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过程</p>
浓郁雾气笼罩整座镇，黑雾好似活物般蠕动，在诡异的法术力场影响下，镇上居民尽数陷入沉睡。</p>
“唰！”</p>
朱居的身影出现在客栈屋顶，双目放出幽幽灵光，扫视周遭环境。</p>
灵目术！</p>
普普通通的法术，用在已经打开两个眼窍的双目上，起到锦上添的作用，原本模糊的视野陡然一清。</p>
在他的眼中。</p>
无数肉眼难辨的黑色丝线遍布整个城镇，这一刻云雾二字似乎得到具象化，汇成一个隔绝内外的大阵。</p>
或是</p>
法坛！</p>
“镇上的百姓少也有万人，从周围的痕迹看，不少人在此生活数年，想不到却只是他人圈养的‘肉’。”</p>
视线所及。</p>
城镇百姓的气息犹如遍地星火，气血强盛者亮、年老体衰者则暗。</p>
更有近百股属于术士的灵光不时闪烁。</p>
“此界修行者想要成为真人，定然需要大量血肉。”</p>
朱居托下巴，若有所思：</p>
“如司徒家那种一家占据一城的情况终究只是少数，散修大法师想要成就真人，同样需要集齐数万生灵，此事极其不易，久而久之就有了这‘肉场’的生意。”</p>
“建一处城镇，吸引他人前来定居，待到有大法师需要则高价转”</p>
“一切都是利益！”</p>
他轻轻摇头，音带感慨：</p>
“只是未曾想到，做这种生意的竟是捉妖人”</p>
捉妖人！</p>
降妖除魔、庇佑众生。</p>
这是自上古以来、成立之初的准则。</p>
无数捉妖人的故事在坊间流传，在故事里他们赏善罚恶、英勇无畏，寻常百姓对捉妖人更是充满好感。</p>
谁曾想</p>
光鲜亮丽的背后竟还藏着如此见不得光的事。</p>
这里距离天坠城不远，乘坐马车最多两三日就到，可以是眼皮子底下。</p>
类似此地的‘肉场’，应该还有不少。</p>
如此明目张胆，显然是习以为常。</p>
“这个世界从根子上就是烂的，几乎所有修行者都是潜在的妖魔。”</p>
“妖魔也永远除不尽！”</p>
朱居眯眼，双目泛起些许狠厉之色。</p>
饶是他心性淡漠，对于他人死活不放在心上，此时此刻也不由的心生杀。</p>
“怎么会”</p>
“为什么还没有出去”</p>
“掌柜的！”</p>
“姓方的，快放我们出去！”</p>
“”</p>
浓雾之中传来声声怒吼，还有惊恐求饶、苦苦哀求。</p>
这些人都是如羊倌老李一样的‘肉贩子’，现今发现时辰已到却无法离开镇，不由的慌乱起来。</p>
“不用挣扎了，这次进货的肉中有巫家的人，他们是想借晋升仪式杀死巫家人，绝不会放我们离开泄露此事。”</p>
老李跪地哀嚎：</p>
“完了！”</p>
“我们都完了！”</p>
他们有着准备，未曾被雾气影响陷入沉睡，因此反而比睡着的人更加绝望。</p>
其他人可以不知不觉离世，他们却要遭受恐惧的折磨。</p>
“轰！”</p>
大地轻颤，房屋落下簌簌灰尘，弥漫整个镇的诡异雾气陡然躁动起来。</p>
就像是一个饕餮巨口，疯狂卷动舌头。</p>
而镇上的居民，就是它的食物。</p>
快！</p>
快的匪夷所思。</p>
布置多年的法坛一经催动，就爆发出让人惊恐的杀伤力。</p>
朱居仅仅只是运功收敛气息，镇上就有近七成的人当场化作血雾，几乎所有未曾修行术法的人都命丧这一瞬。</p>
一栋栋房屋内、一间间卧室中</p>
昏睡着的城镇百姓不论男女老幼，全都被无形的力场撕裂，皮肉、骨骼、血管、内脏尽数爆开。</p>
雾气蠕动，朝着高空汇聚。</p>
不知何时。</p>
一团红雾出现在半空中，一尊恐怖、诡异的妖狐从中缓缓探出身体。</p>
六只竖眼不规则长在那丑陋面颊上，满是脓蛆的身体透着股狰狞，一长一短两条尾巴在它身后摇摆，十几米长的身体自带无形威压。</p>
法相！</p>
双尾妖狐！</p>
朱居双目微动，单轻掐印诀。</p>
“唰！”</p>
惊魂钟在识海轻轻一颤，自头顶百会穴窜出，无形音波紧接着震荡开来。</p>
“嘛！”</p>
“吽！”</p>
“叭！”</p>
“”</p>
天龙八音！</p>
