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老，你可不要得寸进尺”</p>
王长老笑容如风，对着凌长老解释：“老夫知道你要讲什么，不过但无妨，最近老夫身边缺几个捣药的药童，正好让他们填补空缺，凌长老，现在正是清肃宗门的非常时刻，老夫也想着为宗门多多炼丹，也好在对抗邹家崛起尽一份力不是。”</p>
凌长老挥了挥打住对话，不想再继续听这些官腔，他也懒得管这些了，立在空中看了一圈</p>
“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收拾好行李离开须山，永远不要回来！”</p>
四周身着白衣的执事们开始驱赶，众人哭嚎着纷纷散去，只剩下何子舟三人还在原处，王长老降下身形，温和地道：</p>
“你们三个就做我的药童，跟我去往玄武门，可好？”</p>
“好好好！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韩天激动地拉着何子舟又开始磕头。</p>
张鳞没有动作，他始终撇着脸，表情不自然，韩天偷偷给他使眼色，张鳞不耐烦地避开，缓缓开口：</p>
“我不愿意。”</p>
“啊？”</p>
何子舟和韩天同时惊讶地叫了出来，何子舟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看到的只有一张苦瓜脸，韩天给张鳞传音：</p>
“你疯了？做王长老的药童，可就是玄武门的外门弟子了！”</p>
王长老倒是没有恼怒，依旧和蔼地笑道：“哦？你倒是为何不愿意啊？做我的药童不比在须山好吗？”</p>
“我就是不愿意”张鳞抬头瞄了一眼王长老，吞吞吐吐地解释，“我不想做什么药童也不想成为外门弟子，我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我觉得自由自在挺好的，所以”</p>
“哈哈哈哈！”王长老大笑起来，他摸着白色的发须，赞许的点头，“也罢也罢，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老夫倒是喜欢你的性格，随你，随你！”</p>
张鳞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对着王长老一拜，转身向山上走了几步，才又回过头来看向何子舟两人，他眼神低了一下，随即又闪出光亮，朝二人挥了挥后便加速跑开，跑向山上正随风摆动的红色灵田。</p>
“张鳞！”何子舟忍不住叫了起来，他焦急地眺望，可声音随着阳光和微风消散，韩天表情释然，他把搭在何子舟的肩上：</p>
“不用喊啦，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就是这样的人，叫不回他的唉，估计以后再难相见了。”</p>
何子舟还想试着叫几声，可张鳞的身影已经淹没在春日耀眼的光影里了，他突然感到一阵失落，经过一个月前的事情，何子舟已经把张鳞当做了朋友，他还记得张鳞那次用血糊糊的放在肩上让他快走的感觉。</p>
“好了！你们二位收起杂念，随我去往玄武门登记吧！”</p>
王长老身旁卷起一阵风流，何子舟忽然被风沙迷住睁不开眼睛，脚下一轻被带上了天，耳边想起呼呼的风声，他慢慢张开双眼，看见自己正被一股力量裹住双腿，像一只口袋一样贴在王长老的身旁。</p>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飞行，一年前那只虎头雕也曾让何子舟飞上云霄，可那次的感觉与这次天差地别，何子舟可以惬意的享受身体腾空的快感，他看见须山愈来愈，接着变成一个土堆，上面像打了颜色各异的补丁，那是他们种的灵田。</p>
“快看！”</p>
韩天的声音透过风声传了过来，何子舟抬起遮在眼前看去，玄武门的两座山峰像铁铸的巨人，就这样静静矗立在眼前，在阳光照耀之下，最夺目的是云雾和群鸟锁绕的巍峨的宫殿群，宫殿全部依山而建，楼阁水榭，朱窗碧瓦，弟子们踩着飞行法器，化作虹光穿梭其中。</p>
“好壮观啊！”</p>
韩天的惊呼在空中分解飞旋，何子舟激动地心都要跳了出来，眼前的景致穿过眼睛轰击他的大脑，他和韩天一起兴奋大叫。</p>
身形陡然降缓，耳边不再有强烈的风声，何子舟这才发现，原来两座山峰之间，还躺着一片凝如平镜的广阔湖泊，这湖泊太大了，一眼望去看不见边际，此时阳光正足，山湖静止，湛蓝色的苍穹和嵚崟的山峰全都包罗在湖面里，何子舟一时间竟分不出天地。</p>
何子舟看着湖面出神，湖面好像散发出古怪的魔力，他盯着摄人心魄的湖水一时间移不开眼神。</p>
平静的湖面突然开始波动，何子舟吓了一跳，湖水收缩紧致像是变成粘稠的胶水，如筋道的面皮向四周摊开，岸边轰隆一声崩塌，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广阔的湖面撼然升空，两座山峰轰隆地变型成一把青铜色的剑柄。</p>
