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起来胃口不错，看来身体是大好了。”黄抒怀放下筷子，温声道。</p>
不知不觉吃下去一个烧饼夹肘子，一个包子和一碗米粥的黄婉贞立马撂了筷。</p>
“嗯，陪祖父吃饭，孙女心情好，心情好，胃口自然好。”</p>
黄抒怀：“哦？那还是少留在我这儿吃饭，免得吃成胖子，嫁不出去！”</p>
黄婉贞也不惧他，笑着答道：“应该是多来几次才对，能吃是福，长辈不都喜欢圆润的孩子吗？”</p>
黄抒怀接过黄管事递过来的扇子，指着她道：“你都十五了，还管自己叫孩子？不害臊！”</p>
黄婉贞不但不惧，反而看着黄抒怀的眼睛道：“在祖父面前，孙女不管多大，都是孩子。”</p>
黄抒怀来了精神，用扇子敲着道：“哎？今儿个怎么这么会话了？”</p>
黄婉贞面上恭敬道：“这不多陪祖父用了一顿饭吗？不得有些长进啊。”</p>
黄抒怀“哈哈”笑了起来，“好，好，有长进好啊。”</p>
黄忠看到黄抒怀的笑容，不禁向黄婉贞投去感激一笑，实在是老太爷，太久没这么笑过了。</p>
“吧！有什么事求我？”黄抒怀放下扇子，拿起刚上的茶水，漱了漱口。</p>
黄婉贞笑眯眯的站起来，给他行了一礼，“祖父火眼金睛，这就看出来啦？”</p>
黄抒怀拿起扇子，“唰——”的打开。</p>
“就你这闺女，再练三十年，也别想逃过我的眼去。”</p>
黄婉贞：“祖父英明。”</p>
“母亲年纪大了，我见她一人操劳家务，委实心疼，想替她分担一二。”</p>
黄董氏是封建礼教出来的女人，遵从的是“出嫁从夫”的训诫，哪怕黄争鸣肆意挥霍家中的积蓄，也什么都不敢，只会在背后默默垂泪。</p>
黄抒怀：“晃眼间，你们姐妹都长大了，到了亲的年纪了，是该好好学学中馈了。”</p>
“哎！你祖母走的早，我身体不好，精气神儿短，这些琐事都遗漏了。”</p>
“趁着今天提起来，就把这事传下去吧。”</p>
“你们姊妹三人，都跟着你母亲学一学管家。”</p>
黄婉贞抑制住心里的激动，慢条斯理的向黄抒怀俯身一礼，“谢祖父。”</p>
黄抒怀不在意的摆摆，叫她重新坐下。</p>
“黄忠，记得去告诉太太一声，三位姐需一视同仁。”</p>
孙辈只得了三个孙女，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p>
三孙女婉琼不是黄董氏亲生的，他怕黄董氏只顾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把三孙女落下，那以后三孙女嫁人，岂不是要堕了黄家的名声。</p>
“是，老太爷！”黄忠领命而去。</p>
虽然黄婉贞还有许多话想，但她知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事缓则圆。</p>
“那孙女就不打扰祖父了，这就去母亲那报到。”</p>
黄抒怀点点头，“去吧！好好学。”</p>
离开荣养堂，秀兰扶着黄婉贞，走过长长的游廊，穿过两个垂花门，来到吉祥堂。</p>
这里正是黄府当家主母黄董氏的住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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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这么会儿，黄婉贞的脚已经有些疼了，额头沁出了汗。</p>
“请母亲安。”</p>
走进厅堂，黄婉贞已经有些站立不住，顾不得打断黄忠和黄董氏之间的谈话，上前请安。</p>
黄董氏没好气的虚点了她两下，“坐吧！下次可不准这么没规矩了。”</p>
黄婉贞讨好的笑笑，“女儿知错，女儿脚实在太疼了，站不住了。”</p>
听了这解释的话，黄董氏脸色不但没转好，反而狠狠瞪了黄婉贞一眼。</p>
黄婉贞有些不明就里，但嗅到危险的她，选择立马闭嘴。</p>
等黄忠走后，黄董氏才训斥道：“闺阁女子，怎可当着男子的面，评头论足？还是自己的脚！你的礼仪家教学哪儿去了？”</p>
黄婉贞眼珠子转了转，立马低头丧气道：“娘啊！你什么时候请人教过我们礼仪家教？别人家都会特意请先生教的。”</p>
黄董氏要被这个不懂事的女儿气死了，“你还敢顶嘴？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p>
黄婉贞佯装委屈道：“你平时那么忙，哪有时间理我。”</p>
完，还可怜兮兮的看了黄董氏一眼，“娘，你你有多长时间没给我做桂花糕吃了？”</p>
黄董氏见她一副女儿娇态，实不忍过多苛责。</p>
“我那么忙，哪有时间伺候你？你想吃了，让秀兰给你买去。”</p>
黄婉贞一听这话音，就知道黄董氏没真生气，“外面买的，没您做的干净，没您做的好吃。”</p>
黄董氏慈爱的点点她，“馋猫！”</p>
“你祖父刚刚派人来，要让你们三姐妹跟我学管家，你要是真能帮我分担家务，我就抽出时间来，给你做。”</p>
黄婉贞笑着道：“娘的可是真的？”</p>
黄董氏瞪她一眼，“娘什么时候骗过你？！”</p>
黄婉贞送上大大的笑脸，“娘最好了！”</p>
着，就凑上前去，拉住了黄董氏的，“那我们赶紧开始吧！”</p>
黄董氏伸出食指戳了她一下，“你个猴！连你姊妹都等不得了？！”</p>
黄婉贞夸张的“哎呦！”一声，“好疼！”</p>
黄董氏连忙扒开她脑门前的头发查看，“我没用劲儿啊？很疼吗？”</p>
等看到黄婉贞脑门上，一点印子都没有，她立时瞪着眼道：“又作怪！”</p>
黄婉贞笑着抱住黄董氏，插科打诨。</p>
连着学了三天管家，第四天黄婉贞就利用职务之便，出了黄府。</p>
西城三塔巷外就是一条大街，叫文曲街，两边开着各色的铺子，有传统茶楼，有时兴咖啡馆，有中年夫妻开的裁缝铺，还有装满洋货的洋行。</p>
穿着盘扣马褂，束脚裤子的黄包车夫，随处可见。</p>
再看黄婉贞，她穿着一身从秀兰那借来的棉布及膝大褂，脚踩秀兰的布鞋，里面虽然垫了软布，但还是挂不住脚，一走一掉，让人不忍直视。</p>
“姐，我们回去吧！让太太知道了，定会罚咱们的。”</p>
黄婉贞正看得起劲儿，头也不转的回道：“没事儿！咱们是偷了后门钥匙出来的，没人知道。”</p>
秀兰低头看看她的脚，“可是你没束脚，走的动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