随着修为的提升、对这门法术的理解加深，很多以往做不到的事现在已经可以做到。</p>
比如，</p>
用天龙八音叫醒他人。</p>
“嗯”</p>
“怎么了”</p>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p>
随着音波震荡，许多人从昏睡中清醒，尤其是神魂之力强大的法师、术士更是如此。</p>
“心！”</p>
“啊！”</p>
“这雾气有古怪！”</p>
“”</p>
惊叫、慌乱声此起彼伏，几家客栈闪烁起术法灵光，雾气也泛起涟漪。</p>
“何前辈”</p>
上方的双尾妖狐睁开六只眼睛，口中喝道：</p>
“怎么回事”</p>
“不是‘肉场’里面的人都已经处理好了吗，现在这样会影响我的进阶。”</p>
“放心。”黑暗中传来一个沉闷回应：</p>
“既然已经收了你的钱，定然不会出事，你安心突破，其他的交给我。”</p>
“那就有劳前辈了。”双尾妖狐点了点头：</p>
“待晚辈成为了真人，家父那里还有厚礼相赠。”</p>
“来吧！”</p>
它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大口张开，朝着身下那浓郁血雾猛然一吸。</p>
“呲”</p>
气流急窜声响起。</p>
血雾汇成一条血流朝着它那张开的大口涌去。</p>
伴随着血雾被快速吞噬，双尾妖狐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由虚幻变的凝实。</p>
嗯</p>
朱居眼神微动。</p>
他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像是离弦利箭般朝着远方掠出百米之远。</p>
一跃百米，风声不起。</p>
六窍先天炼气士的段，已然超出常人的理解，与妖魔也无不同。</p>
他轻飘飘落在双尾妖狐下方的屋顶上，双目灵光大盛，直视上方的虚影。</p>
</p>
藏元诀、玄虚之体的加持，让朱居的气息隐于天地之间，即使身处阵法之中依旧丝毫不受影响。</p>
“近距离观察大法师的神魂法相变成妖魔真人的过程，会难得，不可错过。”</p>
视线中。</p>
随着双尾妖狐不停地吞噬血雾，它的身体也越来越凝实。</p>
原本虚幻不实的神魂法相，像是被注入了经络、皮肉，有了实体。</p>
而这个过程显然不是一蹴而就。</p>
双尾、六眼、四爪、脊骨</p>
这些位置先行发生改变，内脏先于皮膜，骨骼先与血肉，血管先与毛发</p>
在朱居眼中，双尾妖狐就像是一副画卷，而血雾则是有人在挥毫泼墨。</p>
“灵脉！”</p>
他声音轻颤：</p>
“最先发生变化的事观想图所指的灵脉！”</p>
“灵性”</p>
“竟是如此”</p>
想要炼制法器，需天材地宝，凡铁、俗铜的数量再多也毫无用处。</p>
妖魔真人也是如此。</p>
想要成为妖魔，没有灵性或灵性微弱的家畜、野兽，同样不符合晋升的条件。</p>
唯有人！</p>
拥有充沛灵性的人才可以帮助大法师成为真人。</p>
“观想图、法相只是一个引子、一个躯壳，需要往里注入灵性物质，也即是人”</p>
“不过终究不是一个人，数万人的血肉堆积在一起，岂会没有杂质”</p>
“不对！”</p>
“还是灵性！”</p>
“也许应该是灵魂”</p>
“数万人的灵魂、意识被观想图生生扭曲、挤压在一起，总有崩解的一天，难怪妖魔真人的精神会疯狂。”</p>
朱居眼神闪烁，识海念头快速起伏，观想图、灵性、妖魔等纷沓而来。</p>
诸多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却又感觉越来越清晰。</p>
“轰！”</p>
客栈轰然倒塌。</p>
巫咸持一根兽角，面色惨白看着四周，大声喝道：</p>
“巫家子弟巫咸在此，哪位道友在此进阶真人，还望通融一二放我离去，事后必有重谢。”</p>
“家祖父乃二衰真人巫空！”</p>
声音在空中回荡，却久久无人回应。</p>
“没用的。”</p>
一人音带悲意：</p>
