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p>
柳老太太回去那是越想越气，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是哪里来的胆子。</p>
“老头子，你那贱蹄子她是有什么倚仗，咱们就这么不管了？”</p>
柳老头虽然是个闷的，但这时候也有些不愉快。</p>
他沉吟半晌，才慢吞吞地开口道：“你没看出来吗？那李家是存了心要护着她，怕是李家子被她给迷住了。”</p>
“呸！臭妖精，跟她妈一样，全都是妖精！老头子，咱们可不能让她遂了意，八十块的彩礼呢，要不然咱们让芸芸嫁过去呗，芸芸也不比她差多少，还是个高中生，咱们不定还能把彩礼加到一百块呢。”</p>
如今的一百块，那都能立屋子了，柳老头哪会不心动，但这种事他不可能去做，只道：“随你怎么做吧。”</p>
他这样放任不管，柳老太乐得什么事都自己做主，她可是胸有成竹，毕竟这年头的高中生，那多稀奇啊！</p>
既然李永和被迷住了，那她就找李永和他妈，这婆娘该知道什么才是对儿子最好的。</p>
然而还没等到黄英上门，倒是柳芸芸不乐意了。</p>
柳芸芸正准备第二天去上学的东西，突然被通知要让她去嫁给李永和，她怎么可能答应？</p>
“奶，你什么呢，我才不要嫁给李永和！那就是个瘸子，我嫁他干什么？”</p>
以前喜欢过是一回事，为着李永和看上柳莺莺不高兴是一回事，要她嫁给李永和那又是另一回事了。</p>
“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你没看这大队上什么都是他们李家做主？你要是嫁过去了那就可以在大队横着走了，你还不嫁，你学那臭丫头是不是？”</p>
柳芸芸真的要气死了，她可是个高中生，以前都是能分配工作的，就算分配不了她随便考考也能考一个，现在不能读大学了，她们学校教的东西也不多，她其实没怎么学，可是这有什么要紧的，出去她就是个高中生，怎么也比柳莺莺那个初中生强。</p>
起来也是烦，明明好好的，以前初中生也是很不错的，怎么现在连高中生都不给分配工作了呢？</p>
而且城里经常都有那些四处调查的人，吓得她连闲书都不敢看，整天战战兢兢的，如果不是大家依旧觉得高中生有出息，她是真不想读了，然而就算不读，她也想待在城里，城里的男人比李永和好太多了，就算不能去城里，以她现在的条件怎么也能嫁个知青吧。</p>
廖知青就还行啊。</p>
“奶”</p>
她的话还没完呢，她奶已经冲了出去。</p>
“唉哟，黄英妹子，来了。”</p>
黄英一见到她就没了好脸色，但柳老太哪里是个懂得看脸色的。</p>
她早在这儿等着就是为了赌黄英呢，这时候自然不可能让对方跑了。</p>
“黄英妹子，你看，这永和想娶妻了，娶谁不是娶啊，不如看看我家芸芸，那可是高中生呢。”</p>
“奶，我了我不嫁！”</p>
黄英一听这话，脸直接垮了。</p>
本来她也是觉得她黄英的儿子那么好，配个乡下丫头真是可惜了，就得是旁人争着抢着做她家永和的媳妇儿。</p>
谁知道这柳家的一个二个还不乐意？</p>
“我呸，滚远点吧，得好像我家永和就得要你柳家的人似的。”</p>
高中生怎么了？</p>
谁不知道如今城里不给分配工作，人城里的大学生都下乡来了，高中生在这儿嘚瑟。</p>
“诶，黄英妹子，我芸芸可是高中生。”柳老太太万万没想到她对于高中生居然还无动于衷，拦不住黄英就上前拦李林富，“队长，你给句公道话啊。”</p>
李林富一家自然是站在自己侄子这边的，但他平日里惯是会装，笑道：“老太太，您这得好像我家永和瞧不上贫下中农似的，人家莺莺学了知识立马回来造福家乡，正是我们家需要的媳妇，您还是快点来把家给分了吧。”</p>
其实也是他们大队分家的少，所以才需要找几个见证人，又因为大家都知道柳老太太难缠，不然他们自己个儿就能把家给分了。</p>
柳老太太一听他这么坚决，只好拖延，“现在可是农忙了，再怎么也得过了农忙再分吧。”</p>
“我家老头子不舒服已经睡了，要不下次再分吧，再了，哪儿能劳烦您啊”</p>
