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慈悲（月底，求月票！）</p>
画卷之上的一柄柄剑器，在法力的催动下，宛如活过来一般快速游走。</p>
伴随着一声悠扬剑吟。</p>
一柄柄飞剑自画卷之上腾空而起，汇成漫天剑影，冲向四面八方。</p>
看似杂乱，实则有序。</p>
万剑诀！</p>
朱居眼神微动。</p>
此番真正以法力激发万剑图，与隔空感知御剑之法的感受截然不同。</p>
画卷上的剑器一旦动起来，诸多在隐藏其中的变化，也尽数显露。</p>
此图，</p>
并非全都是基础御剑之法。</p>
千剑齐出，方显真容，竟内藏一门极其精妙的御剑之法——万剑诀。</p>
由千百种基础法门汇成的御剑之法！</p>
不过此法显然对修行之人的要求极高，就算是大法师怕也难以持久。</p>
威力，</p>
更是恐怖！</p>
“噗！”</p>
“噗噗！”</p>
剑气横空，锋芒外露，一头头逃窜的乌鸦被贯穿身体，怪叫着落地。</p>
随着朱居的剑指扫过，回过神来的黑云庄庄客也被剑气卷入其中。</p>
“饶命！”</p>
“不要啊！”</p>
“法师下留情！”</p>
“”</p>
剑气无视庄客的求饶，所过之处，尸横遍地。</p>
“轰！”</p>
一团烈焰在半空爆开，藏于诸多乌鸦之中的灵鸦上人不得不显出真身。</p>
他捧一个红葫芦，葫芦嘴喷出烈火，身周一团团火焰悬浮，面色惨白看着激射而来的剑气。</p>
“道友饶命！”</p>
“我不去告状了，此番买路之资也尽数归你，还望道友速速收！”</p>
朱居充耳不闻，神念尽数沉浸于操控万剑诀之中，循着剑诀运转路径，剑气疯狂扫射。</p>
“噗！”</p>
“噗噗！”</p>
灵鸦上人接连使出各种段。</p>
灵符、烈焰、法术</p>
奈何。</p>
面对无穷无尽的剑气，一应段接连崩溃，直至在惨叫中被剑气贯穿。</p>
“收！”</p>
朱居剑指回收，漫天剑气依序返回画卷。</p>
上当了！</p>
看着灵光暗淡的万剑图，他嘴角微抽，下意识想要去找那妙染算账。</p>
好的能用三次，这才只用一次，怎会消耗如此之大</p>
怕是再用一次就会报废！</p>
不过他显然忘了自己的‘法力’与众不同，乃是炼气士的五行煞气。</p>
相较于此界法师的法力，更加霸道、凶戾。</p>
这也导致他操控万剑图施展的剑气威力极大，灵性消耗自然也多。</p>
正待朱居上前收起灵鸦上人的‘遗产’之时，就听山上传来声声大喊。</p>
“慈悲！”</p>
“慈悲！”</p>
“慈悲！”</p>
声声泣血。</p>
愤怒、不甘、绝望掺杂。</p>
无人知道发声之人经历了什么，但只闻其身，就能听到那无边怨恨。</p>
偌大竹山，</p>
在声声悲戚中轻轻摇晃。</p>
万千松柏为之垂首，无数树叶从枝头飘落。</p>
猛兽嘶吼、飞鸟徘徊，一股凄凉、悲绝之意弥漫，即使法师的心境也不由泛起涟漪。</p>
朱居猛然抬头。</p>
其他人也从刚才万剑齐飞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朝着山巅所在看去。</p>
那里发生了什么</p>
竹山寺。</p>
众僧齐齐行出大殿。</p>
经过几日‘商讨’，他们终于做出决定。</p>
以‘佛子’空觉为首的二十余位僧人被推了出来，作为犯下累累罪行的‘魔僧’，交由万总兵惩戒。</p>
