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刺杀</p>
等朱居赶到的时候，言景福正与一位体型彪悍的‘老者’相谈甚欢。</p>
申虎！</p>
猛虎武馆馆主。</p>
“抱歉！”</p>
朱居拱致歉：</p>
“有事耽搁，朱某来晚了。”</p>
“哈哈”申虎已经年过五十，但从相貌上看竟没有丝毫老态，此即大笑相迎：</p>
“朱老弟客气了，是我们来的匆忙，没能提前告知。”</p>
“坐！”</p>
“快坐！”</p>
“朱公子。”言景福起身介绍：</p>
“申馆主七岁习武，不足三十就已进阶淬体，最近十年更是打遍越城无敌，我等习武之人无不敬仰。”</p>
“久仰！”</p>
“言馆主过誉了！”</p>
除了言景福、申虎，场中还有一人。</p>
“这位是猛虎武馆的韩克韩兄，走镖多年，一暗器可谓越城一绝。”</p>
“言馆主客气了。”</p>
猛虎武馆能有今日名声，全靠申虎、韩克一文一武师兄弟二人造就。</p>
申虎武力强，韩克善经营。</p>
武馆一条街以猛虎武馆招收的弟子最多，更是经营着镖局、押运等生意，势头可谓蒸蒸日上。</p>
“也是被逼无奈。”</p>
几人坐下，韩克叹道：</p>
“武馆弟子太多，都想在我们这里找个出路，加之现今世道混乱，各商行走货需人押运，也就顺水推舟做起了走镖生意。”</p>
“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买卖，比不得二位，轻轻松松就能把钱给挣了。”</p>
“不能这么。”言景福正色摇头：</p>
“猛虎武馆养活那么多人，可谓积德行善，越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p>
一番恭维，让申虎、韩克两人面上笑意更浓。</p>
“听朱公子想建布行”</p>
“是。”</p>
朱居点头。</p>
布庄、布行一字之差，天壤之别。</p>
布庄只是卖布，指的是一家门面、一姓生意。</p>
布行则是纺织、烫染、裁切、绣庄等诸家门面的集合，是一个行当。</p>
越城只有一个行业能聚集诸多商家。</p>
鱼行！</p>
因为靠海，所以造船、捕鱼、腌晒、售卖等全都聚集在码头附近，被称作北城渔行，那里也是漕帮的基本盘，不容其他人染指。</p>
“这可不容易。”</p>
韩克轻捋胡须，眼神闪烁：</p>
“以万彩布庄的名声，自可吸引大量织厂、成衣、布贩聚集，但想要做成布行，绝非轻而易举的事。”</p>
“事在人为。”朱居笑了笑：</p>
“况且此事还早，只是有这么一个计划，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p>
“当然有兴趣。”申虎大笑：</p>
“不过想要做成布行，不仅需要地方，更需要衙门那边放开口子才行。”</p>
“这点”</p>
“赵家、吴家更有办法，他们应该找过朱老弟了吧”</p>
朱居揉了揉眉头。</p>
“是。”</p>
他轻叹一声：</p>
“世家豪门的做派，朱某不是很喜欢。”</p>
“他们做事一直都是如此。”申虎微眯双眼，心有同感点了点头：</p>
“要么压倒你，要么被你压倒，从来不会坐下来和和气气商量着办事。”</p>
“所以”朱居开口：</p>
“我更愿意找申馆主合作。”</p>
背景</p>
能在越城这种地方做大做强，谁人没有些关系，猛虎武馆也不例外。</p>
“哈哈”申虎大笑：</p>
“朱老弟敞亮！”</p>
“新知府方大人早年与猛虎武馆有些渊源，倒是未必不能开这个口。”</p>
“就怕有人从中作梗！”</p>
他看向朱居，眼神深邃。</p>
“不怕！”</p>
朱居面色不变：</p>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朱某也是一介武人，轻易低头不合本性。”</p>
“起来”</p>
“久闻申馆主大名，今日得见可不能放过请教的会。”</p>
“好，好。”提及武功，申虎兴致更高，若非地方狭甚至要当场演练一二。</p>
他竟然是一位武痴。</p>
这也很正常。</p>
气血武道进展缓慢，武馆的功夫更是上不了台面，修炼个十几二十年，可能都没有太大的变化。</p>
若非天赋异禀或者嗜武成痴，很难有所成就。</p>
申虎就属后者。</p>
猛虎武馆传承的法门并不比言氏拳馆强多少，靠着武馆传承成为越城第一高，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p>
“申馆主。”</p>
朱居适时问道：</p>
“听闻淬体之法另有不同，不知真假”</p>
“是真的。”提及此事，申虎面上的兴奋悄然一黯，叹了口气道：</p>
“可惜，此等法门太过罕有，多为各大宗门秘传，我等难以一观。”</p>
“不然”</p>
“申某未必不能更进一步！”</p>
他一脸遗憾，拍了拍桌子，端起面前的酒杯连灌数杯才停下动作。</p>
“一点办法都没有”朱居皱眉：</p>
“坊间就没有丝毫流传”</p>
“淬体武师本就少见，这等法门大多束之高阁，从未听闻流传在外的。”申虎摇头，他淬体二十多年，岂会没想过办法：</p>
“真正顶尖的传承，在几大武学圣地、朝廷大内，非从培养之人不得传授。”</p>
“哦！”</p>
“城中倒是有一份传承，虽然比不得金轮寺、五行宗，应该也不差。”</p>
“在哪”朱居双眼一亮。</p>
“吴家。”申虎道：</p>
“吴家祖上是位列九卿的显贵，更是出过大将军，所以有一门传承。”</p>
吴家</p>
朱居皱眉。</p>
吴家是比早些年没落，但终究底蕴深厚，现今依旧有着数位族人在朝为官。</p>
得罪吴家，意味着将面对朝廷的报复。</p>
“能不能”</p>
