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护卫倒是熟门熟路？”</p>
朱嫣儿故意拖长声调，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p>
“属下应聘护卫时，见过那几人！”</p>
洛天宵急的额角冒汗。</p>
张博憨笑着挠头，全然没察觉气氛微妙，还在旁边捧场。</p>
“洛大哥果然洁身自好！”</p>
这话简直是帮倒忙。</p>
哈哈！</p>
翠屏两个丫鬟捂嘴直笑。</p>
而此时山道另一端。</p>
花牡丹提着裙摆飞奔。</p>
远远望见宅院前的马车，眼中骤然迸出怨毒的光芒。</p>
</p>
五皇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中的青瓷茶盏。</p>
茶汤映出他阴鸷的眉眼。</p>
董贵妃昨夜，又催问太子之事。</p>
想到二皇子近日，频频出入御书房，他指节捏得发白。</p>
刷！刷！</p>
青竹招的丝竹声飘进雅间。</p>
花牡丹抱着琵琶推门而入，鬓边金步摇随着，行礼的动作叮当作响。</p>
“殿下万福。”</p>
她垂眸抬眼之际，瞥见案上那封拆开的密信。</p>
落款赫然是“平阳侯府”。</p>
“过来。”</p>
五皇子突然拽住花牡丹的腕。</p>
“听你在温泉山庄，冲撞了朱家车队？”</p>
轰——</p>
花牡丹指尖一颤，琵琶弦发出刺耳嗡鸣。</p>
她今早才听闻，朱嫣儿要去温泉山庄。</p>
特意换了行头去探虚实，怎会被认出？</p>
“奴家只是好奇，朱家的大姐。</p>
长相是否真如，别人的那样貌美而已！”</p>
突然发间的金钗，被一只抽走。</p>
五皇子捏着钗尾，在花牡丹的颈间游走。</p>
冰凉的金属激地，花牡丹全身被激起了一片战栗。</p>
“这等俗物，也敢往头上簪？”</p>
五皇子突然冷笑。</p>
“朱家姐今日去温泉山庄，只束一根羊脂玉簪。”</p>
罢将金钗，掷出窗外。</p>
花牡丹指甲掐进掌心。</p>
她当然看见那位侯府千金，白马银鞍的模样。</p>
连车夫的马鞭柄上，都嵌着南海明珠。</p>
不像她，好不容易攒钱打造得金钗，如今被人弃之敝履！</p>
她突然仰起脸，道：“殿下，朱姐的贴身护卫，好像是个生面孔。”</p>
五皇子眼底闪过精光。</p>
他昨日就收到线报。</p>
朱嫣儿的身边多了个，能空制住三名彪形大汉的侍卫。</p>
想到那侍卫，腰间悬着的玄铁令牌。</p>
他忽然起身。</p>
“备马，去温泉山庄！”</p>
花牡丹望着翻飞的锦袍下摆，喉间涌上腥甜。</p>
她本想让五皇子，厌弃那侍卫，反倒促成了他们相见！</p>
御奴在门外探头，一脸的担忧。</p>
“姑娘，您让查的那位洛护卫，原是北境军的斥候队长。”</p>
花牡丹猛地攥紧帕子。</p>
难怪那人能一眼识破，她身边护卫的伪装。</p>
想到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她忽然计上心头。</p>
当五皇子赶到时，朱嫣儿等人已转道去了城南马场。</p>
城南马场里。</p>
张博大呼叫的，围着汗血宝马打转。</p>
“这马鬃比绸缎还亮！”</p>
翠屏翻了个白眼：“南疆进贡的宝贝，能是凡品？”</p>
洛天宵指尖抚过，马鞍暗扣处的细碎划痕。</p>
这绝非自然磨损的痕迹！</p>
他余光瞥见树丛反光，突然扬掷出腰间玉佩。</p>
“哎哟！”</p>
一个灰衣人滚出来，中铜镜摔得粉碎。</p>
朱嫣儿倚在凉亭栏杆上。</p>
两名婢女为她，换上织金马靴。</p>
“查清楚了？”朱嫣儿漫不经心地问。</p>
