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对决</p>
午时。</p>
日头正盛。</p>
新任知府钱大人并未在府衙执勤，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内宅歇息。</p>
“老爷！”</p>
偏房秦氏拿来一盒珍珠，取出一粒放在心把玩，眼中满是得意：</p>
“您看这珍珠，这么大、这么圆，放在京城怎么也值上百两银子。”</p>
“二姐当初还劝我不要跟着您过来，越城这等偏远地方来了也只能受苦，幸亏我没听她的，不然哪能享有现在这般的福气。”</p>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钱大人面露不屑：</p>
“珍珠这东西在京城是稀罕物，在这海边不过寻常，品相不好白给都不要。”</p>
“等过几天，第二批银子送过来，你想要什么好东西为夫都给你买！”</p>
“真的”秦氏双眼发亮，迟疑了一下方道：</p>
“他们会给吗”</p>
“他们敢不给！”钱大人两眼一瞪：</p>
“这是朝廷要的钱，不给就是违抗朝廷旨意，是盗匪、叛逆之流，到时候本大人下令直接查封他们的家产。”</p>
“老爷的是。”秦氏笑道：</p>
“上次的几万两银子都给了，这次要的比上次还少，没道理不给。”</p>
着啧啧称赞：</p>
“果然还是做官好，三年官知府、十万雪银，什么买卖也比不了做官。”</p>
“这话不假！”钱大人大笑：</p>
“不过做好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非本老爷后面有人，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p>
“有人”秦氏美眸眨动：</p>
“您的是要继承大统的那位”</p>
“嘘”钱大人面色一肃：</p>
“慎言！”</p>
“妾身懂得。”秦氏托下巴，道：</p>
“银子自然是越多越好，但就怕那些人狗急跳墙，上次要的钱就有些不情愿，听布行的会首很厉害”</p>
“哼！”钱大人轻哼：</p>
“一个年轻人，就算有些武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p>
“倒是此人排场够大，本老爷上任那么久，他一次登门拜访都没有过”</p>
“不过你放心！”</p>
他安慰道：</p>
“万彩布行不是姓朱的一家独大，而且最近江湖上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几日前就已经离开越城去了那坪山。”</p>
“那就好。”秦氏松了口气：</p>
“老爷千金之躯，没必要与那种人”</p>
“噗！”</p>
她话音未落，一柄飞刀不知从何处出现，直接划开了钱大人咽喉。</p>
滚烫的鲜血从那裂开的脖颈喷涌而出，紧接着秦氏凄厉的叫声响起。</p>
“唰！”</p>
又是一柄飞刀射来，叫声戛然而止。</p>
清晨。</p>
雾气朦胧。</p>
一叶扁舟荡开平静的水面，滑入坪山脚下的云澜湖。</p>
朱居背负双立于船首，身上衣衫迎风鼓荡，抬首看向隐于雾气中的山峦。</p>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p>
一个熟悉的苍老、沙哑之声从前方传来，透着股浓浓的疲倦与身不由己：</p>
“夜阑风静縠纹平。”</p>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朱居闻声看去，语声平缓道：</p>
“前辈既然明白身在局中得不了逍遥的道理，何不后退一步，求个自在”</p>
“易行难。”丈许来长的破旧渔船悄无声息出现在浓雾之中，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者盘坐船尾垂钓：</p>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p>
骑鲸客！</p>
破限大宗师牧北庭！</p>
对于对方出现在这里，朱居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p>
“前辈等了这么久才来寻我，看来是要阻我去那坪山一观两大破限高的对决”</p>
“不错。”牧北庭一抖鱼竿，一条湖鱼被他钓出甩进鱼篓，点头道：</p>
“朱会首，能否回去”</p>
“哈哈”朱居朗笑：</p>
“前辈莫不是怕了”</p>
以对方的实力、声望，还有上一次的遭遇，若非没有把握岂会如此客气</p>
让他回去</p>
上次早就已经动！</p>
现在则是先来一场莫名感怀，再开口相劝，丝毫没有此前相逢的霸气。</p>
“”牧北庭眼神悠悠：</p>
“知道我在追杀你，朱会首依旧敢于露面，想来你早就已经成为破限。”</p>
“不错。”朱居点头：</p>
“可惜，朱某一直未能等到前辈，直到现在。前辈莫非就是赤血教三都护法中最神秘的那位”</p>
目前看，只有赤血教的人有理由阻止他上坪山。</p>
牧北庭与他交过，也很清楚他一旦成为破限大宗师，会有多强。</p>
