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程兆平打着哈欠上朝。</p>
他的四姨娘不满嘟囔:“这么早,天都没亮呢。”</p>
她还困着呢,还得起来给程兆平穿衣戴帽。</p>
“上朝就是如此,下朝没事我就去点卯,回来再补补觉。”程兆平叹口气,“若是父亲还在,我也不必如此辛苦。”</p>
四姨娘正要话,外面丫环道:“老爷,夫人请您上朝之前去一趟。”</p>
四姨娘撇撇嘴:“真是,不知道时间紧吗?还非得这个时候。”</p>
程兆平也不大痛快,但毕竟是正室,面子还是要给。</p>
赶紧加快穿衣速度,帽子也边走边戴,去夫人院中。</p>
程夫人起得早,正在喝茶:“请夫君过来,是商议恒儿的婚事。”</p>
程兆平忍不住道:“这事回来再不行吗?非得现在?这三言两语也不清”</p>
“得清,定的是苏家,你妹妹的女儿,你回来的时候去苏家一趟,和你妹妹见一面,她自会详。”</p>
程兆平一怔:“知意的腿恒儿能同意?哎?不对呀,知意不是被指婚给什么状元了吗?”</p>
程夫人淡淡:“不是苏知意,是她的亲生女儿,余笙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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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笙活动一下腕,掌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臂贴上膏药以来,也好转一些。</p>
无病痛,一身轻,她想着,无论干什么事,得先自己身体好才行。</p>
膏药效果不错,若是可行,就等九月九的事结束之后,让阮静帮着断骨再接。</p>
正寻思,早膳来了。</p>
那道鸡汤还在。</p>
余笙笙似无意问道:“一大早就有鸡汤?”</p>
厨房婆子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这汤最是补身,为了您身体康健,老奴早起熬汤,不算什么。”</p>
余笙笙掀眼皮看她:“太腻了。”</p>
厨房婆子笑容微僵一瞬:“郡主放心,一点不腻,老奴撇过三次油,只剩下清润鲜美。”</p>
余笙笙看着汤盅不话,厨房婆子想催,又怕漏,只能干着急。</p>
“郡主,您”</p>
金豹豹一脚迈进来,撸起袖子:“听老夫人院里丢了两只鸡,正找呢,你不会偷了鸡做汤,陷害我们姐吧?”</p>
厨房婆子一听变了脸,赶紧摆:“哎哟,老奴哪敢呐,老奴没偷鸡,都是采买来的,有账可查。”</p>
黑鸡昂着头,迈步走进来,神气得不行。</p>
厨房婆子一见,目光瞄一眼,又瞄一眼。</p>
黑鸡突然扑着翅膀跳起,尖嘴奔着她大粗腿啄过去。</p>
她吓得嗷一声,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捂着被腿跑出院子。</p>
金豹豹笑声回荡:“黑大将军,威武!”</p>
余笙笙也忍不住笑,给黑鸡半个肉包:“黑大将军,请用。”</p>
“姐,这汤,我去倒了哈。”</p>
金豹豹倒了汤,寻思着该去镇侫楼看结果。</p>
刚上台阶,一只鸽子飞来,咕咕叫着要落下,黑鸡咯咯一叫,从屋里跑出来,把鸽子吓一跳,又往上飞去。</p>
金豹豹一见,赶紧安抚:“别,别,黑大将军,那是咱自己的鸽子,友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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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笙从屋里出来,看到鸽子,眼睛也一亮:“那是宋掌柜的鸽子。”</p>
上回送修好的画,宋掌柜就过,和她联系不太方便,不如以后用信鸽,他也不会让信鸽送什么信,只要看到鸽子,请余笙笙去店里便是。</p>
当时金豹豹回来一,余笙笙觉得甚好。</p>
“豹豹,把食盒收拾了,我们去见宋掌柜。”</p>
厨房婆子一瞧,汤盅又是干干净净,不像别的还多少剩下些,不由得一撇嘴。</p>
装什么相,什么太腻了,还不是都喝光了,穷酸家子气,见过什么好东西。</p>
余笙笙带着金豹豹出府,刚到府门口,一辆马车停住。</p>
扫一眼马车上的标记,正是荣国公府。</p>
她脚步一顿,程兆平下车,抬眼就看到她。</p>
程兆平眼中闪过惊艳,目光在她身上打个转,上下左右都没放过。</p>
余笙笙神色微冷,程兆平笑问:“这位姐,可是知意的闺中密友?我是知意的舅舅。”</p>
竟是完全没有认出余笙笙。</p>
来倒也不奇怪,从归来认亲,苏夫人就没带她回过娘家,更别提正式介绍给亲戚们。</p>
见程兆平,还是有次出门偶遇,才匆忙介绍一下。</p>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程兆平本来就不会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记得。</p>
金豹豹听这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眼睛有毛病吧?”</p>
“这位是瑞阳郡主。”</p>
程兆平一怔,难以置信:“你是余笙笙?”</p>
余笙笙轻笑:“程大人眼拙,本郡主倒是认出程大人,看您这打扮”</p>
“还是从五品?”</p>
程兆平下朝去衙门点个卯就来了,身上还穿着官服,哪能想到,迎面就被余笙笙嘲笑。</p>
程兆平脸色微变:“你竟对长辈如此无礼,真是毫无教养!”</p>
余笙笙眸色一冷:“程大人,你的教养另,礼数是真的废了,你一个从五品,见本郡主本就该行礼。莫非,你是觉得,朝廷礼制,还不如你嘴里的礼大?”</p>
程兆平噎口气,心里纳闷至极,之前见这丫头,一直低着头少语少言,一看就是个受气包的样子,现在怎么不但出落的漂亮,还变得牙尖嘴利。</p>
但又让他无从反驳。</p>
不过,耍赖程兆平可从来不在话下。</p>
“呵,一朝得志,就不知道姓什么好了?知意早就是郡主,也没像你这般,家里的规矩都立不好,还提什么朝廷礼制,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p>
“住口!”一声厉喝,打断程兆平的话。</p>
苏怀远飞身下马,他也还穿着朝服,武将薄甲,威压程兆平。</p>
别看程兆平是大舅哥,但自从苏怀远立了军功,而程兆平久久没有袭爵开始,程兆平就对苏怀远有了畏惧。</p>
大舅哥如同舅子。</p>
“怀远,你怎么”</p>
“这是我家,我能不回来吗?”苏怀远沉着脸,“你怎么来了?”</p>
程兆平勉强挤笑:“我来看阿瑶。”</p>
“你最好劝劝她,”苏怀远拧眉,“越来越没个当家主母的样子,每天也不知道在闹什么。”</p>
“还有,对笙笙客气些,我不指望你多疼爱她,但方才那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