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p>
清风打着圈儿吹起地上的落叶，此时无声胜有声，金雅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中，荡出一片片波纹，缓缓扩散。</p>
那个苗家孩子耳熟能详的故事，如今被提起，被拆开细细回想，或许曾是一场真正的腥风血雨，只是被美化了。</p>
“也许这里就是我们先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些柱子不定也是先祖造的，这里是我们的源头。”</p>
金雅拍拍徐瑾的肩膀，“年纪轻轻，皱什么眉头，往好处想，我们或许离那里越来越近了。”</p>
真相就在前面。</p>
众人精神一振，长途跋涉深入禁地，终于要来了。</p>
直至离开时，徐瑾依旧留恋般的回头望着那条孤零零挂在柱子上的神龙，它是否也在怀念那回不去的天际。</p>
夜幕很快降临，丝丝冷意踏着夜色而来，林中开始刮起大风，呼啸声中带着若远若近的铃声。</p>
远处树影重重，怪叫声络绎不绝，走近一看，却发现是三棵大树犹如孪生般紧紧连接在一起，你的枝叶间有我的树丫，我的根系处有你的供养。</p>
“今晚就在这里吧！”</p>
围绕着这孪生树走一圈外加仔细观察后，古泓决定大伙儿在这里休息一晚。</p>
“哎呀”</p>
顾璨愣愣的看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的褐色果子，摸了摸头，擡头看向上面。</p>
枝叶繁茂的枝干间，一个灵活的身影在里面不停窜动，随之而下的一颗颗褐色果，精准的砸到坐在树下的人头上。</p>
徐瑾等人这时才发现树上有个东西，枝干摇曳间，一条银灰色的长尾巴不时晃动，吱吱声时断时续。</p>
“我就刚刚那怪叫声怎么不见了，合着是朝我们扔东西呢。”</p>
鲁炎摸了把脸，果子砸下来也不疼，但是这么个东西在头顶上一直闹腾也不是个办法。</p>
想起徐姑娘的不要乱碰乱摸，鲁炎默默收回了里的暗器。</p>
“好像是只猴子”，初一看着把那树叶摇晃的哗啦啦的身影，声道。</p>
徐瑾盯着树丛间看了一会儿，转身从如娜的里拿了一个红色果，站在树下，撅起嘴巴发出“哦哦”声。</p>
不一会儿，一个淡黄色的脑袋从绿色的树叶间探了出来，一对湿漉漉的黑眼珠子疑惑的看着</p>
徐瑾口中“哦哦”声不断起伏，那个长尾巴的身影慢慢的跳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根枝干上。</p>
这是一只还未成年的猴子，体型就像一岁左右的孩子，脸上覆盖着浅浅的绒毛，灰白中带着点浅蓝，背部及腹部覆盖着淡金色的毛发，肩部沿四肢外侧至背及脚背毛发呈银灰色。</p>
它歪着脑袋转了半天，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徐瑾，一会儿看看那红色的果子，身后的尾巴懒懒的挂在树枝上，煞是可爱。</p>
猴子朝着徐瑾“吱吱”两声，在树上甩着尾巴来回走动，随后在距离徐瑾最近的落脚点，一个跳跃冲到了徐瑾怀里。</p>
站在一旁的顾璨吓了一跳，双眼瞪着那个东西，快速抓过徐瑾里的红果子往地上跳去，坐在草丛里把果子往嘴里一塞，樱红色的果汁顺着金色毛发缓缓流下来。</p>
被这么多人围观，猴子许是紧张，缩着身体脊背微微发抖，徐瑾蹲下身，伸出右一下一下的摸着它的脑袋和脊背，猴子舒服的唧唧叫着，两个爪子搭上徐瑾的绑腿。</p>
“这里没看见它的父母，或许落单了，或许没了。”</p>
徐瑾微微叹了口气，看着一会儿就自来熟的家伙开心的爬上爬下，在人群间跳来跳去，看着他们捡树枝，也有样学样的捡了根放里面，还从另外一棵树上扔下许多和刚刚相似的褐色果子，堆成一堆，跑回徐瑾身边，指指果子。</p>
当红色的火焰升起时，猴子害怕不已，吱吱叫着缩在徐瑾身边，不敢靠近一步，徐瑾顺了顺它额头上的绒毛，猴子听话的一动不动，两只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徐瑾。</p>
“它还真喜欢你。”</p>
“这是什么，能吃吗？”</p>
顾璨随意的往地上一坐，猴子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看他，看见他拿起一个褐色果子，立马吱吱大声叫起来。</p>
顾璨惊讶的看着猴子上蹿下跳的朝着他大叫，表情似乎很不开心，那疑惑的眼神飘向徐瑾。</p>
“你拿了它的果子。”</p>
顾璨立马把果子放回地上，猴子立马不叫了，两个爪子捧起自己的果子蹭到徐瑾腿边，把果子放在徐瑾垂在一侧的里。</p>
顾璨傻眼了，看着猴子在那里开心的献着殷勤，他仿佛一个第三者被排斥在外，问题是他还不能和一只丑猴子去计较。</p>
徐瑾微笑着摸那丑猴子的脑瓜，丑猴子一脸享受的模样，顾璨心里又醋又别扭，眼巴巴的望着他们。</p>
真真人不如猴。</p>