“别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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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虎当然知道朱居是何想法，摇头道：</p>
“我当年也曾登门求取过传承，奈何吴家根本不松口，多少钱也不行。”“朱老弟倒是有些希望，以你的年龄入赘吴家，过个十年二十年兴许就有会了。”</p>
“哈哈”</p>
完他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p>
朱居轻叹。</p>
等到酒宴结束，天色已暗。</p>
申虎打着酒嗝走出酒楼，见朱居即将登上马车，上前一步开口道：</p>
“夜色已深，朱老弟路上多多保重。”</p>
嗯</p>
朱居眼神微动，看向申虎，随即轻轻点头。</p>
“嘎吱嘎吱”</p>
车轮转动，压着夯实的地面缓慢前行。</p>
夜色、海风吹拂，言秀心驾着车，言景福、蓝奇胜骑马跟在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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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楼到武馆距离不远，且都是主街，通常而言不会遇到什么危险。</p>
但意外，</p>
总是出乎意料。</p>
“嗡”</p>
类似弓弦震颤的声音响起，一道乌光划过黑暗朝着车厢所在激射。</p>
“心！”</p>
“秀心快让开！”</p>
“彭！”</p>
言秀心下意识侧首，就见一根儿臂粗细的劲弩擦着她的面颊，贯入身后车厢。</p>
巨大的力量轰然爆发，实木打造的车厢当场碎裂。</p>
“朱公子！”</p>
几人下意识惊呼，待看清情况才稍稍送了口气。</p>
朱居站在车架边缘，皱眉看向身侧看病长枪的劲弩，面色阴沉铁青。</p>
劲弩！</p>
而且是守城用的劲弩！</p>
这等东西若是命中身体的话，就算以他的体质，不死也要当场重创。</p>
“走！”</p>
“不要在大道，去路。”</p>
守城劲弩的威力大则大矣，却难以快速连发，更只能在高处寻找目标，一旦被墙壁挡住就失去作用。</p>
“驾！”</p>
言秀心快速回神，猛拉缰绳，马匹嘶叫一声拉着两人冲向一旁窄道。</p>
“心！”</p>
“那边有人！”</p>
蓝奇胜策马跟上，半途拔出随身长刀，迎上从黑暗中冲出的几人。</p>
“尔等是谁”</p>
言景福此时也已酒醒，大声吼道：</p>
“竟敢在城中截杀，眼里还有王法吗”</p>
“哼！”</p>
黑暗中有人冷哼：</p>
“一年最少上万两银子的买卖，岂是你们几个的武馆能吃下的”</p>
“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p>
“上！”</p>
“唰！”</p>
几十道寒芒当空交错，飞镖、甩箭、梅针、铁鸳鸯一众暗器袭来。</p>
“心！”</p>
“吁”</p>
“噗噗！”</p>
霎时间，车仰马翻，几人虽然避开来袭的暗器，却也被逼下马来陷入重围。</p>
言景福打眼一扫，心头就是一沉。</p>
一共七个黑衣人，而且都是练家子。</p>
“秀心。”</p>
他低声喝道：</p>
“快带朱公子离开。”</p>
着单在腰间一抹，一柄软剑探出，身形一纵朝着几人冲了过去。</p>
铁线剑法！</p>
言家传承武艺，除了用来授徒开馆的铁线拳，还有禁止外传的剑法。</p>
软剑可刚、可柔，与铁线拳相仿，但借助兵器之利，杀伤力猛增。</p>
“哼！”</p>
七人中一人持两柄短刀迎上，刀光烁烁，于呼吸间连砍十余记。</p>
“叮叮当当”</p>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p>
言景福面色大变。</p>
他已经使出压箱底的功夫，竟然连七人中的一人都拿不下，甚至还略处下风。</p>
“啊！”</p>
蓝奇胜紧追其后，也与一人战在一起，他的刀法大开大阖，看上去倒是颇为占优。</p>
但</p>
这才两人，其他人尚未动，反倒是不疾不徐阻住几人了的退路。</p>
“姓朱的，人贵有自知之明，吃不下的东西就应该老老实实放下。”</p>
黑衣人中，一人提长枪逼近：</p>
“敬酒不吃吃罚酒！”</p>
“你们找过我谈生意”朱居扫眼几人，慢声道：</p>
“真是抱歉的很，最近这几日找我的人实在太多，能否给个提示”</p>
“不用了。”对方摇头：</p>
“给过你会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我们此来，只为送你上路。”</p>
“嗡”</p>
他腕一抖，一抹寒芒乍现，枪尖瞬间跨过数米距离直奔朱居面门。</p>
“心！”</p>
言秀心惊呼，下意识挥剑拦截。</p>
“叮”</p>
对方长枪只是一抖，她中软剑就吃力不住飞出，整个人更是踉跄后退。</p>
好强！</p>
这人要比爹爹强很多。</p>
扫飞言秀心，对黑衣人来就像是扫飞一只蚊子，长枪一晃再次刺来。</p>
枪尖轻颤，已是锁死朱居的任何动作，杀招藏于其中直冲心口所在。</p>
避开</p>
很难！</p>
既然如此</p>
朱居微眯双眼，体内凝练似贡的气血蜂拥而动，皮肉、筋骨深处更是悄然迸发出一股刚猛劲力。</p>
那就不避！</p>
“当”</p>
枪尖正中心口，随即戛然而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