</p>
翠柳捧着药碗过来。</p>
“姐，该用药了。”</p>
药汁的苦涩在舌尖炸开，朱嫣儿秀气的眉毛拧成了结！</p>
洛天宵见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p>
“南疆的蜜渍沙枣，最解苦。”</p>
“谁要你唔！”</p>
话未完，枣香已钻入鼻尖。</p>
朱嫣儿捻起一颗含住，药汁忽然不那么难以下咽了。</p>
哗！</p>
远处忽然传来喧哗。</p>
五皇子带着十余骑。</p>
闯进场内，目光灼灼地盯着凉亭。</p>
洛天宵不动声色地侧移半步，正好挡住朱嫣儿身影。</p>
“朱姐好雅兴。”</p>
五皇子下马走近，疑惑道：“这位护卫看着眼生？”</p>
朱嫣儿将药碗递给翠屏，看向五皇子。</p>
“殿下擅闯女眷马场，倒不觉得唐突？”</p>
“这？”</p>
五皇子被噎得脸色发青，想要发作。</p>
他突然瞥见洛天宵腰间的，玄铁令牌，瞳孔猛地骤缩。</p>
区区护卫竟佩着北境军中将印？</p>
“那不打扰了！”不甘心转身就走。</p>
花牡丹倚在青竹招地，雕花栏杆上，眼见五皇子，铁青着脸打马而归。</p>
中帕子不觉绞成了麻花。</p>
莫不是让殿下碰了钉子？能让平阳侯府重用的，怎会是寻常武夫？</p>
她对御奴露出瘆人微笑。</p>
“去把前日赎身的清倌人，都找回来。</p>
就五殿下最爱听琵琶曲了。”</p>
朱嫣儿被扫了兴，又吩咐去温泉庄子。</p>
次日。</p>
朱嫣儿捏着鼻子，灌下药汤。</p>
翠柳和翠屏惊讶地，交换眼神。</p>
大姐平日喝药，总要三催四请，今日竟这般痛快。</p>
“苦死了”</p>
朱嫣儿舌尖发麻，眼角瞥见，站在廊下的洛天宵。</p>
这厮气人的本事当真了得，三言两语就激得她，一口气喝完。</p>
洛天宵环顾四周，眉头微皱。</p>
这厢房密不透风，难怪大姐总病恹恹的。</p>
他大步走向窗边，抬就要推窗。</p>
“洛护卫！”翠屏急得跺脚，道：“姐受不得风。”</p>
“闷着才容易生病。”</p>
洛天宵头也不回，窗棂已被推开。</p>
“通风不等于吹风。”</p>
带着松针清苦的山风，卷着野蔷薇的甜香。</p>
倏地灌满厢房，令人神清气爽。</p>
张博夸张地深吸一口气：“舒坦！”</p>
两个丫鬟不自觉地点头。</p>
洛天宵没注意到，朱嫣儿暗自咬牙的模样。</p>
先前对付花魁如此，现在收服她的丫鬟，也这般容易。</p>
用过药后。</p>
朱嫣儿带着丫鬟去汤池。</p>
临行前指了指隔壁：“你们也去泡泡。”</p>
张博闻言大喜，拽着洛天宵就往男汤跑。</p>
刚到池边，就急不可耐地跳进去。</p>
洛天宵被溅了一身水。</p>
“莽撞。”他天宵抹了把脸。</p>
慢条斯理地褪下外袍。</p>
精壮的上身，在水雾中若隐若现，腰间只系着，一条绸裤踏入池中。</p>
张博回头一看，眼珠瞪得溜圆。</p>
“大哥这身板，将来成亲，怕是要让新娘子受不住！”</p>
粗鄙之言，在静谧山间格外刺耳。</p>
隔壁女汤里，三个姑娘顿时面红耳赤。</p>
翠屏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偷瞄自家姐。</p>
朱嫣儿耳尖通红，暗骂张博口无遮拦。</p>
可那荒唐夜的记忆，却不受控制地浮现</p>
两个丫鬟交换眼神。</p>
那夜收拾床榻时，满床狼藉犹在眼前。</p>
大姐身上那些红痕，还有后来几日走路都不利索的模样。</p>
“大哥想娶什么样的？”</p>
张博的大嗓门又传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