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章“我不会再去找她了。”</p>
隔天。</p>
已经是大年二十九,这个时候别的家庭家里人都已经回来的差不多，过年的热闹已经初见端倪，然而钱行之和钱莱的父母很早之前就已经去世了，这些年家里虽然也有不少亲戚往来,但在这种过年的时候,家里还是略显冷清。</p>
林羽然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时间还早,旁边的钱行之昨晚有应酬很晚才回来,此时胳膊还搭在她腰上沉沉地睡着。</p>
她有些口渴，但床头柜上的水杯里已经没有水了，于是她轻轻脚地将身边人的胳膊挪开,自己翻身下床。</p>
早上家里静悄悄的,林羽然拿着下楼，在楼梯上看到今天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还惦念着吃完早饭给钱莱打个电话。</p>
年轻人玩心重没问题,更何况钱莱这两年忙着创业，所以林羽然和钱行之对他一直挺放纵的，只要求他隔三差五地回家一次。</p>
可自从这子谈了女朋友之后,两三个月都不回家一次，这也太不像话了。</p>
长嫂如母，林羽然和钱行之在一起的时候钱莱也没几岁，钱莱算是她和钱行之一带大的。</p>
今天就是除夕了，钱莱平时再怎么不着家，今天也得回来吃这个团圆饭。</p>
林羽然如是想着,已经准备了千八百字的数落准备吃完早饭后攻击钱莱了，可她刚转过楼梯弯，就见一楼楼梯口躺着鬼一样的钱莱。</p>
“哎呀我的妈呀！”林羽然被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汉闯到家里了,因为楼梯口这个人看着实在狼狈——</p>
不他被猪拱了一样的脑袋，就他身上穿的衣服，好好的羽绒服不知道是怎么了，全部都沾满了泥点子，跟从泥窝里滚过一样，鞋子上也都是泥，还少了一只鞋，简直比流浪汉还狼狈。</p>
林羽然一开始没看见脸，所以迟迟不敢上前，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上楼把钱行之叫醒的时候，流浪汉本人忽然动了动，露出了浑身上下唯一还能看的那张脸，就是钱莱本人。</p>
林羽然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去拍了拍那张不省人事的脸，闻到了浓郁的酒味：“怎么喝成这样啊？”</p>
钱莱被她两巴掌拍醒了，他意识朦胧地睁开眼，认出了林羽然。</p>
“嫂子。”他声音低低地叫了一声，随即皱着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e，大概是宿醉之后头疼。</p>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林羽然一边拉着他起来，一边皱着眉看他的衣服：“衣服怎么弄成了这样，没有被车撞吧。”</p>
“应该没有。”钱莱低着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我也不知道怎么弄成这样了。”</p>
他的语气有些黯然，跟平时在家话眉飞色舞的样子差别很大，林羽然几乎立刻就察觉出了端倪：“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p>
钱莱依旧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看自己身上脏，往后退了两步和林羽然拉开距离：“谢谢嫂子，我先上楼换身衣服。”</p>
“行，快去吧，先别洗澡啊容易晕倒。”林羽然明显看出了他情绪不高，但也没多什么。</p>
钱莱于是就慢吞吞地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林羽然喝完水也没再睡，回卧室收拾了一下准备到客厅准备早饭。</p>
过年她给家里的保姆都放假了，平时家里的饭就由她和钱行之换着做，或者干脆让餐厅送过来。</p>
没过多久，茉茉也醒了，她自己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刚到客厅就看见钱莱放在桌子上的钥匙。</p>
“叔叔回来啦？”她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声音奶声奶气的：“我要去找他玩。”</p>
“哎，先别去，你叔喝醉了应该在睡觉，等他醒了你再跟他玩。”林羽然及时叫住她。</p>
茉茉瞬间露出失落的表情：“那好吧。”</p>
只是林羽然在厨房做饭没工夫跟她玩，她自己在客厅玩了会儿玩具之后觉得无聊，所以还是偷偷溜到楼上去了钱莱的房间。</p>
只是因为妈妈告诉她叔在睡觉，所以她动静很，只拿了一根画笔准备在叔脸上画个乌龟就离开。</p>
可是等她哼哧哼哧爬楼梯到叔房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门打开之后，却看到叔在哭？</p>
她的动静不大，所以打开门之后叔也没有发现她进来了，他只是独自坐在床边的地上，里拿着不知道在翻看什么。</p>
他表情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眼睛红红的，脸上都是眼泪，有很多都落在了屏幕上，看起来伤心极了。</p>
茉茉从来没有见过叔这个样子。</p>
