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欣抬起眸子，对上言司礼一双泛着冷的桃花眼。</p>
指不由自主地一缩。</p>
她很少见言司礼发火，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是她没听言司礼的话，在雪地里贪玩，第二天就发了高烧。</p>
言司礼才罕见的冲她冷了脸。</p>
但温若雨回国之后，言司礼似乎总是生气。</p>
可能也是觉得她多余吧。</p>
罢了，反正她也是要走的。</p>
沈书欣扯了扯嘴角，听见言司礼温润又泛着寒的声音响起：“书欣，跟若雨道歉。”</p>
“若雨身子一直都不好，况且今天她为了公司，喝了这么多酒。书欣，你不该闹得这么过分。”</p>
沈书欣面无表情的听着。</p>
她记得三年前他们来这里，公司刚起步，她不分昼夜的工作，陪客户。</p>
到最后，言司礼总是，她是多此一举。</p>
可现在，温若雨做了同样的事，换来的却是他的心疼。</p>
原来，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p>
沈书欣突然觉得，她今晚孤身一人去打针的样子十分狼狈。</p>
也或许，这三年来从头到尾，她感动的也许只有自己。</p>
沈书欣抬起眸，看向温若雨，忽地笑了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抱歉，温姐。”</p>
她不想再多解释，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回家和其他人订婚。</p>
那她最后能做的，也只有成全。</p>
温若雨没有想到她会道歉，眼底的诧异一闪即逝。</p>
言司礼也怔了下。</p>
从前因为温若雨的事，她常常和她赌气。</p>
没想到，这回她竟然这样轻易就低了头。</p>
然而，不等他多想，沈书欣就迈着阔步走入了室内。</p>
言司礼回过神，目光落在温若雨身上，语气温和关切：“若雨，伤着哪里了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p>
“没有，谢谢司礼哥哥”</p>
温若雨话音一顿，咬着唇低声道：“只是，书欣是不是生气了，都是我不好”</p>
言司礼顿了下，不以为意道：“她只是孩子气，不怪你，之后我哄哄就好。”</p>
他心里清楚。</p>
这么多年了，姑娘就算再有脾气，也从未真和他得太厉害。</p>
只要他哄一哄，很快就能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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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欣回到房间，带上房门。</p>
她看着日历上的倒计时，指摩挲着日期。</p>
马上，马上她就离开了。</p>
所以，她不想再去计较那么多，毕竟剩下的这些天，是她和言司礼最后的告别。</p>
就在她打算入睡时，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了。</p>
沈书欣闻声回眸，看到言司礼走了进来：“书欣，你要睡了吗？”</p>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润的笑意，仿佛刚刚的那一幕，未曾发生过似的。</p>
此刻的言司礼，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模样。</p>
“嗯。”</p>
她轻声的应着，伸揭开被褥。</p>
腕却忽而被男人拽了一瞬：“是不是因为今晚的事不高兴，所以才把气撒在若雨的身上？”</p>
沈书欣握着被褥的一顿，迎上言司礼的目光，没话。</p>
所以，他觉得她在撒气，针对温若雨？</p>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不了解她。</p>
“书欣，这次哥哥就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你那样做实在太危险了，若雨水性不好，你的水性也不好，要是我没有及时赶过来，估计要出人命了。”</p>
温若雨的水性其实很好。</p>
只是言司礼在意她，才会觉得危险。</p>
至于言司礼原谅或是不原谅，她早就不在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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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欣垂眸，漫不经心的回应道：“知道了。”</p>
她甩开了男人的，继而打算躺下。</p>
可腕却再度被男人握住，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了几分。</p>
由于距离太近，沈书欣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p>
“书欣最懂事了，以后要更乖一些”</p>
男人剐蹭了一瞬她的鼻尖，视线落在了她的双唇上。</p>
沈书欣面无表情的地推开了他。</p>
言司礼顿了顿，语气冷了几分：“还在生气？”</p>
“没有。”</p>
她确实没有生气了。</p>
只是言司礼既然选择了温若雨，而她也马上结婚，适度的距离和分寸对谁都好。</p>
她的声音很淡漠，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来。</p>
言司礼盯着她看了一眼：“好，那你先休息，哥哥明天早上给你熬粥喝。”</p>
沈书欣点了点头，没再接话。</p>
她知道这是言司礼在用行动哄她，往日她只会觉得开心。</p>
只是这次，她的心里却提不起一丝波澜。</p>
男人关门离开后，沈书欣出乎意料的一夜好眠。</p>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p>
她起来得不算晚，但她下楼时，餐桌上已经剩了些残羹冷炙。</p>
依旧没人叫她吃饭。</p>
自然，言司礼昨晚承诺的粥也没兑现。</p>
沈书欣扯了扯嘴角，叫陈嫂把桌子收拾了，自己煮了粥喝。</p>
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p>
一碗白粥而已，从前她爱他，才会视若珍宝。</p>
现在，她早就不屑了。</p>
吃完早餐，沈书欣打算单独去散散心，却在准备出门时，听到陈嫂在喊她。</p>
“沈姐，先生让您去一趟书房，是有要紧的事情想跟您谈。”</p>
沈书欣的脚步，忽然顿了下来。</p>
她瞥了一眼陈嫂后，抬眸看向了书房的方向。</p>
沉思了片刻，终究还是点头应道：“好。”</p>
打开书房大门后，她阔步走了进去。</p>
言司礼见到她进去后，放下了中的文件，抬眸，笑着看她：“书欣，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谈谈。”</p>
“嗯。”沈书欣垂下眸子，“什么事？”</p>
言司礼被她凉薄的眼神弄得一顿，站起来凑近她。</p>
“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他问。</p>
沈书欣皱了皱眉，往后撤了一步，摇了摇头：“我只是比较累。”</p>
言司礼沉默了一瞬，没能从她眸子里察觉出情绪，只好捏了捏她的脸。</p>
微凉的触感一触即分，还没等沈书欣反应，言司礼已经松开她，递给了她一份文件。</p>
“看看。”</p>
沈书欣垂眸，翻来文件——分公司三年企划书。</p>
她语气平淡：“什么意思？”</p>
言司礼揽住她的腰，姿态亲昵，但沈书欣只想躲。</p>
“书欣，你现在能独挡一面了，应该去向更加广阔的天地。”</p>
“你的意思是，打算将我外派去分公司？”沈书欣眉心止不住的微蹙。</p>
分公司刚刚成立，山高皇帝远，就是一个刚搭好的草台班子。</p>
现在，要她放弃苦心经营的事业，去分公司，就跟流放没什么区别。</p>
她的事业，人脉，一切都要从零开始。</p>
而她走后，她的劳动成果会进谁的口袋？</p>
沈书欣打量他许久，问道：“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