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正看得兴致勃勃，金豹豹给她递眼色。</p>
她回头，见黑白笑眯眯靠近，脸上戴着半张猴子面具，但一看就知道是他。</p>
黑白到近前，声见过礼。</p>
“主子还在宫里，这程大人也在宫里。”</p>
余笙笙听出他话里有话，略一思索问：“黑白，可以帮个忙吗？”</p>
“郡主您吩咐。”</p>
余笙笙低语几句，黑白笑意微深，点头答应。</p>
“事一桩，我去去就来。”</p>
余笙笙暗暗感叹，她身边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总是累着豹豹一个人，而且豹豹也是女孩啊。</p>
程夫人不想在人前和程肃撕破脸，勉强笑道：“程肃，这些事你就不必管了，你父亲自有定夺。你还是专心准备东西，早日去书院吧。”</p>
程肃语气平静：“不急，程家的骨血也重要。”</p>
“总不能流落在外，无人管无人问，想必大伯父大伯母，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p>
程夫人咬牙，在袖子里握紧。</p>
真是看了程肃，原以为他一直在那处偏僻院中苟且偷生，是个窝囊废。</p>
哪能想，一朝得势，竟然如此的难对付。</p>
这还没成气候，往后要是</p>
她刚思及此，身后传来一声唤：“琳儿！”</p>
地上女子眼睛一亮，暗暗掐自己一把，生生掐出两行泪。</p>
“恒郎”</p>
金豹豹抖抖臂：“咦呃”</p>
余笙笙忍住笑：“黑白办事很利索。”</p>
要没黑白，程子恒也没这么快出来。</p>
程夫人回头一瞧，眼前一黑。</p>
程肃似笑非笑：“大伯母，有情人终成眷属，您还是别阻拦了。”</p>
程夫人身子一晃，婆子扶住她。</p>
程子恒才顾上她，跑到女子面前，两人又哭又笑，还一并跪下。</p>
“母亲，求母亲成全。”</p>
“你”程夫人怒从心头起，眼白都泛红，“你这个逆子。”</p>
“夫人放心，我会和恒郎一起孝敬您的。”</p>
程肃的厮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几个老头。</p>
“叔公。”程肃拱见礼，不远不近。</p>
平时这些老头子眼里也没他，否则，也不会任由他们一家三口受罪吃苦。</p>
可现在几张老脸有点挂不住，谁叫人家出息呢？</p>
勉强笑笑，打过招呼，又鼓励几句。</p>
程肃面不改色的接受，侧身退开：“几位请，子恒已经和那女子相认了。”</p>
基本已是定局。</p>
程夫人不肯，也是无用，这么多人看着，荣国公府现在又在风口浪尖，她不敢再做一点出格的事。</p>
余笙笙看一眼程肃，此人身在人群中，浑身却有一种孤寂之感。</p>
而且她忽然觉得似曾相识。</p>
但又不可能见过。</p>
正思忖，几个老头子已有定论：让怀孕的女子入府，让孩子认祖归宗。</p>
皆大欢喜，除了程夫人。</p>
余笙笙抿唇浅笑：“走吧。”</p>
金豹豹声问：“去哪？”</p>
黑白晃悠悠过来：“去镇侫楼坐坐呗！等主子回来以后”</p>
话未了，一阵马蹄声响，一队人马急驰而来。</p>
是赤龙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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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即闭嘴，都不敢出声，眼睁睁看赤龙卫到近前下马。</p>
为首之人朗声道：“圣上有旨，荣国公已逝，子孙无德，辜负圣恩，即刻摘除荣国公府匾额！”</p>
程夫人和几个程家老头一听，脸色煞白，天都塌了。</p>
余笙笙不自觉拧紧帕子，真是痛快！</p>
赤龙卫一挥：“动！”</p>
几人上前，即刻就摘。</p>
程夫人尖叫一声，上前就要拦住。</p>
还未上台阶，赤龙卫冰冷注视：“怎么？程夫人是想抗旨？还是想和程大人一样，进宫跪着？”</p>
程夫人一惊，胸口一阵刺痛，这下再也忍不住，“噗”吐出一口血。</p>
程肃面无表情看着牌匾被摘下，嘴角一翘即收。</p>
余笙笙看着他，眼中掠过笑意。</p>
黑白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来回一掠。</p>
“郡主，去我们那坐坐呗，陆五姐今天还提到您，还想扮成叫花子去苏府门前找你。”</p>
余笙笙：“”真服了。</p>
“好吧，去。”</p>
为了陆星月不扮成叫花子，也得去。</p>
重回镇侫楼，认识她的赤龙卫都过来打招呼，亲切友好。</p>
黑白引她到原来的房间，推开门：“郡主，您瞧，您的房间一点也没变过。”</p>
可不是，别家具，连桌上的纸笔也都还在，保持原样。</p>
她心里流淌过暖意，冷血残忍的镇侫楼，别人眼中的阎罗殿，却是唯一给过她如家一样温暖的地方。</p>
余笙笙想道一声谢，又觉得矫情，还没开口，一阵急促脚步声响。</p>
“笙笙妹妹！”</p>
“豹豹！”</p>
陆星月人未到，声已到，冲进来抱住她俩。</p>
金豹豹早习惯，余笙笙还差点儿。</p>
“你这性子，和四姐完全不同。”余笙笙摇头浅笑。</p>
陆星月瞪大眼睛：“你见过我四姐姐了？什么时候？”</p>
她压低声音：“是去找我的吗？你告诉她了？”</p>
“没有，”余笙笙没陆三装丫环的事，“确实是关心你。”</p>
“关心我不知道，但就是太关心了。”</p>
陆星月有一瞬间的沮丧，转眼看到金豹豹腰侧的弹弓，眼睛又亮了。</p>
“去打鸟儿？”</p>
“行，”金豹豹看余笙笙。</p>
“去吧。”余笙笙笑点头。</p>
平时跟着她在府里，豹豹也没个朋友，确实寂寞。</p>
难得陆五姐不嫌弃她的出身，两人能玩到一起。</p>
黑白倒了茶，笑眯眯问：“郡主，荣国公府的事，还满意否？”</p>
余笙笙一怔，忽然明白过来：“你是”</p>
黑白也没隐瞒：“当然，能让荣国公府迅速倒下，改换门庭，除了主子，还能有谁？”</p>
余笙笙呼吸微促：“为何？”</p>
会是因为她要与荣国公府联姻的事吗？</p>
余笙笙又迅速否认，怎么可能，这是多大的变化，快准狠，世上从此再无荣国公府。</p>
怎么可能因为她？</p>
一个的，不起眼的，如同蝼蚁一样的余笙笙。</p>
黑白张嘴正要回答，门外有人喊：“拜见指挥使！”</p>
“主子回来了。”</p>
余笙笙起身，扶扶头上玉簪，稳住心神，跟着黑白迎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