队长立马黑了脸，他惯常会处理这种胡搅蛮缠的，：“既然不想分，那就按人头，装什么？别耽误时间！”</p>
“唉哟，你们这是要逼得我们家人不睦啊，哪有你们这种人啊？”柳老太太的第二招，那也就是哭了。</p>
柳莺莺在屋里听得分明，早已经将一切都给准备好了。</p>
她其实都没有想到李永和娶自己的心思那么强烈，让他妈一次又一次地跑家来。</p>
两人从前也不过点头之交，原身也并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怎么就如此了呢？</p>
“队长，婶子，来了，快进来坐吧，正好吃饭了，多烙了几个饼子，进来吃点。”</p>
众人一早就闻到了面饼子的味道，谁也没去想是从柳莺莺这屋里传出来的。</p>
柳明强更是心疼不已，他都不知道家里竟然攒了这么多粮食，都下锅了，闻着味儿他才注意到。</p>
面粉的味道是他们这些庄稼人最馋的，也不知这丫头往里面加了什么，闻着焦香焦香的，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得咕咕叫，如今竟要给这么多人吃，他心疼坏了。</p>
但是柳明强这个人总觉得自己没有儿子，所以觉得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都看不起他，在其他地方都很要面子，现在断不可能什么舍不得吃，也热情道：“是啊，吃饭了，进来吃一口吧。”</p>
柳老太太气急！</p>
“吃什么吃，你们拿着老娘的粮食充大方！那都是柳家公中的粮食，还老娘没给你们粮食，这些粮食都是哪儿来的？”</p>
柳莺莺都懒得搭理她，直接将队长几人迎进屋里去，笑道：“我们家向来节衣缩食的，这都是我们一点点攒起来过年过节吃的，今儿专门招待几位长辈，奶奶也真是好笑，若是给我们的粮食多，还舍不得分家吗？”</p>
本来几人都有些怀疑了，毕竟谁家舍得拿面粉出来招待人啊。</p>
但听她这么一，几人别提多舒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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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丫头得有理，老太太，快别磨蹭了，快去找你家男人过来。”队长道，“要不我可自己去请了，也正好看看你家有多少粮食钱票。”</p>
老太太一听急了，这是要抄家啊！谁敢让他去找，知道装病是不行了，麻溜的自己去找那老头儿把事情了。</p>
而这边，柳莺莺把饼子分给几人，又在锅里留了几个，：“这几个就留给爷奶他们吧。”</p>
黄英一惊，“你还给他们留，还真是好心。”心中却嫌弃这丫头是个漏财的。</p>
谁知柳莺莺却有些无奈道：“分了家也就算了，现在还没分家呢，算是一家人。”她就是得这么才能确保分家成功。</p>
果然，黄英脸色一下变了，一脸非要帮她把这事情办成的表情。</p>
不一会儿，大房一家并着柳老太二人全都来了。</p>
吃面饼子哪能少了他们？</p>
谁知他们过来的时候一个个嘴里吃得香呢，可桌上哪还有面饼子的影子？竟是一个没给他们留。</p>
“奶，我也要吃面饼子！”大房家的孙子那就是柳老太的宝，一看众人有饼子他没有，瘪嘴就朝奶奶要。</p>
柳老太也想吃呢，屋子里还有那味儿呢，可是这会儿她也看出来了，柳莺莺那死丫头就是专程给她难堪的，：“你这做姐姐的，有了吃的，也不给老的留一口，也不给的留一口，以后嫁到婆家去那还不知道怎么对公公婆婆侄子侄女呢。”</p>
谁知柳莺莺刚还堆笑的脸，这时候拉了下来，竟是直接没反对，嗯了一声，：“是，我就这样的人，分吧。”</p>
李林富瞧了她一眼，也没管他们这破事，直接道：“行，那咱就还是签个契书就行了。”</p>
其实现在分家有什么可分的呢，土地是国家的，有钱也不一定能在外面买着东西，有时候这票比钱可有用多了，可大家得的票少啊。</p>
柳莺莺当然也清楚，也事先给李林富了自己的心理预期。</p>
