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苍偷跑出来,打马往衙门跑去,幸而天冷,路上人少,他扬鞭催马,迎着呼呼寒风飞奔到衙门口。</p>
幸得守门的衙役都识得他,老远就跑过来,帮着他牵马,“阿苍哥,你这是被鬼撵了,早间不是不来接大人?值了么,怎地才这个时辰,就打马而来。”</p>
阿苍面色阴沉,开口就问,“大人何在?”</p>
“今儿公堂无大事儿,大人与学台大人在查阅卷宗——”话音未落,阿苍一阵风的跑了进去,倒是让衙役们纷纷摇头,很是不解。</p>
阿苍奔到后院,与林参事差点撞到一起,四十来岁的林参事踉跄几步,扶住木柱,“阿苍,你是慌张些什么,天冷路滑,心行路。”</p>
“对不住您,参事,可瞧着大人何在?”</p>
林参事扶着腰杆,指着斜对面二楼房间,“抚台大人正与宋大人事儿,若不要紧,你一会子再去。”</p>
阿苍跺脚,夫人快把府院的房顶给掀了!</p>
撇我林参事,他噔噔噔快步上了木梯,转角步入走廊,直冲大人平日最喜的房间跑去。</p>
“大人,的阿苍。”</p>
他立在门外,探头看到里头坐着的两位大人,也不敢多言,凤且蹙眉,止了与宋云璞大人的谈话,他抬事宜,阿苍躬身到里头,给个人见礼请安后,复又抬头,“大人——”</p>
欲言又止,宋云璞一看就明白,“凤大人,下官与您所言之事,也不急在今日,不如这般,明日一大早,属下直接到您跟前点卯,再议来年春闱之事。”</p>
凤且微微颔首,“那就辛苦祥云明日再跑一趟,这天寒地冻的,归家心行路。”</p>
“多谢大人,那下官先行告退。”</p>
待宋云璞离去,阿苍左右瞧着无人,连忙上前,正准备禀报,凤且看着他面目红肿,指着问道,“你这是怎地?”</p>
阿苍哎哟一声,“大人,您今儿快些回府吧,再是晚些,怕是——”</p>
嗯?</p>
凤且眉头微蹙,薄唇轻启,“夫人的事儿?”</p>
阿苍连忙点头,倒指着自己的鼻头,“事儿闹大了,的失言,惹得夫人生了气,给的丢到雪地里半天起不来。还有——”</p>
他斟酌几许,不敢直言,但凤且眼神凌厉,“就是,在我跟前还吞吞吐吐,再不,真由着她翻了天。”</p>
阿苍连连摇头。</p>
“大人,夫人,夫人的首饰、字画被人偷了去,有些名贵字画竟是被人掉了包。”</p>
完,他从怀里掏出夫人递给他的簪子,双奉到凤且跟前,“这是夫人当着府上大伙的面,从莲姨娘头上亲自摘下来,递给的。听得夫人跟前伺候的姐姐们道,这孔雀蓝宝石,是取自夫人失窃的一只耳坠”</p>
凤且一听这话,立时起身,可惜膝盖疼痛,他身形歪了一下,幸好阿苍灵,马上搀扶住他,“大人慢些生气,的偷偷寻来,也是怕夫人那火爆脾气,若真是伤了谁的性命,到头来也是大人难做。”</p>
“田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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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苍摸了摸额头渗出冷汗,“全部跪在觅春阁中,连着莲姨娘,夫人这是家贼与外贼勾搭图谋不轨,欲要去府衙报官——”</p>
曲州有知府知县,若真去报官,这两府哪里敢接?</p>
莫接不接,只去一趟,大人为官的脸面何在?家中妻妾不合,后宅不宁,恐怕年底考教,也得不了个好。</p>
凤且听到这里,再不迟疑,“去吩咐车马,我立时回府。”</p>
阿苍连忙应声,跑出门,待车马套好,他又喊着两个差役一起上楼,搀扶着凤且下楼。</p>
直到马车远去,宋云璞才摇了摇头,旁边林参事与他相熟,请到屋内烤火吃茶。</p>
“阿苍来寻,怕是你们大人家中有事儿。”</p>
林参事摇头,“全然不知,但昨儿大人大喜,今儿也是早早点卯上值,倒是让我们一众下属吃了一惊。”</p>
嗯?</p>
宋云璞三十来岁,而立之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p>
他家是东乡宋家出身,来也极为尊贵,去岁从甘阳调到曲州,总管曲州静轴学府之事,这才与少年天才将军凤且共事。</p>
从前不算熟稔,如今也谈不上亲厚。</p>
林参事欲要来,他倒是起了好奇,追问过去,“添丁之喜还是——”</p>
“嗐!学台大人您少往咱这边来,历来只公事,却不知大人天灵盖开窍,他与原配夫人成亲八载,膝下空空,昨儿终于娶了二房,大人这是不是大喜的事儿?”</p>
“二房?那确实是大喜。只听得他家夫人也是京中贵女,如此听来,也是大方得体之人。”</p>
“哎哟,我的宋大人哟!”</p>
林参事连连摇头摆,提起烧得咕噜咕噜作响的茶壶,给宋云璞添了热茶,“大人有所不知,凤大人原配夫人乃康德郡王之女,如今康德郡王满门伏法,也就留着这么个外嫁的女儿相安无事。来——,夫人善妒,要不然以大人如今年岁,膝下没个孩儿的,早早就该纳妾生子了。”</p>
“原来如此。”</p>
宋云璞也是初听凤且的后宅之事,只是想不到凤且夫人这般来路。</p>
“不过这二房娶的悄无声息,原本府衙共事同僚,还想着吃大人一杯喜酒,奈何大人摆,只家宅事,不必兴师动众。还谢绝了不少谢绝送礼之人——”</p>
宋云璞听到这里,哑然失笑,并未多言,倒是林参事得停不下来,“夫人没了娘家,这二房纵然是夫人不喜的,恐怕也无济于事。”</p>
官署旁人看得凤且离去,欲也要偷溜,路过堂屋,瞧着二人吃茶,也进来见礼,听着林参事完,那盐运使秘书摸着鼻头也起来,“只怕是后宅不宁,段氏自在郡王跟前金贵养大,哪怕不得大人喜爱,也稳坐公府三房主母之位。如今大人纳娶,又在康德郡王问斩不足两月之期,任谁是夫人,怕也是心有怨气吧。”</p>
坐在马车之中的凤且,耳根滚烫红热,他细问阿苍,后者满脸委屈,“大人,夫人怎地乍然突变,力气极大,抓着的也是只就丢了出去,田三叔更不用,差点被她掐死——”</p>
凤且扶额,“糊涂!”</p>
却也不知的是自己,还是段不言,亦或是冉莲与府上众人!</p>