何子舟瞳孔震动，天地悄然变色，巨大的剑柄缓缓拔起，像是从地狱中抽出一把黑暗残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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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舟不可置信地闭上眼睛，脑中识海翻腾，他咬住舌尖，疼痛让他再次睁眼，一切恢复平常，光芒和煦温暖，何子舟恍如隔世。</p>
“咦？这么快就能清醒？”王长老语气惊讶，“忘了告诉你们，今日天影湖阵法关闭，筑基以下的弟子不可在湖面飞行，想不到你炼气一层能凭己之力对抗幻觉。”</p>
“这个湖泊能让人产生幻觉？”</p>
何子舟看见一旁的韩天眼神发直，浑身不住颤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此时被王长老拎住衣领倒显得异常滑稽。</p>
何子舟想喊韩天的名字，但是旅途好像到达终点，王长老来到一座山峰的脚下，在一处院子中丢下韩天，接着毫不犹豫地起飞朝另一座山峰飞去。</p>
“韩天！韩天！王长老我们不是一起的吗！”</p>
何子舟看着越来越远，还在幻觉里的韩天，焦急地拉着王长老的袖子询问。</p>
“让你失望了，老夫的两处丹堂都缺人，你们俩恐怕要分开一些日子了。”</p>
何子舟的心里凉了半截，突如其来的分别冲散了他成为外门弟子的激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又被王长老丢在同样规制的院落中，何子舟以为王长老会些什么，可他竟然一言不发就急匆匆飞走了，只留下他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发愣。</p>
何子舟从天空收回目光，他此刻心里知晓，这个王长老恐怕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种温和，至少在须山上，他随就灭掉一个哆哆嗦嗦的凡人，这种段和作风让何子舟不得不留着心眼。</p>
“喂！那个新来的弟子，还站着发愣呢？过来登记！”</p>
不耐烦的喊话声让何子舟回到现实，他神情落寞地回头看去。</p>
看见院落后面的房屋门庭大开，一名炼气三层的灰衣弟子坐在门前的桌子旁，身后的屋内身影来来往往，显得颇为匆忙，药罐和丹瓶随处可见，青黑色的屋檐上挂着一副牌匾：云丹堂。</p>
何子舟连忙跑到灰衣弟子那里行礼，他闻到屋子里浓重的药草味泄了出来，只是与须山不同的是，苦涩的药草味中还参着若有若无的丹香。</p>
“你就是王长老带来的药童？”灰衣弟子没有抬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抄着药名，桌上摞着厚厚的黄色书册。</p>
“是的，师弟何子舟，来自须山，有幸被王长老选中成为药童，敢问师兄，在这里登记过后，师弟就是玄武门的外门弟子了吧？”</p>
“有幸”灰衣弟子没有先回答问题，反到嚼着这两个字偷笑，“没错，在我这登记完，你也就算外门弟子了，你是你来自须山？”</p>
“是的，师弟是须山上第三十三名凡间弟子。”何子舟恭敬地回道。</p>
“那也算王长老的老弟子了！”灰衣弟子继续笑道。</p>
“不敢不敢，师弟只是做些种地的琐事，算不上弟子。”何子舟听出来对方的嘲讽，并没有理会，倒是有些好笑的想到他应该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p>
灰衣弟子开始翻找桌子上的的书册，他先是从上往下点了一边，接着反过来从下往上又点了一边，嘴里吧唧道：</p>
“哎呀这须山上的花名册怎么突然找不到了。”</p>
灰衣弟子抬头瞥了一眼何子舟，看见他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头，一边用抠弄着书角，另一只搓着指：“这可如何是好，找不到花名册，不是耽误这位何师弟入门嘛。”</p>
何子舟终于意识到这位师兄的意图，他眨了眨眼睛，摸着储物袋，沉吟片刻后从中掏出五十颗灵石，他把灵石装在袋子里，偷偷递给灰衣弟子。</p>
“师兄，这点是师弟的心意”</p>
“好好，看来师弟是个好苗子！”灰衣弟子喜笑颜开，他从最底下掏出一本册子来，翻开册子寻找上面的名字：“你我刚才怎么就找不到呢，叫何子舟是吧？”</p>
何子舟点头承认，虽然他表面暗不做声，可心里暗自嘀咕，想不到出了须山，玄武门门内也搞这一套。</p>
灰衣弟子指着名字查了一遍，疑惑了一下，又从后往前查了一遍，表情更加疑惑了：“我何师弟，花名册上可没有你的名字啊。”</p>
何子舟捏了捏拳头，表情无语，怎么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弟子这么贪，刚刚收下五十颗灵石还不算完，还要再拿？何子舟这回把剩下的二百多颗灵石全掏了出来，这是他冲动消费剩下的最后的灵石，倒不如一次送完免得麻烦。</p>
“不不，不是这个问题。”灰衣弟子把册子拿到何子舟眼前，“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真的没有你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