换取整个山门的安稳。</p>
为表诚意。</p>
竹山寺灵光不显，各种段尽数放下。</p>
寺门敞开，‘佛子’空觉双合十走在众僧之前，面泛佛光朝着下山台阶行去。</p>
“阿弥陀佛！”</p>
明镜老尼低语：</p>
“我佛慈悲！”</p>
“空觉，你虽为半人半妖之躯，却天生一颗佛心，今日替竹山寺众僧而去，若有轮回，来世当再入佛门。”</p>
“师太。”虽然是去送死，空觉面上却毫无惧意，回首合十一礼：</p>
“佛门广度有缘，僧不过其一。”</p>
“若僧之死能消万总兵心中怒火，退兵放过竹山寺，死又何惧。”</p>
“且！”</p>
他转过身，迈步前行：</p>
“此事本由僧引起，若是牵连无辜，才是罪孽。”</p>
众僧闻言面露肃容，不少人眼含热泪、口诵佛号，为他低声祈福。</p>
“慈悲！”</p>
“善哉！善哉！”</p>
“”</p>
住持圆业眼神复杂，深深看了眼空觉背影，双眼缓缓闭合。</p>
“可惜！”</p>
“僧自出生始，就恶业缠身。”空觉行出寺门，带着二十多位面露不甘却无法开口的僧人行向兵戈如林的军队。</p>
他回忆往昔，只觉朦胧不清，不由低语：</p>
“幸甚得祖师庇佑，得传佛法，师父怜爱、同门相护，方有今日。”</p>
“能得人身，何其幸哉”</p>
“呼”</p>
石阶上，陡起寒风。</p>
万正阳被血红鬼物托举在半空，持一根长枪，隔空朝着下方一指。</p>
“你就是空觉”</p>
“正是僧。”空觉应是，口中道：</p>
</p>
“将军煞气逼人，威仪不凡，不过噬魂御鬼绝非善法，还望慎用。”</p>
“嗯”万正阳怒眉上挑：</p>
“一介妖物，竟教本将军用法”</p>
“僧虽是半妖，却有一颗人心。”空觉抬头，澄澈眼眸带着真诚：</p>
“将军当以慈悲为怀”</p>
“噗！”</p>
一根利箭不知从何射来，贯入空觉胸膛，也让他的声音不由一断。</p>
垂首看着自己胸口的箭矢，鲜血浸湿洁白的衣衫，空觉心中竟是丝毫没有感到恐惧，只是一片茫然。</p>
我要死了！</p>
死！</p>
是这种感觉</p>
“嘶嘶”</p>
本能的反应，让他体内压制的妖气开始躁动，丝丝缕缕的妖气自他身上涌现，平静无波的心境也泛起些许涟漪。</p>
不甘！</p>
妖性未曾彻底泯灭。</p>
“阿弥陀佛！”</p>
空觉双合十，默诵经文，大般涅槃心法快速运转，压下心中杂念。</p>
“噗！”</p>
又是一根利箭落在他的身上。</p>
空觉身体晃了晃，眼前似乎出现幼时的场景。</p>
竹山寺前任住持抱着还是婴儿的他，满脸皱纹挤出笑意，中逗弄。</p>
“乖！”</p>
“乖孩子！”</p>
空觉笑了笑，只觉自己这一生已无遗憾。</p>
下一瞬。</p>
意识中的场景突然一变。</p>
前任住持拿一张满是经文的符纸贴在他的身上，面上也露出狰狞表情。</p>
“这是为我压制体内的妖气。”</p>
“妙法莲华经压制身为妖的本能，大般涅槃心法克制心中欲念。”</p>
“都是为了我好。”</p>
空觉心想。</p>
“来。”</p>
住持圆业带他来到后山。</p>
“空觉，你是寄生魔蜂，以后着后山的蜂群就由你来照顾，每日以身上的妖血浇灌，如此它们采的蜂蜜也会脱离凡品。”</p>
“叫什么好哪”</p>
“就叫佛心甘露吧！”</p>
“有了它，我们竹山寺定能名声大噪！”</p>
眼前一。</p>
十几个僧人围着他盘坐，口中默念经文。</p>
