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齐聚</p>
方孝如，字石庵，十二年前的进士，历经县尉、偏司、文郎等官职。</p>
履历光鲜！</p>
是郑国官场最有‘潜力’的官员之一。</p>
得益于曾经赈灾、放粮、清廉等作风，方大人在民间的名声极好。</p>
被称之为方青天。</p>
宴客的地点并非衙门，而是鸿福酒楼的后院，放置着数张八仙桌。</p>
“贺馆主！”</p>
“言兄！”</p>
“朱公子”</p>
到了约定的时间，一众武馆馆主相继到来，彼此拱、热情招呼。</p>
“朱老弟！”</p>
申虎踏步行来，朗笑开口：</p>
“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宁远城迁来的鲁胖子，做杀猪屠宰的生意。”</p>
“朱公子。”他身边的矮壮胖子满脸横肉、眼神锐利，拱示意：</p>
“在下鲁储，久仰大名！”</p>
“鲁掌柜。”朱居面露肃容：</p>
“久仰！”</p>
能被申虎专门介绍，这位鲁储自非泛泛之辈。</p>
杀猪、屠宰起来不上台面，实则能在这一行出头的无不是地方豪强。</p>
提及地方一霸，世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屠夫。</p>
而且鲁储并不只是单纯的杀猪，采买、屠宰、贩肉等上下游他都做，底下养着上百号不缺肉的壮汉，论实力、底蕴，丝毫不比猛虎武馆差。</p>
何况鲁储本身就是一位淬体武师！</p>
“申馆主。”</p>
朱居开口问道：</p>
“可知道方大人邀我等来此，所为何事”</p>
“这”申虎面露难色：</p>
“倒是略知一二，不过这件事有些难办，结果如何还要看具体情况。”</p>
“坐！”</p>
“我们先坐。”</p>
一共四张八仙桌，只有一张在屋内，申虎拉着两人径直朝屋内走去。</p>
其他人并没有意见。</p>
申虎、鲁储不必多，都是城中豪强。</p>
朱居握日进斗金的万彩布庄，更是几家武馆的代表，当然也有资格。</p>
至于年纪</p>
这两天坊间流传万彩布庄背后有股神秘势力，不论真假总让人不敢轻视，年纪反倒是无关紧要的事。</p>
熙熙攘攘中，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文士从前院行出，朝着场中众人抱拳团团一礼。</p>
“有劳诸位久候。”</p>
文士相貌平平，衣衫虽破旧却也整洁，像是位饱读诗书的穷苦书生。</p>
就在众人面带好奇之际，申虎已经正色起身，朝着文士垂首施礼：</p>
“方大人！”</p>
方石庵方大人</p>
竟然如此平凡无奇</p>
众人恍然，纷纷回礼。</p>
“方大人！”</p>
“见过方大人！”</p>
“”</p>
“诸位无需客气。”方大人双虚按，态度平易近人，并无高高在上的姿态：</p>
“坐！”</p>
“我们坐下。”</p>
“大人。”蒋平凑到近前，低声回禀：</p>
“秦家堡的人还没到。”</p>
“是吗”方大人眼露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在主位坐下。</p>
随即轻轻拍：</p>
“把东西呈上来。”</p>
“是！”</p>
一众衙役出现，每一人中都捧着一沓纸，放在一众武馆馆主面前。</p>
朱居看了眼左右，随拿起一张，面色不由一变。</p>
其他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p>
“诸位！”</p>
方大人轻叹，慢声道：</p>
“北方连年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此乃天灾，朝廷只能尽人事听天命。”</p>
“但”</p>
“有些人祸可以避免。”</p>
他敲了敲桌面，眼泛悲苦：</p>
“方某就任途中，数次三番被人拦住车轿，控告人贩歹毒、嚣张。”</p>
“人贩不除，百姓怨念难消，越城难得太平。”</p>
朱居没有吭声，拿起纸张依序翻看，饶是他心性淡漠，也忍不住面色阴沉。</p>
人贩</p>
远远不止！</p>
纸张上所述，越城有一伙人到处偷、拐儿童、妇女，已是泛滥成灾。</p>
偷拐来的孩童，或服食药水哑掉嗓子，或往眼中灌铜汁弄瞎双眼，或砍掉双腿制成残疾，以此来换取他人同情乞讨。</p>
女人则送到勾栏、妓院，或卖于他处得利，稍有不从就动辄打骂。</p>
西城水沟，</p>
尸体腐烂成蛆，堆积如山！</p>
武馆后巷，</p>
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几具不知名的尸体。</p>
一桩桩、一件件惨不忍睹之事，就在越城诸多富户豪强眼皮子底下上演。</p>
历时不知经年！</p>
越城的人贩子已经发展成了一条成熟的产业链，让人恶心、作呕。</p>
“呼”</p>
朱居长吐一口浊气：</p>
“街七坊”</p>
“不错！”方大人声音沉重：</p>
“以方某之见，街七坊乃越城毒瘤，此地不除越城百姓永无宁日。”</p>
“诸位！”</p>
“为了百姓、为了越城，方某恳求诸位出相助，除掉街七坊！”</p>
着离席而起，朝着场中众人深深一礼。</p>
“不可！”</p>
申虎面色大变，急忙起身拦住：</p>
“方大人，万万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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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鲁储拍案而起，面色涨红怒道：</p>
