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远的质问,让众人哑了嗓。</p>
谁也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p>
也没人去余笙笙的院子里用膳,谁会在意这些?</p>
苏夫人抿唇道:“这是母亲的意思,她老人家的意愿,谁敢违背?再者,现在要的不是什么几等瓷,而是今天晚上到底是谁恶意陷害。”</p>
阮静皱眉,难以置信问:“苏夫人,你就不相信你自己的女儿吗?”</p>
苏夫人惊讶看她,火苗在眼底点燃:“苏怀远,这种事你也对外人?”</p>
苏怀远淡淡道:“静儿不是外人。”</p>
“你”</p>
在树梢上的傅青隐,同样惊讶。</p>
余笙笙初到京时,听苏家多了个表姐,他也挺意外,也曾让人留心过,但无论苏家人,还是余笙笙本人,都是表亲,而且她一个柔弱姑娘,赤龙卫也就没再继续查。</p>
所以,在围猎场上,傅青隐知道余笙笙是苏家推出去替罪羊,但他也没多意外,一个表亲,又是个孤女,已养了两年多,关键时刻自然要索取回报,让她顶罪。</p>
无伤大雅的事,苏家人自己办的,他也懒得管。</p>
哪成想,竟然是亲生女儿?</p>
竟然是亲生女儿!</p>
傅青隐暗骂,这苏家真是像陆老三的那样,不当人。</p>
苏夫人咬咬牙,恨声道:“总之,这碗错不了。”</p>
余笙笙并不着急:“夫人这些日子受伤,怕是无心管理琐事,我荣封郡主,自谢恩回府时起,老夫人已经让赵嬷嬷亲自带人撤走我院中的餐具,换了一等瓷。”</p>
众人:“”</p>
金豹豹点头:“对呀,现在的碗碟杯子,比原先的光滑多了。”</p>
众人脸色各异,苏知意眼角余光看儒剑。</p>
都怪这个贱婢,不好好地卖肉,让苏怀远抓住,平白给她惹出这许多是非。</p>
不过,碗是其次,碗中的药,才是最重要的。</p>
儒剑叩头:“大将军,奴婢不敢撒谎,的确是金豹豹拿着药来的,给奴婢解毒,奴婢”</p>
话未了,她表情一变,捂住胸口,似是十分难受,竟然吐出一口血。</p>
话未完,竟然晕死过去。</p>
苏知意惊愕,大声道:“妹妹,你送的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原来你不是要救她,你是要害死她!”</p>
金豹豹气得踏脚:“你胡,你”</p>
余笙笙按住金豹豹,声音平静:“还没确定是我,你可别胡乱咬人。”</p>
“是不是你,一查你院子便知!”苏定秦怒道。</p>
“父亲,”苏砚书接过话,“搜一下,对谁都好,否则各执一词,实在难以分辨,无论笙笙还是知意,都需要一个公道。”</p>
苏怀远拧眉看余笙笙,余笙笙无所畏惧:“可搜。”</p>
苏知意点头:“我也可以。”</p>
苏定秦迫不及待:“我亲自”</p>
苏怀远摆,吩咐下亲卫:“你去。”</p>
“是。”</p>
满院子人等着,余笙笙扫一眼晕过去的儒剑:“大将军,不如找个大夫来。”</p>
苏怀远听她叫自己大将军,心里不是滋味,但此时也不是纠正这个的时候。</p>
“静儿”</p>
阮静还没话,苏夫人道:“我可不敢信一个外人。”</p>
“去,把府医找来。”</p>
吴婆子赶紧领命而去。</p>
院中瞬间安静下来,火把偶尔噼啪一声,爆个火星。</p>
傅青隐居训临下看着,预测这一把余笙笙能不能赢。</p>
如果能,明日他就再点把火,如果不能</p>
那也没什么必要。</p>
亲卫很快带人回来,里捧着个药罐子。</p>
药罐里还有未倒的药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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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将军,这是从笙姐的院中找到的。”</p>
亲卫再伸,掌心有个药包:“这是毒药,从知意姐的院中找到的。”</p>
苏知意双握紧,暗道这个亲卫真是不会做事,竟然真敢搜她的院子。</p>
不过,有余笙笙的药罐子在前,还有那个药碗,她的那点毒药,无足轻重。</p>
府医也很快来了。</p>
苏怀远一指,他快步过去,查看儒剑,又是扒拉眼皮,又是试探颈侧。</p>
看了半天,回话道:“回将军,此人已毒入骨髓,没救了。”</p>
苏知意心头一喜——余笙笙,毒杀儒剑的罪名,是逃不掉了!</p>
苏夫人问道:“是什么毒?可查清楚了?”</p>
她一边问,一边一把压过苏怀远中的碗:“看看这碗,还有那只药罐。”</p>
余笙笙看着她着急忙慌,和当初她带着自己去镇侫楼换苏定秦时,一模一样。</p>
她眼中闪过讥讽,一言未发。</p>
府医走到药罐前,仔细看看:“这是个不错的方子,能”</p>
“毒死人?”</p>
“不是,熬好之后,用药汁湿敷,能活血化淤,缓解疼痛。”</p>
阮静心疼道:“这是笙笙用来治臂疼痛的药。”</p>
苏夫人脸色微变,咬咬唇,递上药碗:“那,这碗里呢?”</p>
府医接过药碗,细细闻了一下。</p>
“这碗里”</p>
“怎么?”</p>
府医摇摇头:“恕在下直言,这碗里除了苦茶味,没有一丝药味。”</p>
“你什么意思?”</p>
“意思就是,这只碗,并没有用来盛过药。”</p>
“这怎么可能?”苏夫人难以置信。</p>
阮静上前,趁其不备拿走碗:“不错,碗中没有任何药味。”</p>
苏怀远脸色阴沉似水:“她中的是什么毒?”</p>
“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毒,不会立刻叫人毙命,但会时不时发作,发作时极为痛苦,而且发作时间间隔也会越来越短。”</p>
“若是遇到情绪激动,或者受了刺激,会发作更快。”</p>
苏怀远摆,亲卫把毒药包递过去。</p>
府医打开,捻起一点:“不错,就是此毒!”</p>
苏知意脸色瞬间透白:“不可能,怎么会”</p>
按不应该啊,她是给儒剑用了毒,但也只是一点,至少一年内不会死,除非是儒剑乱喝所谓的解药。</p>
可儒剑知道这一点,应该不会乱喝。</p>
再者,不是那只药碗中就没有药吗?</p>
这到底</p>
“知意,”苏怀远目光沉沉,“你还有什么话?”</p>
“父亲,不是我,我没有害死她,我真的”</p>
苏知意百口莫辩,牙关一咬,晕死过去。</p>
又是一阵忙乱,呼喊声四起,苏夫人哭着把他们兄妹都带走,连府医也捎上。</p>
余笙笙冷眼旁观,熟悉的晕倒,熟悉的戏码。</p>
苏怀远拧眉,回头看到她:“笙笙”</p>
“我累了,想静一静,将军请回吧。”</p>
“你”</p>
“请回。”</p>
苏怀远无奈,只好和阮静先离开。</p>
院中只剩下余笙笙和金豹豹,还有晕过去的儒剑。</p>
“弄醒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