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也不想要我了？”</p>
他的眼睛，期盼地看向了飘来的那个方向，眼睛通红一片，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想到了什么。</p>
他真的是累赘吗？</p>
是多余的那个人？</p>
如果没有他，娘就会有好日子，爹也不会一直都在部队不回家。</p>
奶奶和爷爷就不会担心他，也不会为难了吧？</p>
他的嘴角突然轻轻地勾起，他真的坚持不住了。</p>
“明屹！”</p>
“儿子”</p>
“你听到喊一声，儿子！”</p>
那一声声急促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许是两边都是山壁，许是在这个空荡荡的地方，传来了阵阵的回声。</p>
本来一脸笑意，却满眼死寂的男孩。</p>
脸上如同烟花绽放，汇聚了所有的色彩，那满眼的死寂，也在这一瞬间，变化莫测，成为了所有的希冀。</p>
“娘”</p>
他的声音很，那刚刚已经抓不住的柳条，带着浅浅的红色，此刻他再一次抓紧。</p>
是娘！</p>
是娘来了！</p>
娘发现了，来救她了。</p>
他不能放弃，他放弃了，娘会不会为自己伤心？</p>
他不想让娘哭，他还要照顾念念长大，还要照顾娘。</p>
“明屹！”</p>
宁采薇的心凉了，已经进入了激流区，到断崖，不过是几瞬间的事儿。</p>
“儿子！”</p>
她大声地呼喊着，惊起周围的鸟群，窸窸窣窣高高飞起。</p>
“娘”</p>
就在时候，如同猫儿，声音软软的的，从不远的地方传来。</p>
宁采薇的眼睛一亮，脑海里的理智，早就已经飞走了，什么激流区，什么断崖瀑布，什么危险！</p>
一切，都没有那一声娘重要。</p>
“别怕，娘来了。”</p>
这一次，她不再潜入水里，开始游向那聚拢的声音。</p>
一瞬间，这条河里，又没有了声音，只有远处的呼喊声，寻找声。</p>
可</p>
宁采薇到了眼前，看着儿子抓住的胖子，看着儿子抓着柳条的，此刻满是血红。</p>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却依旧轻声地安慰，“别怕，娘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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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屹露出了笑脸，那本就单纯清澈的眼神里，仿佛一瞬间，聚满了星光，繁星闪耀，点亮了死寂和黑夜，一瞬间，恍如白昼。</p>
娘在呢！</p>
原来</p>
娘也舍不得他！</p>
他再也不是累赘了，再也不是多余的人了，他是明屹，他是赵明屹，他要做娘亲的大山，保护娘亲！</p>
宁采薇抽出了腰带，她的腰带是一个布条，她的裤子腰身合适，不过为了安全，一直都系着腰带。</p>
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p>
先把明屹捆在自己的身上，她有私心，在两个孩子之间，如果必须选择，那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孩子。</p>
她没那么伟大！</p>
她只是一个母亲，虽然两个孩子都不是她生，可几天的相处，她留下的全部动力，只有儿子和女儿啊！</p>
“你攥住了，别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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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采薇把明屹捆在身上，然后留下了一头，捆在了胖子的上。</p>
看到胖子的时候，她脸色严肃而凝重，她甚至不敢想，那瘦瘦弱弱的儿子，怎么一路拉着他，坚持了这么久。</p>
“我攥着。”</p>
胖子早就已经吓老实了，</p>
他不想死。</p>
“走了！”</p>
宁采薇的背上捆着赵明屹，身边拉着胖子，她奋力的往前游，可是那湍急的河流，她也不过是前进了那么一点点。</p>
可她的目光中，没有了焦急，没有了放弃。</p>
因为儿子就在自己的后背上，她不再迷茫和无助，只要往前，只要游出湍急区域，那他们就能活下去。</p>
赵明屹第一次</p>
他第一次感受到，娘亲的后背是那么瘦弱，可是那么安全。</p>
没有温暖，反而凉的发冷，娘亲每一次奋力的游动，都是一点点的前进。</p>
“娘放下我吧。”</p>
他看不见娘的表情，可娘背着他的话，真的能游出去吗？</p>
宁采薇就好像没有听到，整个人忽略了所有的声音，只有一个念头，游出这里，带孩子活着回去。</p>
可顺流而下容易，逆流而上太难了。</p>
宁采薇费了好大的力气，一行三人也不过是前进了一点点。</p>
“看到了！”</p>
“他们就在前面！”</p>
“赵大哥，柱子，他们在前面。”</p>
那是激流区！</p>
山子看着奋力往外游的人，赶紧喊了人。</p>
“老二媳妇，你抓紧旁边的东西，我们过来救人。”赵景云抹了一把脸，那忐忑的心，终于定下来了。</p>
宁采薇抓住了一块石头，可是她没有力气往前了。</p>
一拉着胖子，一抓住石头。</p>
石头长期在河边，被河水不时击打，上面有粘稠的水藓，她的指，狠狠地戳着，由于背负着超出重量的两个孩子，她的身体带着拉伸感。</p>
“嫂子，能伸吗？”山子远远地看着宁采薇，喊了一声。</p>
可没有答复！</p>
宁采薇咬着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唇角已经被她咬破了，她需要保持冷静，而能让她强制冷静，就只有疼痛的刺激。</p>
现在她没有力气回答了，也回答不了。</p>
“柱子，你儿子也在这。”</p>
“快来救人！”</p>
王柱子愣了下，内心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激流区没找到孩子，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p>
却没想到</p>
白胖子被宁采薇护在里面，减少河水的冲击，直到山子靠近，才看到那个白胖子。</p>
山子靠近，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男女有别？</p>
他直接抓住了宁采薇的胳膊，然后接过了那个白胖子，送到了一边的王柱子里。</p>
随后他拉住了宁采薇，村里很多水性好的人，已经在岸边拿了树枝和藤蔓，赵景云和山子两个人，一人抓一个腕，他们的另外一只，抓着藤蔓，就这样被岸上的人，直接拉上了岸。</p>
“老二媳妇，怎么样？”</p>
赵景云看着宁采薇，可是她嘴唇发白，眼神有些呆愣，随后好像猛然想起什么，“救明屹，救明屹。”</p>
她只是脱力了，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就是动动指头，此刻都做不到。</p>
赵景云直接脱下自己的上衣，虽然已经被水打湿了，可现在也没有地方去找干衣服。</p>
然后直接盖到宁采薇的身上。</p>
宁采薇本就是一条藏蓝色的工装裤，下身还好，衣服是深色，倒是没什么。</p>
可上衣是天蓝色的衬衣，此刻都贴在了身上。</p>
在这个保守的年代，明晃晃的身型，让很多人都背过身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