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刃刺在肌肤上方，带着些许冷意和痛感，让卿梦萱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p>
这混蛋如此不讲道理？！</p>
她不救他，他便要她的命？！</p>
和三年前有什么区别！</p>
卿梦萱的眼泪不自觉滚落，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却又怕被闻景焕看出异样。</p>
她强做镇定：“我这里的草药救不了尊驾，尊驾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女子？”</p>
闻景焕总觉得这话是在敷衍，却又不知她为何要如此。</p>
莫非真是怕救不了他，反而惹上麻烦？</p>
可是看她这幅不情不愿的样子，却更像是巴不得她死了算了。</p>
奇怪。</p>
他还是第一次来淮南，为的是查一桩贪污的案子，不曾想路上遇到刺客，身受重伤，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p>
这道姑，应该也没有理由认得他。</p>
瞧着卿梦萱那副惊惧模样，闻景焕也不觉得她有在自己面前耍什么把戏的能耐，收敛心思漫不经心道：“你能救我的命，我自会给你好处，若救不了，便当我命薄就是。”</p>
完，他又意味深长补上一句：“但姑娘若敢有二心，我也不介意拉你黄泉路上做个伴。”</p>
混不吝的畜生，禽兽！</p>
卿梦萱恨得牙痒痒，但眼下形式比人强，又不得不服软。</p>
“好，我尽力救你，你先放开我。”</p>
大不了先哄得他放，她再出去寻了云锦离开就是！</p>
闻景焕似乎没看穿她的心思，微微颔首道：“那就劳驾姑娘。”</p>
卿梦萱松了口气，感觉他上力道放松，正想起身，却忽然被他掐住下颌。</p>
卿梦萱心里一紧，不等她回神，闻景焕忽然逼她张开了嘴，抹了一把自己伤口上的血，将指探入她口中。</p>
咸腥的味道险些让她吐出来，卿梦萱面色一白，慌忙护住面纱：“你做什么！”</p>
“给自己多加一层保障。”</p>
闻景焕勾着唇，笑意却不入眼底：“我中毒多年，大夫连血中都是有毒的，平常人也无法解，姑娘若救我，我自会留下压制毒性的药方，若是袖旁观”</p>
他中了毒？！</p>
卿梦萱忍不住皱紧了眉，谁敢给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下毒，他怕不是诓她吧？</p>
可是闻景焕的血中，似乎又真的带着一股奇异味道，倒像是外公从前提过的西域奇毒千骷醉。</p>
卿梦萱掐紧掌心，想杀了闻景焕的心更甚，却不敢赌。</p>
“好，我会救你。”</p>
她逼着自己定了定神：“能放开我了吗？”</p>
闻景焕终于松。</p>
卿梦萱一把推开她，起身去拿药箱。</p>
闻景焕看着她动作，还有那遮挡在道袍下的玲珑身躯，眯了眯眼。</p>
这丫头哪来这么重的怨气。</p>
他漫不经心解开衣裳，漏出精壮的胸膛，还有右胸那刀伤。</p>
卿梦萱找出需要的药材，先用帕子擦干净他身上的血，瞧着他身上那些伤，暗暗咂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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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闻景焕十岁便上了战场，年方十五，已经是蛮夷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却不知他曾受了那么多伤。</p>
但却不影响她想杀他的心。</p>
他杀了多少敌人，也抵消不了他间接毁了她的人生。</p>
虽然现在不能动，但并不影响她给他上药的时候一点不留情，动作粗鲁得像是在面对一个死物。</p>
偏偏闻景焕脸上毫无波澜，坐在那任由她摆弄。</p>
看着那截素白的脖颈，还有卿梦萱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眸，闻景焕莫名觉得有些熟悉。</p>
捻了捻指尖，他开口问：“姑娘认识在下？”</p>
卿梦萱的指尖无意识颤了颤。</p>
他为何会这样问？</p>
如果他知道了她身份，又会如何？</p>
在闻景焕眼中，她不过是蝼蚁，蝼蚁有了能威胁他性命的会，自然会死！</p>
卿梦萱极力装得镇定：“我自幼在道观长大，不曾见过什么外人，您想必认错了。”</p>
闻景焕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p>
如果真的不认识他，刚刚为何会是那样的反应？</p>
那双凤眸牢牢锁在了卿梦萱的面纱上，半晌，他开口道：“既然不认识，姑娘不如摘了面纱？方才在下冒犯，将它弄脏了。”</p>
卿梦萱低头，面纱上的确沾了个血印。</p>
她心里膈应得很，面上却不做表露，只道：“没关系，稍后我去换。”</p>
闻景焕心中疑云更深。</p>
这样遮遮掩掩，是何缘由？</p>
他眼神冷了冷，看卿梦萱低头为他包扎，忽然伸朝着面纱拽去。</p>
“脏都脏了，还带着做什么？莫非姑娘见不得人？”</p>
那声音带着浓郁的冷意，让卿梦萱面色一白。</p>
面纱落下的瞬间，她下意识遮住了完好的左脸，扬一耳光朝着闻景焕扇了过去：“你做什么！”</p>
脸上传来刺痛，闻景焕只看见一道狰狞疤痕，没来得及细细端详，面纱就被夺走。</p>
卿梦萱转身遮住自己的脸，声音带颤。</p>
“尊驾要我救你，我也救了，又为何这样冒犯我？真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p>
“若真是如此，不如你直接杀了我！何必对我百般折辱？！我哪里对不住你！”</p>
三年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刚刚那一耳光，卿梦萱也一点没留，眼下红着眼声音嘶哑，倒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闻景焕怔住了。</p>
原来，她是被毁了样貌？</p>
闻景焕抿起嘴唇：“抱歉，是在下冒犯”</p>
卿梦萱不等他完，冷声开口：“伤包扎完了，尊驾可以走了吗？”</p>
闻景焕深深看她一眼：“你还中着毒赶我走了，不怕自己会死？”</p>
卿梦萱皱起了眉。</p>
他血中莫非真有毒？</p>
而且听他这个意思，是要赖着不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