,明明是他与秦王的斗争,偏要将你扯进来。他要杀人灭口,还骗你是什么秦王的外室,这你要真是给他杀了人,和秦王还能善了吗?”</p>
不能。她上辈子就是很好的证明了。</p>
西乾月回了回神,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能让西乾清护在西山别苑,让西乾绝不惜哄骗我去杀人,这个苗裕,应该身上有着极其重要的秘密。”</p>
苍南看着还在思索的西乾月,皱眉回答她道:“话是这么,但能查到这么多已经是阴差阳错了,如果不是太子莫名其妙送了你一个女人,你难道还能查出苗娘的身份吗?你再想知道更多,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了。”</p>
他仿佛是看出来了西乾月内心所想的事,于是先一步开口了:“你可别再想着去西山别苑了,上一次让你侥幸没被发现,但是那统领既然了让纪行云赶紧把人带去,怎么可能还不加强守卫?你真拿西乾清底下的人是吃干饭的啊?”</p>
西乾月看了苍南一眼,没答话。</p>
苍南看她那样,伸过去摇了摇西乾月的肩膀,想给她晃得清醒一点:“喂,你想想后果吧祖宗!你要是被发现了,那不就自动被亲王归为投靠太子那边了?我们还有活路吗?”</p>
西乾月被他夸张的话无语到了,她嘴角一抽,讥讽道:“你就这么怕西乾清?不定你跟着我去的那一趟就已经被发现了呢。”</p>
苍南想象了一下被发现的场面,自己的脑子都空白了一瞬,他连忙摆了摆道:“呸呸呸,的什么倒霉话!”怎么可能会被发现,他最近就怕自己的举动异常引来暴露,连汇报信都不怎么敢给西乾清寄了。</p>
西乾月翻了个白眼,回答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就这么不查了?”</p>
苍南拍了拍西乾月的肩膀道:“不如还是先查查你那个杨嬷嬷吧,查你二哥的死比较重要。秦王和太子有什么纠葛的,都和你无关啊不是吗?”</p>
西乾月皱眉拍开苍南的道:“二哥的死是很重要,但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着急?”</p>
“啊?”苍南愣了一下,反问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p>
西乾月也就是随口一,见苍南这样也不欲继续纠缠,她道:“你以为太子那边就算结了吗?他既然放消息勾我,不看到结果是不可能满意的,过些时日估计还会喊我们见面。”</p>
“啥意思?等下月儿,你先给我个准确的态度吧,你跟太子这个样演来演去的到底是为了干什么?”</p>
西乾月垂下眸子,回答他:“就是我之前的那个原因。有很多事情,不从太子那下,西乾清永远也不可能告诉我答案。”</p>
苍南不解:“你怎么能确定?你问过秦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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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乾月没有出声,但她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直到他亲杀了我,也没有告诉我原因。”</p>
苍南看西乾月沉默的样子,也只能妥协了,他伸拍了拍西乾月的头:“好吧月儿,但你千万注意分寸,心心再心。”</p>
西乾月点了点头,顺从地应下了:“我知道。”</p>
答完这句后,西乾月忽然想起了什么,拨下了苍南的,扬声喊人:“丘荷。”</p>
在苍南一头雾水时,丘荷推门进来了。</p>
西乾月指着苍南摸过那个女子下巴的,对丘荷道:“这只今天用皂角洗不够二十遍,别放他进屋。”</p>
丘荷看了一眼苍南,迅速应下:“是,殿下。”</p>
苍南震惊地张大了嘴,他磕磕巴巴地问道:“不是这,这事不是过去了吗?我不都给你解释了,当时那是特殊情况,我”</p>
西乾月一句都不想听,挥了挥示意他闭嘴。</p>
丘荷冲着苍南行了个礼,十分“客气”地道:“驸马爷,请吧。”</p>
苍南原地坐了片刻,发现西乾月真的铁了心不搭理他,只能从椅子上起来往外院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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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乾清一路被庞杜押着往他们的大本营走去。是押着也不全是,秦王凶名在外,没有人敢离他太近亲自上羁押,只能隔着一个安全距离拿弩箭指着他往前走。</p>
所以最终的情况就变成了西乾清悠哉地走在中央,其他人心惊胆战地围在四周,如果不是西乾清的双还被捆在身后,还以为这么多人是护送他出行呢。</p>