极有可能改变山上的局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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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p>
牧北庭就算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对，为了执行‘任务’也不得不来。</p>
“事到如今，是与不是又有何关系”</p>
收起鱼竿，他缓缓站起：</p>
“老朽渔民出身，年幼时侥幸服食海中奇珍改了体质，其后加入三河帮打拼，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起起伏伏数十年，方有今朝。”</p>
“前辈的经历，朱某早有耳闻。”朱居拱：</p>
“底层出身，成一代奇人，朱某佩服。”</p>
“哈哈”牧北庭大笑：“朱会首一身贵气，是不会懂得我这种人的，天下动荡、生民多艰，唯有改天换地才能够得见新颜。”</p>
“我绝不会让人影响山上的决斗！”</p>
“轰！”</p>
他话音未落，脚下渔船已是轰然炸裂，一道身影借力腾空击掌袭来。</p>
沧海游龙！</p>
破限大宗师的肉身堪比千锤百炼的精铁，随一掌都能震碎山石。</p>
此时全力以赴，也让朱居身形微沉。</p>
“来得好！”</p>
他脚尖轻点，力道看似不大，整个人却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迎了上去。</p>
赤血神爪！</p>
混元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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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绝技在他中随心所欲变换，时而为爪、时而为掌，时而为拳。</p>
铁线拳！</p>
“彭！”</p>
伴随着一声闷响，牧北庭仰天倒飞。</p>
若是言景福见到自家铁线拳击飞一位破限大宗师，怕是能惊呼出声，直叫三生有幸。</p>
“好强的力量！”</p>
牧北庭落在水面木板之上，沉重的身体竟然只是让木板微微下沉，口中喝道：</p>
“未曾破限就能与我正面相抗，破限之后，老朽已经不是朱会首对。”</p>
“幸好”</p>
“战场是这里！”</p>
“哗！”</p>
伴随着气劲奔涌，他身周湖水陡然上扬，汇成一股水柱冲向朱居。</p>
外缚狮子印！</p>
这是佛门的功夫，能够利用印汇聚体内气血，也能把散乱水流聚成一条直线。</p>
“散、杂家、佛门，前辈段有够杂的。”</p>
朱居低喝，身形逆势前冲。</p>
道道掌影纷沓而出，甚至因为速度过快而引出破空尖啸，瞬间轰散来袭水流。</p>
铁树银！</p>
漫天掌影笼罩对周身，锁死任何可以闪避的方位，最后陡然一聚。</p>
万仞归一！</p>
陡然。</p>
破空尖啸消失不见，激荡劲气也悄然无踪，而牧北庭的面色则是一沉。</p>
“轰！”</p>
双掌当空对撞，下方水流炸开，朱居轻飘飘后退，皱眉看向水面。</p>
几缕血水漂浮在水面上，证明牧北庭在刚才的对撞中受了伤。</p>
但，</p>
这并不代表结束。</p>
牧北庭专门选择此处作为战场，自然有他的目的，他可是渔民出身，精通水性。</p>
水战，</p>
最为擅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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坪山。</p>
山巅。</p>
叶流云腰悬长剑，一步步踏上石台。</p>
此时的他早已不复曾经的风流倜傥，长发散落、苍髯如戟，就连身上的衣衫也破破烂烂，不知多久没有更换，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p>
唯有一股充满杀伐之意的剑气直冲云霄，让人望之侧目。</p>
“叶流云！”</p>
独孤无妄身着血红披风，高大魁梧的身材宛如巨熊，闻声转首过来：</p>
“不错！”</p>
“江湖年轻一辈，总算有一个能看得过去的人物。”</p>
他声音平缓，看似寻常，但几十米开外的武林中人却是各个面上变色。</p>
“血神功！”</p>
“心，闭上双耳，他的声音能够刺激气血运转，乃至控制血液炸裂心脏。”</p>
“后退！后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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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几十米开外的人都如此惊惧，直面独孤无妄的叶流云却是面色不改。</p>
“赤血教”</p>
“当诛！”</p>
“铮！”</p>
长剑出鞘，直指独孤无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