孩子对未知总是有些恐惧的，茉茉忽然有点不敢靠近平时跟她关系最好的叔，她有些惊恐地把画笔落在了地上，转身又下楼去找妈妈了。</p>
“妈妈，叔叔怎么哭了？”茉茉进了厨房就抱住林羽然的腿，明显有些不知所措。</p>
林羽然听到也是满脸的吃惊：“什么，在哭？”</p>
她印象里，钱莱是很皮实的，从到大只有嘻嘻哈哈贫嘴顶嘴的时候，从来没有掉过眼泪。</p>
早上喝得烂醉回来已经很异样了，现在又在哭。</p>
她蹲下身来摸了摸茉茉的头，语气轻柔地：“你叔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先不要去打扰他了，等他下来了你就好好安慰他好吗？”</p>
</p>
茉茉认真地点了点头。</p>
做好早饭，钱行之也洗漱好下楼了，也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钥匙。</p>
“那子回来了？”他一边从厨房往外端饭一边问。</p>
“正要叫你呢。”林羽然跟着他一路走到餐桌，脸色有点担忧：“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早上不省人事地躺在楼梯口，刚才茉茉去看他还他在哭，你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p>
“遇到事了？”钱行之重复了这么一句，也没坐下吃早饭，直接又上了楼。</p>
茉茉离开的时候把门关的很严实，钱行之走到门前敲了敲门。</p>
带着浓重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刻意掩饰了自己的哭腔：“嫂子，我不吃早饭了，你们不用等我了。”</p>
“是我。”钱行之低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我进来了。”</p>
推开门，他就明显感觉到门里钱莱慌里慌张地往被窝里钻，等他推门进去，他已经用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了，一点缝也没留。</p>
只是他被落在了床尾的地上，因为没来得及关，还明晃晃地亮着。</p>
钱行之走过去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钱莱和许清欢的聊天界面，清一色的绿色聊天框里只偶尔夹杂着一两个白色的框。</p>
钱行之把捡起来，没有往下翻，而是放到了床上。</p>
他看了眼床头用被子蒙着头装睡的人，开口问：“吵架了，还是分了？”</p>
被子被里面的人缓缓拉下，钱莱沉默地坐起来，无声看了钱行之一眼，垂下眼眸：“分了。”</p>
声音很低，像是十分无力之下发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黯然。</p>
“因为什么？”</p>
听到这个问题，钱莱擡起头来深深地看了钱行之一眼，眼圈似乎更红了。</p>
但他却是无比平静地接着：“她不喜欢我。”</p>
完他又把头低下，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表情凝重而低落，似乎是无意识地在重复：“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p>
似乎是这句话又戳中了他心底最难以接受的痛处，他完又把脸埋进了被子里，无声地啜泣着。</p>
“行了，大男人的哭什么哭。”钱行之看了眼没出息哭成这样的钱莱，把他被子掀起来，强迫他振作：“下来吃完早饭再哭，你嫂子侄女担心你一早上了。”</p>
于是钱莱被迫坐到了餐桌上。</p>
林羽然看着眼睛都快哭成熊猫眼的钱莱，几次三番欲言又止。</p>
虽然害怕问到钱莱的伤心事，但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关心了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p>
她跟这个许清欢其实没什么接触，但在出席活动的时候也打过几次照面，对方给她的印象其实不差。</p>
看起来明明是个明事理有分寸的人，怎么会跟人断崖式分。</p>
钱莱没什么胃口吃饭，但是是林羽然一大早起来做的，他还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等林羽然的问题问出口，他又忽然吃不下了。</p>
有什么误会？</p>
她喜欢他，就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误会。</p>
钱莱想到昨晚，他喝醉了酒，但还是不甘心想见许清欢一面，于是他就又去了云锦酒店。</p>
当时想着，只要她能给出一个解释，只要她还愿意解释，他就愿意听。</p>
可他压根没见到许清欢的人，房间密码已经改了，他输了几次都显示开锁失败。</p>
他在那里敲了很久的门，许清欢一直没来给他开门，甚至连出来见他一面都不愿意。</p>
过了很久他终于放弃，打算转身离开，却又忽然看到——他在年会现场提前订好的鲜花和蛋糕被扔在了垃圾车里。</p>
伴随着其他人不要的垃圾一起，被丢弃。</p>
和他的真心一样。</p>
钱莱挖了两口饭塞进嘴里，咬着嘴唇回答林羽然：“没有，没有误会。”</p>
“分了就是分了，不会再有和好的会了。”</p>
“我不会再去找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