“此事鲁某愿意效力，鲁某人屠猪杀鸡上沾满血，却也却也”“这群人真该死！”</p>
“不错。”蓝奇胜阴沉着脸点头：</p>
“我等谁家没有亲人有家眷失踪过，没有陪同我从不敢让女儿单独出门。”</p>
“是极！”</p>
“虽然我经常去街，却也见不得他们做的这等恶事，越城毒瘤不假。”</p>
“”</p>
众人群情激动，一脸愤慨。</p>
“方大人拳拳爱民之心，我等佩服，也愿效力。”一位武馆主开口道：</p>
“只是”</p>
“这等事为何叫我等去做”</p>
众人面面相觑。</p>
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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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七坊做的恶事人尽皆知，就算是除掉，也该衙门或者附近驻军出才对，再不济还有城中官员家中的护院，轮也轮不到一众武馆。</p>
“衙门人不足，驻军难以轻易调动，至于富户护院”</p>
方大人摇头：</p>
“不提也罢！”</p>
其实众人都清楚，街七坊背景复杂，与城中某些富户脱不了关系，如果轻易能除也等不到今日。</p>
遍数整个越城，唯有一众武馆能集齐足够的人，还没有街的背景。</p>
不！</p>
武馆估计也难百分百干净。</p>
朱居若有所思。</p>
场中有二十多家武馆，加上鲁储的人，聚集数百人应该不成问题，甚至上千都有可能。</p>
倒是未必不能一举荡平街，可是街七坊也非易于之辈，真要动一众武馆同样损失惨重，因而即使心中愤慨也未必有多少人心动。</p>
果然。</p>
视线扫过，虽然不少人义愤填膺，但也有一部分人眼神闪烁不定。</p>
‘街七坊常年招聘护卫，其中不少护卫出身武馆，估计七坊与某些武馆有合作关系。’</p>
朱居心中一动，暗自摇头。</p>
‘方大人此举定然难成，不对，方石庵绝非庸人，他会想不到’</p>
“呼”</p>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物从院外被人抛了过来，重重落在一张桌子上。</p>
“什么东西”</p>
“让开！”</p>
“蒋平！”方大人面色凝重：</p>
“看看是什么东西。”</p>
“是。”</p>
蒋平紧了紧握刀的，心翼翼走到近前，拿刀挑开那黑布包裹的东西。</p>
“哗”</p>
“人头！”</p>
“不对，这是秦家堡的堡主！”</p>
“什么”</p>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还有提到秦堡主没有到，现在看来是来不了。</p>
街七坊下的</p>
秦堡主实力不差，出行更是有堡内护卫陪同，既然对方能杀死秦堡主，在场众人又有几个可以保证自己不出事</p>
见状，</p>
不少人眼中都露出退缩之意。</p>
“嘿嘿”</p>
冷冰冰的笑声不知从何传来，忽东忽西、飘忽不定：</p>
“姓方的，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若不明白，下次丢的就是你的人头。”</p>
“放肆！”屠夫鲁储怒喝一声，身体猛然冲出，五指握拳朝着角落砸去：</p>
“鬼鬼祟祟，给我出来！”</p>
“彭！”</p>
一道黑影从黑暗中窜出，单腿飞踢与鲁储袭来的拳头相撞，随即各自倒退。</p>
“淬体”</p>
鲁储双眼圆睁：</p>
“再来！”</p>
“哼！”黑衣人冷哼：</p>
“竟然能发现我，难怪有人你的鼻子跟狗一样灵，可惜功夫不到家。”</p>
话间，两人已是交数招。</p>
鲁储拳法刚猛、招式凶狠，奈何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就被踢飞出去。</p>
好在他皮粗肉糙，并未因此受伤，大吼一声夺过一位衙役中长刀再次扑上。</p>
七巧刀！</p>
与肥硕的体型恰恰相反，鲁储的刀法极其精巧，招式迅疾、多变。</p>
霎时间，场中刀影重重连成一片，黑衣人的身影好似被其尽数淹没。</p>
有人忍不住赞叹出声：</p>
“好刀法！”</p>
施展拳法之时，鲁储三招两式就被人击退，握长刀却大占上方。</p>
至少给人的感觉是如此。</p>
“武学招式，先入门、后纯熟，其后招于力合，再之后才是力与气合。”</p>
申虎微微额首，道：</p>
“能够做到力与气合的人少之又少，几年前我与鲁储交他还没能做到。”</p>
“想不到”</p>
“他这把年纪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p>
“申馆主。”朱居开口：</p>
“依你之见，鲁掌柜能否拿下对”</p>
“不好。”申虎摇头：</p>
“鲁储的刀法最适合双短刀，也是他常年杀猪才练出这等本事，若是他拿着那两件看家的杀猪刀，我也要退避三舍，现今没有合适的兵器，除非修炼到气与意合的境界不然以长刀施展终究差了些。”</p>
“那人腿法不凡，掌法也颇为精妙，想要拿下估计需要费些功夫。”</p>
朱居缓缓点头。</p>
看样子，申虎更看好鲁储。</p>
招与力合、力与气合、气与意合，武道招式的三种境界，自己估计刚刚招与力合。</p>
若是自己</p>
朱居尝试把自己带入场中，眉头微微皱起。</p>
十三横炼是很强，但没有气血爆发终究只是外练第二重筋骨境，如果不能在气血消耗完之前击溃对，输的就是他。</p>
也就是。</p>
现今的朱居，对付寻常淬体还行，面对申虎、鲁储这类淬体几十年的人则有所不如。</p>
“不好！”</p>
申虎面色突然大变，身形一闪冲了出去：</p>
“鲁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