“那现在主要就是房子，其实你们这都分得差不多了，就还是按原来的来，以前的咱们就不多了，你们拿出近两年的两成粮食给莺莺他们家，钱票都不要你们的，今年的工分就各按各的算。”</p>
“什么两成粮食，哪里有粮食，粮食都给他们了，要不你们刚才吃的是什么？”</p>
起这个，来的几人都是一脸的一言难尽。</p>
几人刚刚可是看了柳莺莺家里的粮食，如果没有厨房，要不是还有点土豆，就那点粮食要活到秋收后，这是要饿死人。</p>
李林富冷哼一声，“没有就给钱给票，你是队长我是队长？我能亏待了你们！”</p>
柳莺莺抿了抿唇，把即将露出的笑意收了回去。</p>
她就知道，自己刚才其实已经专门在李林富几人跟前提了，柳老太太就算不愿意给粮食也没什么的，她现在就想分家。</p>
大抵李家是不想接济他们，也觉得柳老太太太过于家子气，这会儿就已经帮他们话了。</p>
柳老头一看自家婆娘讨不到好，忙上前道：“队长别生气，我家确实没粮食了，你看这孩子干不了活，芸芸丫头又要在城里读书，这粮食确实是不够啊。”</p>
“我们最多能拿出一成来，多了就真是要饿死我们一家了。”他这么，柳老太肉都在疼。</p>
“行，那就一成吧。”队长也不是专门调和这些事的人，能剐点就行了，他一边写契书，一边道：“你们这高中生啊，也不用读了，城里又给分配不了工作，还读什么呀？”</p>
旁边看好戏的柳芸芸面色一白，大房一家同样惊讶不已。</p>
“队长你啥，啥不能分配工作了，别笑了！”</p>
他们一家人时常在村里显摆呢，就靠着这丫头让他们长脸了。</p>
柳莺莺记得书上柳芸芸也是读了高中的，但确实没有分到工作，不过她这个人也算有想法，自己在城里考了个供销社的社员，只是最后嫁了个革委会的，那人嚣张跋扈惯了，得罪不少人。</p>
没等几年，连带着柳芸芸都人人喊打，成为女主唏嘘的对象。</p>
队长道：“笑啥啊，这城里读书的不都到咱们这村里来了，你们这读书有啥用？得好像我还能诓了你们。”</p>
“是真的不，你这死丫头！”柳老太太一把拧在柳芸芸胳膊上，“都分配不了工作，你还去干啥，还不回来干活？”</p>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提个醒，先把这个给签了。”</p>
队长把写好的契书给他们一人写了一份，自己也留了一份，各家签了字。</p>
众人还因为柳芸芸的事情恍恍惚惚的，粮食也就直接拿过来了，把柳老太心疼坏了。</p>
芹芹大抵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看得眼睛都直了，她看到的仿佛全都是面饼子，忍不住咽了口水问：“姐？这都是咱家的饼子？”</p>
柳莺莺笑了笑，“是，以后姐都给你摊成饼子。”完就被大房哀怨的眼神包围了。</p>
柳莺莺一点也不怵，她乐颠颠地揭开了锅盖，道：“几位叔婶，这还有几个饼子你们拿着边吃边走吧，辛苦了！”</p>
柳家孙一看饼子，大哭起来，“奶，我也要我也要。”</p>
大房众人也都惊讶地看着她，还有饼子居然不拿出来。</p>
没想到柳莺莺却无动于衷，：“我上不孝敬老的，下对孩子也不好，就不给爷奶大伯大娘和弟弟吃了，你们还没吃饭呢吧，快回去吧！”</p>
柳老太太恨得牙痒痒，“你个贱丨种！你”</p>
“走了走了，嚷什么呢。”黄英直瞪着柳老太，真将柳莺莺当自己儿媳妇了。</p>
“走走走，分都分了，你还能咋地？”柳老头还是要想得多些，人家现在是队长护着的人，怎么能去得罪呢？</p>
柳老太太骂骂咧咧走了，黄英几人顺利帮忙分了家，看到柳莺莺不是个家子气的，心下也越发满意。</p>
“我都听永和那子了，也看了，下月八号确实是个好日子，到时候我再来提亲，咱们早早地把事办了，早点成为一家人。”</p>
柳莺莺面上一羞，低低嗯了一声。</p>
黄英在书里的下场可也不怎么好，李家倒霉，众人见她也都是嫌弃不已，还给她使绊子，她回家后也只能磋磨原身。</p>
这会儿不过是没露出真面目罢了</p>
规规矩矩地将人给送走了，柳莺莺回到屋里就见一家三口拿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