白尘借着树的遮掩一直悄无声息地缀在他们身后,看到这一幕,他也实在是打心眼里的无语至极。</p>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叫庞杜的头目可能根本就是他家主子的内应,这一番作为的目的就是为了领着他们找到叛军的驻扎地。</p>
而且,就叛军头领的这个智商来看,他家主子着实不需要亲自来一趟。</p>
西乾清开始与庞杜搭话:“庞统领,银州地界是你带军打下的?”</p>
白尘听到这个问话,没忍住咧了咧嘴。果然,他家主子也在质疑这个统领的智商。</p>
庞杜自得地扬了扬下巴,胡须都跟着抖上了一抖:“那是自然,你庞爷爷我用兵如神,不过是区区银州罢了。守城将领稀松平常,下的人也都是群虾兵蟹将,没一个能打的,你秦王封地的属臣们也不怎么样啊。”</p>
西乾清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平静地反驳了他的后半句:“庞统领错了,这块地方是岳王苍南的属地,我这次只是代他前来平叛而已。”</p>
庞杜愣了一下:“呃?这是苍南的地界?”</p>
西乾清跟在庞杜的后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庞杜的语气中,西乾清察觉了一丝的异样,他问道:“庞统领和岳王很熟?”</p>
庞杜立刻大声反驳:“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朝廷的什么岳王。”</p>
西乾清提取到了他话中的重点,并重复道:“你们朝廷”</p>
庞杜的脸色明显慌乱了一瞬,他稳住心神没有回头,强行镇定道:“怎么了?你们是朝廷,我们是叛军,我这话还有什么问题吗?”</p>
西乾清摇了摇头,回答他:“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本王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p>
庞杜的脸黑了黑,决定不跟西乾清搭话了。再多几句,可能底裤都要掉光了。</p>
西乾清见庞杜没有话的心思,也就不再开口撩拨他了,一路安静地跟着庞杜走到了一座山脚下。</p>
庞杜忽然转身,将中的弩箭递给了身边的人。从自己的衣服上撕扯下了一段袖子上的布条,对西乾清道:“驻军重地不宜外泄,还望秦王体谅一二。”</p>
西乾清平静着看着那道布条,了然道:“自然。”</p>
庞杜向他走近,将布条严严实实地蒙在了西乾清的眼上,他道:“秦王,得罪了。”完,就一只钳制住西乾清的半边胳膊,架着他往更深的山林中走去了。</p>
白尘还想继续跟着进去,却看到了西乾清给他打的势,势的意思是让他先行撤退。于是白尘原地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服从命令,先下山报信去了。</p>
蒙着眼的西乾清被庞杜带着走了很久,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等到庞杜给西乾清摘下蒙眼的布条时,他已经被带到了一间堆放木头的柴房里,愣是没给西乾清半点探知这个寨子里情况的会。</p>
庞杜没有解开西乾清腕上的绳子,他看着西乾清道:“就委屈秦王先在这待个一阵了。”</p>
西乾清歪头观察了下这间柴房,看着孤身一人站在他对面的庞杜,开口问道:“庞统领是不打算立刻处决本王?”</p>
“立刻处决?”庞杜哼笑了一声:“你想的也太美了吧,怎么不得研究下你的价值?看看能不能拿你身体的某些部位跟你们朝廷换点什么好东西。”</p>
西乾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是拿他没办法了:“庞统领,你不是知道本王很危险吗?”</p>
庞杜愣了一下,没理解西乾清的话是怎么跳到这里来的。</p>
西乾清挑了挑唇,忽然欺近庞杜,明明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不知何时已经被松开了。他鬼魅般地靠近,单捏住了庞杜的脖颈,看着他的四肢疯狂甩动想要挣脱,毅然不动地笑道:“看来是忘了啊。”</p>
西乾清看着庞杜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他抠着自己的力道也越来越轻。西乾清“啧”了一声,开口道:“忘了问问统领大人,刚刚带本王进山营走的那个阵法,是夕雾阵吗?如果是的话,也不是不能留你一命。”</p>
庞杜面上狰狞,他搅着舌头,在昏迷之前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出口这几个字:“你怎会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