猴子的褐色果实最终还是全部被投入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裹着黑色的灰烬被捞出来后，坚硬的外壳已然裂开，露出黄色的果肉，散发出阵阵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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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啊，有点像栗子。”</p>
箫吃了一个，迫不及待不怕烫的又拿了好几个，还不忘分给如娜。</p>
猴子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们，徐瑾拿起一个破了壳的果子递给它，看着它低头先咬了一口，而后欢快的唧唧两声吃得飞快。</p>
当月色升起时，林中开始安静下来，猴子挠头抓腮，似乎有点莫名的焦躁不安，拽住徐瑾的衣服，指着它栖息的大树，吱吱唧唧叫唤个不停。</p>
徐瑾擡头看了看大树，又看看猴子跳来跳去的对着她吱吱，心底浮现一个不好的猜测。</p>
“这猴子是怎么了？”金雅走过来道。</p>
徐瑾迟疑着是否出她的怀疑，一阵林风袭来，猴子似是惊恐的立马爬上了树，四肢紧紧攀在枝干上不放。</p>
“上树。”</p>
“什么？”大伙儿愣愣的注视着徐瑾，什么树。</p>
“赶紧上树，就猴子的那棵，快，待会儿再。”</p>
徐瑾率先打头，往后退几步一个腾跃轻松挂在一截老枝上，幸好时候没少爬树，要紧关头还用得上。</p>
猴子见徐瑾上来了，巴巴的跳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树下的情况。</p>
庆幸这是三株大树连体而成的孪生树，枝干极多，树叶茂密，一行9人全部上树后，也不嫌拥挤。</p>
此时原本吵吵嚷嚷的空地上，只余下熊熊火光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p>
徐瑾终于静下心来，开口解释道：“它似乎很畏惧夜晚的地面，恐怕之前有什么不好的发生过，极有可能是它父母，这是禁地，有许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它能在树上活得好好的，明这上面是安全的。”</p>
“今晚大家警醒点，千万别掉下去。”</p>
当月亮爬到天空正中的时候，投下清丽的朦胧纱，笼罩在深林之上，地面上浮现出稀疏的摇摆阴影。</p>
顾璨就在徐瑾左斜侧的枝干上，背靠着树身，上拿着武器，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盯着树下及远处草丛，不仅仅是他，树上的许多人都是如此。</p>
空闲之余，斜斜的撇过去，正好看见那只丑猴子趴在徐瑾怀里，眯着眼睛一脸惬意的样子，再往上移动正对上一双杏眼，擡着眉毛正对着他。</p>
顾璨脸一红，低头轻轻咳嗽一声。</p>
就在这时，猴子突然从徐瑾怀里立起来，拉住徐瑾的衣服，吱吱起来。</p>
徐瑾左顺着它的脊背，暗暗注视着树下不远处，空气胶着又安静，大树完美掩盖了众人的身形，除了猴子的叫声，一切呼吸都消失了。</p>
远处灌木丛传来窸窣声，猴子已经不叫了，窝在徐瑾怀里瑟瑟发抖。</p>
一团又一团的黑色巨影从灌木丛蜿蜒而出，慢慢的朝着火光而来，众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树下。</p>
许多黑影逐渐接近，在快靠近大树时，借着月色和火光，徐瑾猛地看清那团巨大身影，赫然大吃一惊，那是足有两人多长的四足蛇，又叫蛇舅母。</p>
吸气声在旁边不断响起，大伙印象中的四足蛇最大不过巴掌大，而眼前的这群，每个都有两个成年人身长，四肢粗细犹如男子的腰身，黑色的鳞甲在月色中闪闪发光，嘴中吐出长长的舌头，舌尖分叉。</p>
它们冲着火光而来，舌尖不时在草地上轻嗅，在经过火堆时，一条巨尾突兀的甩来，溅起火星点点，一次不够，再来一次，直到火光消失，那群东西才慢慢的离开树下，往前方林中爬去。</p>
直到过了很久，草丛间再也没有窸窣声时，树上的人才开始声交谈起来。</p>
“那是什么，蛇舅母？”</p>
“有这么大的吗？”</p>
“它们刚刚一直在边上打转，我都不敢动一下。”</p>
“我想问，它们吃肉吗？”</p>
“禁地里的是不是都长成那样子了。”</p>
地上连点火星都灭了，树影重重，徐瑾借着叶子缝隙间的月色勉强对上大哥和阿姐的眼睛，三人相了点头。</p>
“今晚大伙都在树上歇息吧，用绳子把自己捆住了，千万别一不心掉下去。”</p>
徐瑾摸了摸怀里的猴子，已经不抖了，擡头看到顾璨，黑暗中他的眼睛犹如星星般，明亮而温暖。</p>
睡吧！</p>
徐瑾不发出声音，嘴唇微动，也不管顾璨有没看明白，绷紧了一天的大脑开始微微放空，闭上双眼，不一会儿气息变得缓慢而轻稳。</p>
在听到徐瑾安稳的呼吸声后，顾璨也稍稍放松自己，想他从锦衣玉食，野外露宿也经历过，但在树上过夜可是头一次，不用转头看，他也知道秦毅他们也睡不着。</p>
愿这夜晚再漫长一点，让身边的她多睡一会儿。</p>
愿山神、祖巫婆婆庇护她一生福寿安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