“他们就是要在这里杀你，被炼入真人妖魔躯体，就算是二衰真人也找不到真凶。”</p>
“此举即能拉拢一位新晋真人，又能毁尸灭迹，岂不是一举两得”</p>
嗯</p>
巫咸心头一沉。</p>
“走！”</p>
他口中低喝，客栈里当即冲出十几道人影，簇拥着他朝镇外狂奔。</p>
只要离开了镇子，再想毁尸灭迹就没有那么容易。</p>
“想走”</p>
冷冰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一群人只觉眼前道路扭曲、变形，再难辨方位。</p>
“进了云禁法坛，没有老夫的同意，谁也走不了。”</p>
“你们就老老实实的留在镇子里，成为新晋真人身体的一部分吧！”</p>
“放屁！”巫咸怒吼：</p>
“给我破！”</p>
他中兽角闪烁起微弱雷光，随着朝前一挥，一道赤红雷霆涌现。</p>
赤霄神雷！</p>
“轰！”</p>
至刚至阳的雷法是一切法术的克星，前方雾气陡然一散，一道长达百米的通道映入眼帘。</p>
会！</p>
巫咸双目亮起，身体被细密电包裹，身化一道雷霆朝前方猛冲。</p>
速度之快，匪夷所思。</p>
“哼！”</p>
通道前方突兀浮现一个巨掌，巨掌纹理清晰，迎着来袭的雷霆就是狠狠一击。</p>
“彭！”</p>
电散做漫天灵光，巫咸也翻滚着跌倒在地。</p>
“何重”</p>
他披头散发怒吼：</p>
“姓何的，我祖父绝对不会放过你，巫家定会屠掉八臂金刚一脉。”</p>
“风雷巫家确实实力了得，不然解决你这一个后辈何至于费如此心思。”八臂金刚何重慢声开口：</p>
“不过事已至此，任你如何挣扎也是无用。”</p>
“炼！”</p>
伴随着法坛全力以赴运转，场中一众法师惨叫着跪倒在地，浑身精血快速消散。</p>
巫咸的情况要好一些。</p>
他中的兽角放出淡淡灵光，化作细密电把他的身体尽数笼罩。</p>
这让法坛的炼化作用大减，但这只是被动防御，长久下去总有不支的时候。</p>
“嗯”</p>
突然。</p>
何重的语气一变。</p>
“这里还有谁”</p>
镇正中。</p>
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脚踏法坛核心，面前是圆光术倒映出来的镇全貌。</p>
所有人全都尽收眼底。</p>
但，</p>
正自突破的双尾妖狐突然发出凄厉惨叫，像是被什么东西箍住了咽喉。</p>
“谁”</p>
何重面容扭曲：</p>
“你是谁到底藏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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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尾妖狐借助镇生灵突破，朱居立于下方仔细观察着它的变化。</p>
起初还能看的真切。</p>
渐渐的，</p>
有些跟不上节奏。</p>
眼见双尾妖狐即将突破，他干脆一抖衣袖，五行环猛然套了过去。</p>
“别那么快，慢慢来。”</p>
“吼！”</p>
五色圆环落在它的身上，就像是多了五道紧箍，任由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妖狐不由面露慌乱。</p>
“谁”</p>
“何前辈！”</p>
妖狐疯狂挣扎，一时间身上又多出些许变化。</p>
“好！”</p>
朱居音带欣喜，像是有了新的发现：</p>
“就是这样，法相灵脉竟然类似于传中的龙章凤篆，若能参透”</p>
“找到你了！”他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怒吼自远处响起，瞬间来到近前。</p>
四条扭曲着的臂如同灵动长蛇扑来，四只巨掌呈合拢之势击出：</p>
“受死！”</p>
朱居皱眉。</p>
随即无奈摇头，捏剑指。</p>
“铮！”</p>
剑声轻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