“空觉，你不该有这些记忆，为师帮你洗去这些记忆，你才能继续拥有佛心。”</p>
“你可是”</p>
“竹山寺的佛子！”</p>
幻觉再次出现。</p>
“你们不知道吗”禅院内，有僧人低语：</p>
“空觉就是妖，前住持为了利用它，把它封印在一个婴儿的体内，让它帮助竹山寺管理后山那些毒蜂。”</p>
“寄生魔蜂产的蜂蜜，对修行可是大有好处。”</p>
‘而且需要的时候还能把它体内的妖性激活，让它在住持的操控下击杀对，这可是大法师巅峰级别的妖魔，差一点就是真人级别的大妖，杀了多浪费’</p>
“怎么会”有僧人大惊失色：</p>
“它不会发现吗”</p>
“不会！”另一位僧人摆：</p>
“它身上有妙法莲华经，自己还傻傻的修炼大般涅槃心法，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有僧人施法洗去他的记忆，你没看到他这么大的人还跟个孩子一样痴傻”</p>
“就算真的被发现，住持在它身上也施了好几种段，随时都可以要它的命！”</p>
“你们几个在什么”一位身着紫金袈裟的僧人奔来，驱赶走窃窃私语的僧众，把藏在角落里的空觉揪出：</p>
“你听到了”</p>
“看来又要洗一次记忆，麻烦！”</p>
场景变换。</p>
浑身是血的空觉趴在一具尸体上啃噬着血肉，身处环境是一处道观，往日慈和的师兄师弟则是面露狂笑搜刮着道观里的财宝。</p>
“空觉，你来让这位夫人怀上身孕”</p>
“啊！”</p>
“呃”</p>
“不！”</p>
被长剑刺出刺猬的空觉身体摇晃，目泛恐慌，口中发出声声不甘嘶吼。</p>
死亡的刺激，打破了他身上的封印，诸多记忆接连涌现，一位位‘高僧’的真面目，也显露在他眼中。</p>
藏经阁的圆乐大师，修炼的是“剥皮姹女法”，最喜欢收集年轻貌美女子的皮肉，身上的袈裟号称百面菩萨观，就是用一百个女人皮肤经由秘法祭炼缝制而成。</p>
圆嗔最嗜杀。</p>
他的降魔杵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p>
因修行法门之故，经常入魔需要发泄，有时会趁夜下山屠戮山村，暗地里被人称之为修罗煞星。</p>
住持圆业，自己尊敬崇拜的师父、高僧，会定期举办“无遮大会”，召善男信女在大雄宝殿之中苟合。</p>
若有不愿者，就给寄生魔蜂吞噬。</p>
如此种种。</p>
尽入识海！</p>
“呃”</p>
空觉双掐住自己的咽喉，妖魔气息狂涌而出，皮肉渐渐扭曲变形。</p>
他趴在地上，疯狂抽搐，任由漫天箭雨把身体淹没。</p>
诸多复杂情绪让他如疯似魔。</p>
“慈悲！”</p>
“慈悲！”</p>
“慈悲啊！”</p>
声声怒吼中，一头诡异的魔蜂出现在场中。</p>
寄生魔蜂头颅位置长着个扭曲变形的人脸，腹部下有着人体四肢，口中嘶吼不断。</p>
红色、绿色的鲜血在它身上流淌。</p>
“慈悲！”</p>
“轰！”</p>
天空电闪雷鸣，瞬息间乌云密布，急雨如箭落下，状似为谁啼哭。</p>
“哈哈”</p>
“我佛慈悲！”</p>
“师父，慈悲啊！”</p>
“妖魔。”万正阳立于云头，长枪朝下一指：</p>
“杀！”</p>
视线移动，落在竹山寺寺中群僧身上，面上露出一抹冷笑：</p>
“全杀光！”</p>
“诺！”</p>
杀气冲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